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玉来到小河边。
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打仗、行军,行军,打仗,这几天,几乎是连轴转过来的,也说不清杀了多少敌兵,跑了多少路。
就算是铁人,也乏了。
周香玉此时觉得浑身又累又乏,她坐在河边的青石上,在平静如镜的河水里,照见自己的面容,又黄又脏,不禁皱起了眉头。
本来,就长得丑,现在……更没法看了。
周香玉苦笑着摇头。
小河的水一清见底,可以看见河底白色的沙子,浑圆的鹅卵石,这样从山里清泉流下来的水,非常干净,周香玉洗净了手,捧起一捧河水,喝了一通,河水甘甜清冽,味道非常好。
真好喝。
喝饱了,她解开衣领子,卸下盔甲,松开头发,蹲到河边,痛痛快快地洗起头来。
清凉凉的河水,潦在脸上,一股怪舒服的感觉。
浑身的劳乏,似乎都流着流水,流走了。
洗净了手脸、头发,还是舍不得走,她坐在河岸的青石上,脱下鞋子,把双脚泡在水里,享受着河水流过脚髁的快感,后背倚着河岸的草坡,闭目养神。
真惬意……
慢慢地,头脑中的疲乏袭上来,周香玉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恍惚中,山脚下有一颗参天大树,长得足有十几丈高,枝繁叶茂,两根巨大的横枝,就象两条手臂,伸向两边。
大树后面,还有一栋草屋,简单而精致,颇具田园风景。从草屋里,转出几个衣着艳丽的女人来,个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袅袅婷婷,说说笑笑,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燕语莺声,嬉戏打闹。
周香玉本身长得不好看,但是,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好看?女孩子天**美,对于自己的容貌,更是爱惜,可惜……天生这副粗壮黑丑的模样,那有什么办法?
看着这些美貌的女人,不由得心生羡慕。
唉,自己要有她们这样的相貌,那该多好啊……
忽然间,从树后转出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来,七八尺长,有头有脚,象是壁虎,又象穿山甲,面相凶恶,大嘴一张,“哇”地喷出一股红雾。
那股红雾,登时把一大片地面,都给罩住了,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气息。
说来也怪,这股红雾罩下来,刚才那几个美貌的女人,登时身子一缩,一个个变成了白色、灰色的狐狸,在树下“噌噌噌”一阵乱跑,全都跑到了大树后面,不见了。
那个形态可憎的穿山甲似的家伙,冲着周香玉“呼呼”地又喷红雾,周香玉又怕又怒,大叫一声,跳起来,持金简朝它打过去……
浑身一机灵,醒了。
周香玉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刚才睡着了,还做了个恶梦,不禁有些好笑。
也许,是太累了吧,竟然靠着河岸睡着了。
“咴咴咴……”
远处一阵马嘶声。
抬头一看,只见离着自己十几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人,牵着一匹黑马,正站在河边饮马。
那匹黑马,长相可真是神骏。
身材不高,却透着精神,浑身的毛色乌黑发亮,但是四只马腿,从小腿以下却是白的,看上去就如同脚踩着一片白云,肩宽背厚,膘肥体壮。
真是一匹好马。
身为武将,没有不对马感兴趣的。周香玉自己那匹大青马,便是百里挑一的好马,既壮又勇,速度快,灵活性好,在战场上能给主人有效的帮助。
这匹黑马,一下子把周香玉吸引住了,她穿上鞋子,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嘴里夸奖道:“好马,真漂亮。”
那饮马的庄稼汉,抬起头来,看看周香玉,得意地说道:“当然,这我匹是天降千里马,叫做乘云独角兽。”
“独角兽?”
“对啊,你看这马,脑袋上有角哩。”
周香玉走到跟前,仔细看去,果然,黑马脑门正中,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突起,就象长了个角一般。
“哈哈,”周香玉笑道:“马好不好,可不在长不长角,得看它跑得快不快,身子灵不灵。再说了,马长角,那有什么用?”
“姑娘说错了,”那庄稼汉显然对周香玉的话,很不满意,沉下脸说道:“马头上长角,这是万里不逢一的,相马经上说,这种马是麒麟的后代,乃是神物。”
“你算了吧,你这匹马,难道不是母马生的吗?”周香玉心直口快,立刻反驳。
那庄家汉生气了,用算子哼了一声,“你不懂,就不要瞎说,我这独角兽,不但日行千里,而且通人性,你跟它说话,它都听得懂,你看……”
他正要给周香玉证明“马通人性”,忽然那匹黑马撒开蹄子,朝旁边奔过去。
原来,周香玉那匹大青马一边低头啃着野草,一边慢慢遛达过去,“独角兽”见了大青马,似乎见了熟人,撒着欢儿跑过去,跑到大青马旁边,跟它蹭蹭脖子,甩甩尾巴,亲热得就象是老朋友。
“哈哈……”周香玉哈哈大笑,“老兄,我看,马,就是马,它能听懂的,是我那匹马说的话,而不是我说的话。”
庄稼汉再也不答理周香玉了,他走过去,牵过那匹黑马,吆喝着它,向远处走去。
眼看着一人一马,越走越远,周香玉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庄稼人,大概喜欢这马成癖了,夸得天花乱坠,自己却是舍不得骑它,就这么牵着走,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
几个亲兵,飞快地跑过来。
“周将军……”
周香玉一看,心说:“坏了,准是有事了。”赶紧跨上大青马,向前驰去。
那几个亲兵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萧将军从南颖城传下令来,说是吴元济派来的兵马,已经赶到,三臂将军吕鉴候,率领五万大军,就要到达南颖,萧将军说,让咱们做好出击的准备。”
“好。”
周香玉答应一声,立刻驰马回营。
她心里揣摩,这个“三臂将军”是个什么路数呢?难道真是长了三条手臂吗?哈哈……显然是不可能的,大概是此人武艺高强,就象长了三条手臂一样,因此才得了这个绰号吧。
管你几条手臂,我倒要跟你较量较量。
……
大青马一溜烟地驰入营寨。
此时,士兵们扎好了营寨,刚刚吃过了饭,休息了不长时间,马上又要投入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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