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长枪手,象风卷残云一样,收拾了水塘边的敌军,冲过大街,向前掩杀。
罗子骞挥着长柄大刀,冲在最前面,他忽然看见,前方有一支队伍,正在匆匆逃跑。
这支队伍约有二十余人,有穿军衣铠甲的,有穿便装的,服色混乱,匆匆向前逃窜。
罗子骞眼尖,他看到,这些人里,有几个人衣着鲜明,满身富贵之气,他立刻判断出:他们是官员!
“放箭。”
罗子骞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张弓搭箭,一片箭雨,向前飞去。
说到射箭,罗子骞始终也没练出来,他射出去的箭,力道不小,准头差得很,往往还不及一个普通士兵。
但是这个没办法,这种技术,属于“熟练工”,人家唐朝人是从小练出来的箭法,你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掌握这种技巧。
“嗖嗖嗖——”
一片羽箭飞过去,前面那只队伍里,纷纷有人中箭,惨叫着跌倒在地。
有几个军官,挥动手里的兵器,拨打箭只,但是大多数人显然没有武功,手里也没武器,只能眼睁睁地倒在箭雨下。
罗子骞纵马疾驰,很快追到近前。
“投降——”他高声喊道。
但是这几个手持刀剑的军官,非常勇悍,没有一个人投降,拼命抵挡,罗子骞挥起大刀,砍翻了一个,其余的人不为所动,不但不投降,而且不肯后退,挥刀硬拼。
“好汉子,”罗子骞心里赞叹了一声。
但是,这几个人想挡住五百长枪手,直是螳臂当车了,一群士兵纵马而上,长枪齐下,登时把这几个抵抗的军官,身子扎成了蜂窝。
“停下——”罗子骞赶紧喊道。
此时,地上已经躺倒一片死尸,只剩下一些手无寸铁的人了,而且,里边还有几个女人和孩子。
士兵们停住手。
罗子骞上前检查,他遗憾地发现,那几个身穿锦袍的人,每个人都身中数箭,血流满地,他喝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是……刺史和师爷……”
“咳,”罗子骞心里一阵后悔,自己太鲁莽了,杀红了眼,这些人,不应该都杀死的。
那几个女人和孩子,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缩在一旁,罗子骞从马上跳下来,安慰他们说:“别怕,不会杀了你们。”
他转过头来,对手下士兵说道:“把这些人,都护送回府衙去,妥为保护,不准任何人加害,同时告诫全军,一律来禁在城里滥杀无辜百姓,有犯禁者,定斩不饶。”
“是。”
……
罗子骞冲到府衙跟前的时候,弥大通带着另一路人马,也杀过来了。
弥大通带的是一千长刀手,每个人的刀上,身上,都溅着斑斑血迹,看起来,是经过了激烈的厮杀。
弥大通的马鞍上,挂着一戴着铜盔的人头。
那人头血糊拉的瞪着眼睛,情状恐怖,让人看了心头发抖,罗子骞皱了皱眉头,古代战将,往往有这个习惯,把自己斩杀的敌将,人头枭下,挂在马鞍上。
这是一种嗜血的本性。
“弥大通,这是谁的人头?”
“哈哈,这是守城的将官,正好被我截住,大家猛杀一阵,这家伙拒不投降,被我斩了头颅。”弥大通得意洋洋地说。
此时,城里各处,喊杀声逐渐稀落,有点点烟火冒起,橙色的晚霞里,充斥着一股血腥气。
罗子骞再次传下命令:搜索残敌,维持秩序,四门紧闭,不准随便进出。特别强调:绝不许滥杀百姓,欺侮妇女,若有犯者,一律斩首。
天色暗下来,罗子骞和弥大通带着士兵们,来到原驻军的兵营里,生火做饭,不打扰百姓。
弥大通乐呵呵地说:“罗将军,你真是名不虚传,就象是天兵神将一样,英勇无敌,神机妙算,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极了。”
“弥兄,咱们赶紧吃饭休息,天明继续出发,攻打束鹿,趁着敌兵还没明白过味儿来,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
弥大通赶紧将队伍里的队长、伙长、什长等中下级军官,召集起来,部署补充粮草,喂马备械等事宜。准备再战。
他站在兵营里的点兵台上,高声说道:“弟兄们,这一仗,打出了咱们卢龙军的威风,大家不可松懈,跟着天神将军罗子骞,咱们旆旗指处,所向无敌,杀得敌人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罗子骞赶紧说:“喂,弥大通,你什么时候给我封了个‘天神将军’的封号?别瞎说。”
“哈哈,这可不是我封的,兵士看见你杀敌时候的神勇,一致称赞,才管你叫做天神将军,这是大家一起封的。”
“天神将军,天神将军……”大家一起嚷起来。
……
休息了一夜,次日凌晨,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罗子骞和弥大通便带着队伍离了饶阳,向西进发。
一抹薄雾,弥漫在野外大地上,寒气飒飒,寒冷刺骨,每个人嘴里呼出来的气,遇水凝结成霜。
马蹄声,敲碎了清晨的宁静。
被罗子骞擒住的那个敌军军官,名叫宋合,是一员牙将,经过罗子骞威逼利诱,宋合答应,带领卢龙兵马,前往束鹿,赚开城门。
三千精兵,一路疾驰。
罗子骞骑在马上,心里一阵得意和振奋,现在,他确实有了“挽弓驰马,逐鹿中原”之感,作为一员战将,就应该象这样厉兵秣马,冲阵杀敌,建立功业。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这天下午,队伍驰到束鹿城外。
罗子骞下令:“短暂休息,准备攻城。”
跑了近百里地,确实有些人困马乏,队伍停在一片野外的树林后面,休息打尖,歇养马匹。
罗子骞再次走到宋合面前,问道:“宋合,你准备好了么?”
“是。”宋合蔫头耷脑。
“我警告你,”罗子骞厉声说道:“要是敢藏奸耍滑,杀了你是小事,破城之后,我要屠戳全城,血浸束鹿,让满城军民,都陪你着殉葬,你想想,到底哪头合适?”
“是,我一定……按计而行。”宋合脸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