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看着一众盗藏,那副抓耳挠腮,垂涎欲滴的模样,心里想道:“这幅,一定非常珍贵,否则也不会引起尤景一伙人如此重视,难道它是名家名作吗?”
他继续瞎编道:“各位,老兄老弟,我在张柴村,听到那个又黑又丑的姑娘,说到这幅时,他们都压低了声音,显昨异常神秘,我伸长了耳朵,也只是听得模模糊糊……”
“到底说什么了?”胖圆球性急,催问道。
“他们说,那张图,眼下非常要紧,好多人都在用眼睛盯着,因此,三天后交货的时候,一定要严加保护,不能让贼娃子给得知了消息……”
“在哪里交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黑姑娘。”草上飞露出一副“遗憾”的模样。
胖圆球挠挠脑袋,“嗯……那就只要去一趟张柴村了。喂,草上飞,你还偷听到什么了?”
“剩下的事,有关杀肥猪,吃肥肉什么的杂事,也就不用提了。”
尤景阴沉沉地盯着草上飞,“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咦?你这倒是奇怪,姓尤的,我是看在咱们江湖同道的份上,才跟你吐露这些,你爱信不信。我说,这张所谓的老人图,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哼,”圆胖子摇头晃脑,卖弄似地说:“你连这也不知道,真是枉为江湖中人了,难道你没听说过‘老人图,藏龙虎,龙虎合璧见千古’的话么?就是说呀,有一宗千古闻名的宝藏,就隐藏在这幅图里……”
“够了,”尤景喝道:“显得你嘴皮子贱,是不是?”
胖圆球停住了口。
草上飞还没听过瘾,却被尤景打断,心下不满,忽然脑子一转,冲着胖球眨了眨眼,嘻嘻一笑,“胖老兄,我记得你好象与尤老弟曾经有过结子,怎么现在成一家了?”
草上飞说得不错,在周家镇上,胖子和尤景还曾经在台上作过仇敌,大打出手。但是,盗贼之间,忽分忽合,忽敌忽友,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胖子翻了翻眼皮,没搭理草上飞的调拨。
那尤景说道:“大家立刻行动,带着草上飞,马上去城外张柴村。”
几个盗匪,立刻行动起来,提刀拿剑,把草上飞的嘴里,塞上了一大块又脏又臭的破布,草上飞直觉得恶心欲吐,瞪着眼睛直想骂街,可惜却是骂不出来。
……
此时已近午夜,街上行人绝迹,一片安静。盗贼们悄悄从破庙里走出来,东张西望一阵,然后押着草上飞,直奔街口。
草上飞心里着急,盼望着能遇到一队巡逻的士兵,便可求救,可惜午夜时分,连巡逻队也没了。
到了街口,草上飞急得直冒汗,可是大街上一片寂静,一个人影也不见,胖圆球和另一个盗匪,抬起草上飞,把他塞进停在街口的一辆大车里。
这辆大车,车身是个长方形的木厢,臭气熏天,原来是那种淘大粪的粪车,边沿上挂着一个舀大粪的勺子,还残留着好些个粪便。
草上飞被盗匪们不由分说,硬塞进粪车里,只觉得恶心得一个劲要呕吐,只是嘴被塞了,吐不出来,难受得要命,一股臭味,熏得直要晕过去。
他的心里,也不知道骂了几千几万句,凡是天下最恶毒的话语,也都骂遍了。
……
粪车向前行走,径直出了城门。
本来,夜里是不开城门的,但是粪车例外,因为一般淘粪人员为避免“影响市容”,多在夜间干这活儿,因此守城官兵,也对这类车网开一面,随便出入。
而且,因为味道实在难闻,也绝对不会有士兵上来检查,粪车里装的究竟是不是大粪……
……
骨碌碌……装粪的大车一直向前行走,直奔张柴村的方向。
被塞在粪车里的草上飞,身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粪汤,熏得七荤八素,但是,他在里面可没闲着。
盗贼,一般都有“脱困”的本事,既在被绑着的情况下,能够挣脱绑绳,草上飞是成名大盗,自然此项本事也甚是高明,虽然身上被绑得非常结实,但是他利用粪车里的木棱,反复摩擦绳子,慢慢地,绳子便被磨开了。
草上飞自己解开了身上的绑绳,掏出一嘴里的破布。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外面有一阵吵嚷声。
“站住……再不站住格杀勿论……”
“你奶奶的,什么人?”
草上飞心里大喜,是不是碰上队伍了?这里驻扎的军队,除了李愬的唐州军,就是吴秀琳刚投降的淮西军,不管是哪一拨,都是自己人。
他正准备掀开粪厢的盖板,跳出去,听到外面的尤景说道:“长官,我们是张柴村拉粪的车,是老百姓。”
“张柴村?正好,我问你,张柴村有没有驻着队伍?”
“这个……没有,没看见有队伍。”
“那好,你们在前面带路,到张柴村去,注意不准走漏消息。”
“是,是……”
草上飞在粪车里一听,不对劲啊,外面这些队伍,到底是哪边儿的?他们为什么深更半夜行动?还不准走漏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坏了,八成……不是自己的人马。
贼性多疑,草上飞不敢贸然往粪车外面爬了,他心里揣摩,既然他们是去张柴村,那么不妨再多忍受一会臭味儿,等到了张柴村,老子再爬出来,向驻守村里的周香玉报警。
他又在车里捏着鼻子蹲伏起来。
……
一路颠簸,不大时候,到了张柴村外。
草上飞感觉到粪车停住了,外面,有人声悄悄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听不清说的什么,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悄悄掀开了粪车的厢盖,悄悄往外爬。
脑袋刚刚伸出来,便被车旁边的一个骑马的军官发现了。
“呀,车里怎么有人……”
草上飞从粪车的盖子上抠起一块大粪,朝着骑马军官的脑袋甩过去,黑乎乎的夜色下,也看不清楚,大粪一下甩在军官的脸上。
“唔……”
冰凉巴叽,臭得要命……这是什么武器?
简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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