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猴子才醒过来。他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很紧张的望向我的睡袋,当看到我正坐在火堆边烤火时,他才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来。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猴子说。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回答他。
他走到我旁边,使劲锤了一下我的肩,“兄弟,咱们谁都不会死。”
我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又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两个都没事,是值得高兴的时候。
我看着猴子,发现他的脸很脏,嘴角黑乎乎的像是啃了一块煤,浑身都是伤口,衣服上抹了很多血,但是不像是他的,闻起来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不过其实我和他也差不多,甚至我比他更脏,但是我的脸应该是干净的,也没有抹上脏兮兮的不知道什么的血。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臭味,大概我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眼睛里多了什么,神色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我感觉他变了,好像是成熟了,而且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很明显他现在胆子很肥。不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去哪里了?”我说,“我他妈以为你跑了,你知道不。”
“我不是给你留了信息吗?”猴子说着,掏出那个游戏娃娃手办来,“你看到这个了吧?”
我点了点头,心说幸好我了解他,不然当时肯定以为他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我在地上摸了一个小时才摸到这玩意儿,你丫连灯都不给我留一个,我生怕在这乌漆嘛黑的鬼地方一把摸到你冰冷的尸体。”说着,我也握拳锤了猴子一下,但是手心立马钻心的疼了起来,我一看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可能是刚刚砍树根的时候又把伤口碰的裂开了。
猴子见状,立马在背包里翻出新的纱布,让我重新包扎,又一边嘿嘿的笑着说,“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着急,我哪里来得及给你留什么手电,算我的错。”
于是猴子便把我昏过去以后的事情都给我讲了一遍。
当时我从悬崖上摔下来,并没有立马昏过去,至少猴子看来是这样。
绳子断掉的时候,猴子已经快到底了,因此他可以说是一点伤都没有。他看到我摔下来,立马去检查我受伤的情况,当时在他看来我是清醒的,除了手掌上的伤口,可以说身上没有一个大的伤口。
我当时还睁着眼睛躺在地上看着猴子,他叫了我好几声(难怪我昏过去之前是感觉有人叫我),我眼睛还骨碌碌转,一点事都没有。他正准备扶我起来,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只看到山崖上一群猴子模样的动物正顺着崖壁上的树根飞速往下爬,一边爬还一边发出奇怪的叫声,似乎是一种兴奋情绪的表达。
猴子向我形容那群动物的样子,浑身长着长长的褐色的毛,样子既像猴子又像人类,大约是一种类人猿之类的动物。它们身上的毛坑坑洼洼,有一块没一块的,像癞皮狗。面部和人类很相似,但是双眼却是一条线,鼻子也是朝天鼻。不过他们动作极快,四肢很协调,虽然能够直立行走,但是更喜欢在地上爬。
它们纷纷从山崖上下来,朝着猴子扑了过来。猴子将手电光调得很亮去照它们的眼睛,它们便一下就停了下来,不敢靠近。细细的眼睛躲避着强光的刺激。这时候,从它们后面走出来一只更大的同类,正是被我踹过一脚的那只。只见它张开猩红的大嘴嘶吼了几声,仿佛是在骂那些小的。那些小的吱吱叫了几声,不顾手电的强光扑了上来。
猴子暗叫一声不好,对躺在地上的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引开它们”,说完便朝黑暗深处跑去。跑了几步,将还缠在身上的绳子解下来往地上一扔。就这一个动作,就险些被身后的怪物追上。
“祖师爷在此,你们他妈的来呀!”猴子红了眼,大声喊叫着。那时候我要是清醒的,肯定会嘲笑他。虽然说他也叫猴子,但是这群玩意儿更像是他的祖师爷,是还没进化完全的猴子吧!
还好这群动物很笨,虽然动作灵敏,但是好像不会攻击不动的东西。它们纷纷从我身边跑过却对我看都不看一眼,只追着猴子往峡谷深处跑去了。猴子拿着的手电仿佛一面嘲笑的旗帜,在对它们叫嚣着快来追我呀,快来追我呀。
我不知道猴子当时是花了多大勇气才准备独自引开那群怪物,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到底想到了什么才让他突然有了那样的勇气。
他没有告诉我他跑到峡谷深处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说他想办法弄死那个领头的怪物,之后它们便像最开始那样,又惧怕起他的手电光来,然后纷纷散开了。
他说他此去花了大约三个小时,他其实当时以为自己回不来了,但是,“我的兄弟需要我。”他说。
我们在原地修整,热了罐头和压缩饼干吃,又灌了一肚子的水,然后靠在地上休息。猴子对我打包票,说那些怪物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安心休息吧。我躺在地上,身边有温暖的篝火,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再醒来,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猴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擦得干干净,我嘲笑他是要去相亲。
我们重新分配了装备,猴子分担了大部分的装备,因为我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体远不如猴子,只能背一些比较轻的装备。我发现好像装备都在一点一点往猴子背包里装,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本来猴子是陪我下墓的,结果反倒变成了我的劳动力兼保镖。
不过自从猴子一个人弄死了那个“类人猿”猴王以后,好像就有点急躁起来,虽然他尽力在掩盖,但是我觉得他好像想要快点出去,背着一大堆装备还走得飞快。不过我心里也有些着急,我们已经下来大半天了,算时间地面上应该快天亮了。
我的表在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时候摔了个稀巴烂,而猴子的根本就找不到了。他还神经兮兮的带着手机,结果在路上就被他弄得关机了。所以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几点了。
不知道他带的相机有没有在这次坠崖中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