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尸体上有您儿子留下的证据,但人却并一定就是他杀的。”正当我忍不住要开口戳穿这个谎言时,沈喻说话了。
“所以您现在应该做的,是详细地跟我们坦白案发当天所有事情,这样才有可能帮姚夏摆脱杀人的嫌疑,证明他的清白。否则的话,他作为此案目前唯一的嫌疑人……”沈喻没再往下说。
姚玉凤轻捏拳头,半晌,终于放开了手。她咬紧牙关说:“好,我全都告诉你们。但你们要帮我儿子洗脱这个罪名,他一定不是凶手!”
姚玉凤别无选择警方已经拿到证据,坦白还有可能查出真凶,继续隐瞒的话,说不定就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让姚夏白白蒙冤反正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现在这样
那天上午,姚玉凤忙完了手头上的活计,准备去超市买点儿子喜欢吃的。
马上要期末考了,姚夏忙着复习、打工,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她想做点好吃的送过去,给儿子补补身体。
没想到,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喝完早酒回家的尚卫民,姚玉凤心里一紧,慌忙别过脸去,希望能躲过一劫。
但尚卫民还是轻而易举的认出了她,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大,举止也太慌乱,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尚卫民喝好了酒,本来心情不错,结果瞧见了姚玉凤,立刻就想起了之前那场全族见证下的巨大屈辱。
他火气上涌,又看到姚玉凤闪闪躲躲的瑟缩样子,更是来气,于是他伸手去抓姚玉凤,没想到她轻轻一闪就躲开了。
尚卫民扑了个空,使出的力气没有落点,再加上他酒后步伐不稳,这一下就让他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下他完全怒了。姚玉凤跟他离婚,姚夏的改名换姓,还有他俩决裂那天,他就是被那个小兔崽子晃了个狗吃屎,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尚卫民怒从心起。
他爬起来,上前三两步追上想逃跑的姚玉凤,一把抓住她的头***圆了另一只胳膊,啪啪就甩了她两个大嘴巴,打得姚玉凤满脸青红、嘴角流血。
姚玉凤被尚卫民又打又骂,却不敢还手,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即使离了婚也不能摆脱。
又是打耳光又是砸拳头的,姚玉凤被殴打得几欲晕厥,直到尚卫民松开薅在手里的头发,她才缓缓倒下,无力地伏趴在地上。
周围的邻里见尚卫民打得太过了,围上来劝了几句,尚卫民此时也打够了,于是借坡下驴就走了,邻居们赶忙围过来查看姚玉凤的伤势,看她被打破了相,还给她送到医院去缝了几针。
几个邻居把她从医院又送回家,安慰了几句,临走时,看姚玉凤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具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天夜里很晚的时候,姚玉凤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下床想看看是谁云塘镇上住的都是老街坊,各家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再加上尚卫民三天两头地来闹,周围的人包括那些租户,就没有不知道姚家处境艰难的,即使有人偷东西也偷不到她们家;儿子昨天刚通过电话,说这周还是不回来那还有谁会在这个点来找她?
姚玉凤到厨房拿了一根擀面杖,悄悄往大门方向走过去。还没走到门口,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姚玉凤心头一紧,不知道是该躲起来还是冲上去,慌乱之下绊倒了旁边的椅子。
这时,“啪”的一声,灯亮了,原来是姚夏。
“妈,还没睡呐!我回来拿点论文资料,急着要用,顺便也看看您。”姚夏的眼睛还没适应电灯的强光,眯着眼看着母亲。
“睡了,听见动静了起来看看。”看见是儿子回来了,姚玉凤又惊讶又开心,一颗慈母的心立刻就泛滥起来,“你不是说不回来吗,怎么又跑回家了?两头跑多累人呐,你学习又辛苦,有这个时间应该多睡会儿,差什么我给你送……”
“妈,你脸上怎么回事?”姚夏终于看清母亲脸上的累累伤痕,瞬间脸色大变,“他又打你了?”
姚夏上前两步,想要仔细看看母亲脸上的伤。姚玉凤这才记起自己上午还挨了一顿狠打,她一边捂着脸一边往后退:“没有,妈走路不小心,摔的。”
姚夏一手抓住母亲的肩膀,一手拿下她遮脸的胳膊,表情十分狰狞,动作却异常轻柔。待看到缝针的痕迹时,他腮帮子咬得咔咔直响。
姚玉凤看儿子的脸色实在骇人,怕他冲动之下做了傻事,连忙抱住姚夏的胳膊,安抚他说:“没事没事,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好了。”
“妈,您别拦着我。”姚夏缓慢又坚定地推开母亲的手,声音沉得吓人,“我走的时候警告过他,再敢欺负我妈,我就打断他的腿。”生气到了极致,他反而没有暴跳如雷,但这种看似平静的愤怒却让姚玉凤更加害怕。
“儿啊,千万别做傻事啊!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妈可怎么活呀!”姚玉凤拖着虚弱的身体小声地哀求着。
姚夏抱了一下母亲:“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说完,他捡起擀面杖就出了门。
姚玉凤追上想拦住他,没走几步就感到一阵眩晕,跌坐在了地上。她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最后只能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姚夏,泪如雨下,嘴里喃喃地喊着“你回来,你回来”。
……
“那天晚上姚夏是几点回来的,您还记得吗?”沈喻问道。
“记得。我醒过来时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十点半。”姚玉凤很肯定地说。
“那天晚上他后来又回来过吗?”沈喻又问。
姚玉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回来过。他十一点半左右回来了一趟,放下擀面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让我不要担心,有人问起的话就说他没回来过。”
林瑛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去他学校调查了,室友都说他当晚在寝室,而且那个点开往云塘镇的末班车他也赶不上,所有打车软件上也没有他当天的出行记录他究竟是怎么在家和学校之间往返却不留下丝毫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