这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起波澜,据我所知,这河很深,水的颜色一直都是浑浊不清的,而且河底常年发出一股臭味,村民们一般都不会靠近它。
但是它并不会有任何反应,可是此刻没有风,但河面却开始起了剧烈的波澜。
薛丁湘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撤,可是刚刚准备离开,河面上突然显现了夏老二的尸体。
尸体扔下去的时候是用绳子绑着的,可是此刻好像没有绳子。
他本来想撤回来的脚一下子又收了回去。
“薛丁湘,别过去。”我小跑着冲过去想要阻止薛丁湘去碰那具尸体,可是他压根不理我,将手电筒给旁边的一个警察,他准备去拽河面上的尸体。
尸体离岸边很近,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拉到尸体,也难怪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于他来说,动动手就可以了,他自然不会放弃。
他成功的拉到了尸体的手,然后又成功的把尸体给拖上了岸,他也是懂得一二的人,拖上尸体以后立马给尸体贴了张符。
我有些紧张的跑了过去,拿过一旁警察手里的手电筒照了一眼河面,河面的波澜再一次停止,可是河面上隐隐约约的泛着一股黑气,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死气。
怎么这么顺利的就把尸体拉上来了?而且这尸体早不浮现晚不浮现,为什么偏偏薛丁湘过去了尸体就出来了?
我有些担忧的提醒,“我觉得不太对劲,这尸体总觉得怪怪的。”
人是刚刚才死没有多久的,但是死得不甘心,所以眼珠子还瞪得死大,脸上的凶气很重,因为已经断气,所以他嘴唇发白脸上发黑,看上去很是瘆人,我甚至觉得他的眼珠子好像还会动。
薛丁湘笑了一声,“没事儿,你太紧张了,你看我不是已经给他贴了符了?弄不出什么幺蛾子,先把他带回去。”
他说着叫人把尸体带上车,我盯着尸体又看了一眼,与尸体对视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了,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很想阻止薛丁湘带走这具尸体,可是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干涉他办案。
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这具尸体带回去,临走的时候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河面,那股黑气好像慢慢的消散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更加不安了。
尸体和一些重要的犯人一起连夜带走,我和薛丁湘一起留下来去调查另一桩命案。
还有一个人是我不能放过的,那就是夏老大的亲生母亲,我曾经的奶奶。
井底的那个女鬼肯定和她有关系,夏家的诅咒也是因为那个女鬼,就是这乱七八糟关联的问题毁了我的家庭。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放过她。
她年纪大了已经跑不动了,两个儿子都出事了,她已经心如死灰。
我们是在老宅找到她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黑色丧服,头发梳得很整齐,端正的坐在西边的屋子里等着我们。
昏暗的房间里点亮了一盏煤油灯,微弱的光亮让她的脸笼罩着一层怪异的死气。
这样的她,看上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干尸,莫名的瘆人。
“我就知道这一天会来,我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了。”她抬头盯着门口的我说道。
薛丁湘还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把视线放在了我的脸上,“她什么意思?”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视着老太婆,“她的意思是她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情,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还把她的魂魄永远囚禁在井底。”
她有点儿诧异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入井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女鬼告诉了我一条重要的线索,离开井底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她本来和我爷爷才是一对,是吗?”
“不、我和你爷爷才是一对,你爷爷出轨了!他背着我和那个女人勾搭在了一起,那个时候我已经生了两个儿子。”
我有些激动的指着她,“我爷爷不是这种人,你胡说!”
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告诉你,你爷爷还就是这种人,他这辈子待谁都好,为人也勤劳,可是他色也是事实。”
“这怎么可能啊?”
她勾唇一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觉得难以置信是因为你内心脆弱接受不了,可是奶奶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猜不透看不透的就是人心,我活了一辈子,看透了世俗,早已经对人生感悟透彻。不论你做什么事情,不论你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样的事实,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肯定,因为你会发现,现实让你绝望。”
“我不想听你悟出来的人生大道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杀人,因为你杀了那个女的,所以夏家被诅咒,我妈怀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没了,最后才会有偷抱我的事情发生,这些,你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
她淡定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让她看上去有些悲凉,“我还真的是无辜的。”
“什么意思?”
“她不是我杀的,她是自杀的,她让你爷爷和我离婚娶她,可是你爷爷没有同意。万念俱灰,她想到了自杀,自杀当天她穿的就是一身红嫁衣,她流尽了鲜血而死,死之前找了阴司动了阴法,用阴法诅咒了你爷爷断子绝孙。她死后变为厉鬼找你爷爷报仇,我为救你爷爷的命,将她囚禁在井底。”
这就是真相?
太不可思议了,一切都跟我原本推测的不一样,这样的真相,我应该相信吗?
我摇了摇头,“不,爷爷已经去世了,现在全是你一个人的说词,我不能相信你。”
她无所谓的一笑,“随便你,你信不信都可以,我并不奢望你相信,因为你的信任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最终,人还是会死,可死亡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尊严、没有意义的死亡,那种绝望是何其苍凉。”
“……”难道在这所有的阴谋里,只有她是无辜的?而我曾经所认为无辜的人,其实都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