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骑驴……有谁会倒骑驴?
罗子骞的脑子里猛地跳出一个名字来:张果老。
我的天啊,张果老,没错,那个倒骑毛驴的神仙,对对,就是他,据说,唐玄宗和武则天,都曾经召见过他,那时候,他就已经一百多岁了。
神仙!
真的是他吗?
……
看那一副神态,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微微仰着头,倒骑在毛驴上,那种悠闲沉稳的模样……再也不会错。
普通老百姓,绝不会在戈矛森森的大军跟前,这么一副架势。
罗子骞赶紧催马扬鞭,奔到那匹毛驴跟前,翻身下马,跑了几步,到了这一人一驴跟前,倒头便拜,嘴里说道:“果老在上,罗子骞这厢有礼了。”
毛驴停下了。
驴上的人扭过头来,笑呵呵地瞅着罗子骞,既不还礼,也不下驴,弯着一条腿,坐在驴背上,说道:“小哥,你是谁啊,找老头儿有事么?”
“请问,您是通玄先生么?”
老头点了点头,“是我。老头姓张,名果。小哥如何称呼?”
果然就是张果老。
哈哈……
罗子骞心里这个兴奋啊,简直是心花怒放,直想手舞足蹈。他抬眼看去,驴上的老头,穿着一身土灰色布衫,黑布洒鞋,打扮得跟着普通乡下老头,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头上一头白发,颔下一撮白须,脸上皱纹纵横,面色苍老而矍铄……这人现在是一百岁,还是二百岁……无关紧要,反正神仙的年龄,只是一个象征。
罗子骞恭恭敬敬地说道:“能得见通玄先生,三生有幸,后生小子罗子骞,请先生指教。”
身后边跟着的小校,看见罗子骞对这个乡下老头这么恭敬,有些莫明其妙,眨巴着眼睛闹不明白。
张果老慢慢腾腾地从驴背上跳下来,笑呵呵地说道:“罗小哥,不必客气,我只是偶尔从此路过,去找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
罗子骞脑子一转,猛然想了起来,对啊!
“敢问果老,可是去寻吕岩么?”
“对,就是他。”
吕岩到郓州探亲,自从那回罗子骞逃出郓州,与吕岩分别后,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听说张果老去“寻小朋友”,立刻便想了起来。
张果老,吕洞宾,敢情是从这时候就有交情了。
“我和吕岩,也是熟人,果老见了他之后,请代为问候。”
“我一定,老头虽然年纪大了,这个绝不会忘。呵呵。”
张果老一说一笑,朴实而亲和,就和普通乡下老头聊天一样,让人觉得非常随和,没有一点“神仙”的清高气。
“果老,能见你一面,是千年修来的福分,一定要指点我几句,罗某先谢过了。”罗子骞朝着张果老,又深鞠一躬。
“你啊你啊,”张果老颤抖着白胡子,指着罗子骞,笑着摇头,“不从老头儿身上沾点便宜,是不罢休了,哈哈,那好吧,昨天老头刚琢磨了点相面之术,我就给你相个面吧。”
罗子骞大喜,“太好了,谢谢果老。”
张果老笑咪咪地走到罗子骞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摇头晃脑地说道:“嗯……罗小哥,你面有桃花之气,象是有桃花运啊。”
“啊?”
“我可告诉你,年轻人,你正有旺星当头,须得自重,可别让桃花运冲昏了头,那会夺了你的福气。”
一句话,把罗子骞说得脸红了。
桃花运……自己要有艳遇么?
糟糕,萧柔没来,这份艳遇……怎么回事?
张果老嘻嘻一笑,“话尽于此,请你自酌。”
他不肯往下细说了。
罗子骞明白,张果老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挺不错了,神仙也不是可以随便开口乱冒,没边没沿地泄露天机,那是会受到惩罚的。
“多谢通玄先生。”
张果老呵呵一笑,正要转身上驴,忽然又扭过头来,拍了拍脑袋,对罗子骞说:“对了,差点忘了件事情,有个姓李的朋友,托我捎来一件物事,说是遇到一个姓罗的后生,就转交给他……”张果老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在自己的背囊里,驴背上的口袋里,摸来摸去,反复寻找。
罗子骞心下奇怪,有人给我捎来东西了?
姓李?谁?
“请问果老,是谁捎来的东西?”
“他说姓李,名字么……我给忘了。”
罗子骞见他这么说,也不便深问,姓李的朋友?难道是在京口遇到过的李云么?
张果老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出一迭折叠着的纸来,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差点给丢了,年纪大了啊,记性就是不好……罗小哥,给你。”
罗子骞接过来,有些好奇,把纸打开,拿在眼前一看……
哇……
不禁睁大了眼睛。
纸上,画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让罗子骞吃惊的是……这俩人都是赤身露体!
这……
春宫图么?
……
张果老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唉,这个人,也真是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画的什么图画啊,他们这些臭文人啊,就是这些臭毛病多,当初画那个劳什子,搞得人六神不安……”
啊?
推背图?
这个姓李的……难道是画的李淳风么?李淳风当初和袁天罡画,名扬千载,被称为算命学的鼻祖。
他是贞观年间的人啊。
罗子骞抬起头来,眼睛瞪得象核桃那么大,“果老,这个姓李的人,是李淳风吗?”
张果老嘻嘻一笑,“你明知道老头儿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老是追问,他叫什么……我可真想不起来了,好了,好了,罗小哥,你忙吧,我要走了,再会。”
他跨上驴背,再也不理会罗子骞,径自骑着毛驴,嘴里哼着小调儿,拍驴朝前走去。
罗子骞没办法,他也不敢再拉阻啊,只好冲着张果老的背影再鞠一躬,“谢谢果老,改日再会。”
……
罗子骞把目光,又转向手里这张画。
裸体男女……
真是让人看得面红耳赤。不过,这俩人虽然没穿衣服,但是并不是“那种”姿势,而是并排站立,就象是医学挂图那样,并且……也并没有画出“要害部位”来。
罗子骞仔细一看,不禁又吓了一跳。
画上这个男的,面目英俊,这……不正是画的自己么?
那个女的,形容妩媚,身段婀娜,却……正是萧柔。
怎么画的是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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