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赌?那可不行。”老林的头顿时摇得像拨浪鼓,大笑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赌博更有意思,更刺激,来钱更快的东西吗?人生在世就这么点快乐的事,为什么要戒?”
孟羽目如冷电,紧紧盯着老林的眼睛,寒声道:“成天被人追债东躲西藏,被所有亲戚朋友瞧不起,唯一的亲人被你所累,每月拿出全部工资给你还债,还差点被人当作抵债的东西被掳了去,这种日子狗都不愿意过吧?你确定你真的很快乐?”
老林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像是一下子被抽掉脊梁骨一般无力地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两行浊泪无声地滴落。
看得出来,孟羽犀利的言辞打击到他的痛处。
“回不了头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老林喃喃道,“这些年来我输掉了差不多300多万,靠打工我何年何月才能还上这笔钱?所以我只有赌,也只能赌。”
听到这里,孟羽有些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一但陷入赌博的泥潭中往往就很难自拔,因为他们输到一定程度后,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明知道是绝路。
不继续赌的话,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弥补上赌输的那笔巨款,结果就是越陷越深。
找到了病根就好解决了。
孟羽仰头望了望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天花板,沉声道:“如果你重新获得输掉的那300万,你会不会就此收手?”
老林眼睛一亮,激动得语无伦次道:“会,一定会,只要有300万,我一定先把卖掉的房子再买回来,然后再把欠亲戚朋友的钱全还上,余下的钱我一分不动,全部存着以后好给雪儿当嫁妆。今后我一定好好上班,再赌博剁手。”
孟羽点了点头,“走吧。”
“嗯嗯。”老林当先窜出房间,速度敏捷地像个猴子,下楼时差点一脚踏空。
孟羽下了楼,见林雪仍在车中坐着傻乐,便打开了车门,笑道:“去买点好酒好菜,在家里准备一下。”
林雪摇头道:“羽哥你要在我家吃饭吗?算了吧,家里太乱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孟羽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道:“我觉得庆祝你老爸成功戒掉赌瘾这件事,还是在家里庆祝比较合适。”
“我爸赌瘾戒掉了?太好了。”林雪欢呼雀跃地从车上跳下,要不是看见她爸就站在车的后门处,她都忍不住想拥抱下堪称无所不能的羽哥了。
孟羽无语道:“哪有这么快?你先准备吧,等我们回来的那刻,才是戒赌成功之时。”
“好,我这就去准备。”林雪嫣然一笑,兴冲冲地去了。
孟羽发动了汽车,等老林坐上后,道:“带路吧。”
“好嘞,这条街我熟得不能再熟了,工行、农行、建行都有,你的卡是哪家银行的?”老林笑容满面地说道。
“我的卡是农行的。”孟羽下意识地回答道。“咦?你问哪家银行干吗?”
老林笑嘻嘻道:“不是你要取300万出来帮我堵上这个窟窿吗?你放心,债还清我就再也不赌钱了,你的钱也不会白花。买了房子以后还不是你的?余下的钱也会以嫁妆的形式还给你的。”
望着他那张无耻的嘴脸,孟羽差点都想给他一巴掌,真的是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他这么厚的。
300万对如今的孟羽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他也没有随随便便就送人钱,特别是送一个不可救药的赌鬼钱的习惯。
“我什么时候说要拿300万给你还赌债了?”孟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老林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尴尬道:“那你是?”
孟羽道:“钱输在赌场了,自然要从赌场里拿回来,带路吧,我们去赌场。”
老林立即又兴奋起来,大笑道:“好,输了不捞,家里有金条。我们今天一定要赢死他们。”
汽车在老林的指挥下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荒凉的长江边的大堤上。
孟羽虽然心存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下了车,走下大堤,沿着江边走了约有一里路,看见一个相貌丑陋的汉子正坐在江边钓鱼,见二人走来,那汉子立即露出猥琐的笑容:“哟,这不是林老板吗?好久不见啊,怎么,今天打到水(搞到钱)了?”
老林大笑道:“当然了,打不到水也不会来你们这里了,你瞧,我还给你们拉来一个老板,1000块介绍费可别忘了。”
“放心吧,不会少你这点小钱的。”那汉子大笑道,并上下打量了孟羽一眼,心想这也不像个有钱人啊,但他毕竟也在道上混了多年,明白人不可貌像的道理,当即收起鱼杆,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对讲机,凑到嘴边沉声道:“老黑,老黑,我是阿正,马上派艘小船过来,这边有两个老板要进盘。”
说完收起对讲机,冲二人一笑,道:“两位请稍候,船马上就到。”
然后又拿起鱼杆,聚经会神地钓起他的鱼来。
约模过了10来分钟,一艘三丈来长的柴油机铁皮船冒着黑烟,突突而来。
驾船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也不说话,默默将船停靠在江边,放下跳板。
待孟羽二人上了船后,一加油门,一阵黑烟滚滚之下,铁壳船火力全开,一路向东驶去。
驶出约有三五里,远远望见有一艘破旧的大型渔船停在江心。
“这里便是东港市最隐蔽最安全的赌场,没有之一。若不是有熟人介绍,一般人是没资格上来的。”老林一脸洋洋得意,为自己是这里的熟客而自豪着。
孟羽认同地点了点头,漂在江面上的赌场,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就算被执法者盯上,不等他们驾船靠近,船上的赌客们便能乘坐船上的小艇逃到江对面。
对面便是江淮市,不归张港市管,确实是一个相当安全的赌场。
两人登上了渔船的甲板,早有一名西装革履、留着一撇小胡子的青年迎上前来,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
“林老板,久违了。”小胡子青年大笑着上前,亲热地拍了拍老林的肩膀。“这位是?”
老林笑道:“我朋友,想玩点刺激的。”
“那朋友你算来对地方了,我们盘里上不封顶,玩多大的都行,包你满意,两位里面请。”
小胡子青年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