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以为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那个江海,是吃了我们在将军墓里见过的那种丹丸,但是没想到他吃的居然是天珠上的药丸。
这样说来,那颗天珠应该在他们研究队的手里了,我极有可能得不到。
那我身上的蛊毒还有救吗?不能一辈子依靠木木给我扎针解决。
要知道,我同木木的交情算不上深厚。
不知道天珠上的药丸对我的蛊毒有没有用。
我伸手摸了摸我脖子上戴着的天珠,这个天珠上有一只眼睛,那么证明这颗天珠上只能嵌一颗药丸吗?
那这颗药丸被谁吃了?
是爷爷吗?还是另有其人?或者说是弄丢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快速闪过了木木的脸。
这本日志的主人提到过,吃了那种药丸就不会衰老,好像还有会变年轻的趋势。想想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像木木的人,大家都认为是木木。
但是实际上的木木,比照片上的年轻。
有没有一种可能,木木吃了我身上带的这颗天珠的药丸,所以一直没有变老,而且他把天珠交给了爷爷。
之所以爷爷在临时前才给我天珠,压制蛊毒,是因为怕我弄丢了天珠。反正有爷爷在,七元解厄针也能帮我压制蛊毒。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不由得想起猴子说的,让我提防着木木,说不定他有什么阴谋。
但是我感觉木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他这么强的人,还需要装什么吗?
也有可能是那颗药丸的副作用,让木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去想了,我和木木是很难有交集的。他从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图的。
我继续去翻这本日志,除了刚才那一篇有点用,接下来又是各种流水账、碎碎念,看得我直打瞌睡。
一直看到最后那一篇,才让我打了个激灵,不由得紧张起来。
最后这一篇日志,她开头就写: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难道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吗?那她的死亡应该不是突发的了,她是知道自己要死。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这具女尸,感觉到一种恐惧。
一种知道自己会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死去的那种绝望心里。
就像我刚知道自己中了蛊毒的时候一样。
……
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最近我们研究出了“夜”的活动规律了。
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不再是研究那些破瓦烂屋里的东西,而是去追逐“夜”。
这让我很开心,我讨厌做那种没有挑战性的事情。追逐“夜”是一种多么美好的行动啊,我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它杀死。那种甜蜜的痛楚,让我疯狂。
让我想一想,我们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夜”的?应该是在三年前,或者四年前?
我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在这地下生活,我早就不辨年月。
虽然每年都会有一个长假,能够回到地面上去,但是那样的假期除了能够见到阳光,还是不能与外界接触。只能在空空的玻璃房子里长吁短叹,倒还不如在地下更自在些。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我们早就是死人了。
啊,还是来说说“夜”吧,说说这个美妙的东西。
我们第一次遇见它的时候,是在城边上的一栋楼里做研究。
那天我们发现了一堆很奇怪的坛子,那些坛子里都装满了亮晶晶的颗粒,好像是一种虫卵。而且坛子里的痕迹表明,这里边原来装了很多水,或者是酒?
我们正在兴致勃勃的清点那些坛子,对讲机里传来了实验室的紧急呼叫,说外面下了一场暴雨,地下河可能会有洪水冲进来,让我们回实验室躲一下。
这城市的选址太低,一下雨就会进水。不过好在沙漠里并不常下雨,我们不会经常遇到这种进水的情况。
但是我们往外面撤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楼下已经被水淹没了,我们被困在了楼里。
好在被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沙漠里的雨来得快去得快,我们最多在楼里待上一夜,第二天就能离开。
而且这里距离基地并不远,站在楼里还能清楚看到基地门口的探照灯。所以我们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并且告诉基地,水退了就用对讲通知我们。
这天晚上,我们宿在楼里,因为有些冷,所以我们挤在一起,然后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讲自己还没来这里的时候,是怎么生活。讲为什么我们会心甘情愿抛弃那个世界,到这里来做研究。
后来我就睡着了,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多久。直到我被一声尖叫惊醒。
我睁开眼就看到有个朦胧的身影好像罩在我旁边的同伴身上,她正在发出绝望的尖叫。
我连忙把手电打开了。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团又浓又黑的,粘稠状的空气,呈一个带状的平面,正缓缓的往我的同伴身上罩去。
她身上凡是被那个黑色空气触碰到的地方,迅速起了一层红色的水泡,像是被烫伤一样,然后逐渐变黑,直到露出骨骼,这种腐蚀才停止。
她疼得大喊大叫,在地上挣扎,但是我们都不敢去碰她,我们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连队伍里的男人们都被吓坏了。
不到十分钟,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同伴成了一堆白骨。
而那团诡异的黑色气体还是漂浮在屋子里,好在并没有再对我们发起进攻。
但是我们吓坏了,慌张的往楼下跑。不顾外面齐腰深的水,只想往基地去。
我们刚下楼,就看到整座城已经被这种黑色粘稠的东西包围了,它就像是一片有延展性的云一样,平铺在整座城里,那些强力探照灯也被蒙上了黑色的阴影。
我们不敢贸然行动,只好用对讲机跟实验室联系,请求帮助,但是没想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全是一些杂音,我们联系不上实验室了。
我们只好缩在楼上,小心翼翼的提防着那个黑色东西,生怕也会变成一堆白骨。
那个黑色的东西始终笼罩在同伴的尸骨上,没有任何变化,我们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许是趁我们都睡着了,从窗口飘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