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尚经理解释清楚,对监控的事情也拍胸脯做了保证,林瑛也不便多说了。
“知道了。还是早点儿安上监控,亡羊补牢,还算不晚吧。”她还是嘱咐道。
“哦,这就是罗小茂,住咱小区里的,也是卢老爷子出事那晚的目击者,我给您找来了。”尚经理说,“朝这边走过来的那个就是冉奋强,镇子上的勤快人。”
罗小茂看上去时十分瘦弱,满脸都是慌张的神色,林瑛安慰他几句,然后问道:“那天晚上,你也看到穿着花衣服的无头鬼了吗?”
“对,算是吧——我一直不敢跟别人说,只跟爸妈、奶奶说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
“说不清,我不敢靠近,所以离得远。”罗小茂说,“但从背影看,他是有脑袋的,而且确实跟卢大伯很像,但前面的黑影看上去也像卢大伯,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就显得更加奇怪。”
“大概是什么地点,什么时间,还能记得吗?”
“地点就是老镇上有石头狮子的那条巷子,时间记不太清了,那几天网吧附近改线,所以到半夜就停电,我们也不能熬通宵,所以一般都是停电前后就回家,您要不去问问网吧?”
“那后来你跟过去了吗?你不是家就住小区里吗?”
“本来是想回家的,但我胆子小,看见那种奇怪的人,就不敢回家了。我转了个圈儿,跑朋友家睡了一宿。”
“夜不归宿,你们家也不担心?”
“我爸妈在魏阳上班,就奶奶在家,她也不管我,如果网吧不关门,我经常去熬通宵的。”
“好吧。如果有什么情况再找你。”
冉奋强此时也走了过来,他个子不高,看着挺壮,但脸色枯槁。听说他在外忙活,晚上还得回家伺候生病的父母,是个相当辛苦的人。他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看上去有些尴尬地朝尚经理点着头。
“卢咸亨当天晚上出事的时候,你也见鬼了?”沈喻转向他。
“对,在新云里小区门口,远远看见个影子。”
“大概几点?”
“记不清了,我当时去药房抓药,还得赶回去给老娘吃呢,就看见个穿着花衣服的影子,肩上是空的,还不时一跳一跳,我当时觉得心里瘆得慌,就赶快走了。”
沈喻此时也走了过来听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说:“尚经理,你能不能发个通知,问问新云里的住户们,是否夜里见过草坪上有人经过什么的。”
“行!我马上就去打印点通知,每个楼电梯口都贴一张。”尚建春拍屁股就要走,但沈喻又拦住了他。
“算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她皱着眉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私下问问就好吧。”
她犹豫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地说:“算了,即使夜里有人经过,也说明不了什么——我现在反而更加在意一件事,卢咸亨要是自己溺死还好。但如果是死后抛尸,凶手又是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尸体挪到喷水池里去的呢?毕竟出事之后,人们只发现了单向去喷水池的足印啊。”
她边说边抬头看着天空。
我也循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今天天气不错,白云朵朵,艳阳朗朗,要是案情能这样晴朗起来就好了。
沈喻仰着天,她眉头紧蹙,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但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旁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经理,那边在盘查的是警察吗?我想跟他们反映一下情况……”
我惊讶地回过头,果然看到徐楚月正站在那里,她也看到了我——不光看到了我,还看到了沈喻……
“啊!就是她!还有他!就是他们那晚上把整条街的电线杆子吹断的!”
徐楚月背着一把吉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指着我和沈喻,声音嘶哑地吼叫着。
徐楚月的大喊大叫吸引了大门口所有人的注意。林瑛和尚建春也朝我俩望了过来,我一下子有点儿慌神,因为我们仨无论是谁,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愿意暴露沈喻和华鬘共体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无法寻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无法形成有逻辑的说明,甚至如果事情曝光的话,还可能给沈喻带来麻烦。
所以我愣了一下,索性直接快步朝林瑛走去。
“她认识你们?”林瑛问。
“不知道,我不认识她。”我镇静地说。
“那她说电线杆子是你们弄倒的?”
“天大的笑话,你觉得我有力气弄倒半根电线杆子吗?”我回头指指沈喻,“你觉得她能弄倒?”
“不能。”林瑛摇着头说。
“对,昨天我们刚过来看电线杆子现场的时候,好像她也在现场——是不是她经过的时候认为是我俩干的。”
林瑛没说话,倒是沈喻直接走了过来。徐楚月一见她,恨不能把十个手指头都伸出来指着她。
“是她干的!就是她!她就是个变态、色魔、暴力狂!”
沈喻很不高兴有人指着鼻子骂她:“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可以告你诽谤。”
“我怎么诽谤了?我说的是事实。”徐楚月还是那么伶牙俐齿的。
“这就是你俩昨天遇到的那个唱民谣的?”沈喻没再理她,反而靠近我小声问道。她看起来有点生气又无奈。
“对。”我也小声回答。
“你看你俩给我挖的这大坑!你说我现在该怎么解释吧?!”她气呼呼地说。
“只能死不承认了。”我叹口气。
“好吧。”她耸耸肩,无奈地说了句。
徐楚月手里哆嗦着拿出手机
“你们怎么不相信我?那边是真的警察吗?警察怎么会跟破坏狂待在一起?不行,我要报警!”
“别报了,这些真的都是警察。”尚建春一开始还惊异,现在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指着我们说。
“啊,他俩——也是警察?”
“算是吧。”沈喻轻描淡写地说,“我听到你说要反应情况?”
“啊啊啊,那我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徐楚月边嚷嚷着边撒丫子跑了。我本来想把那个镯子给她,但她像只羚羊似的跳来跳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