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召基瞳孔一缩,沉默不语,脑海中迅速浮现关于中华煤气公司的情况。
他的资产中是有中华煤气公司的股权,只不过不是在恒基兆业公司中,而是在永泰建业有限公司旗下。
今年六月上市的恒基兆业公司是他一个人创建的,但是永泰建业公司则是他在1972年底从新鸿基企业出来之后同胡宝星合伙成立的。
,虽然经过了多次扩股,现在的他已经是永泰建业的最大股东和董事长,但是他还是没有将永泰建业彻底收购过来。
不是他不想彻底收购永泰建业,而是暂时不够资金,且合伙人胡宝星还存在抵触心理。
但是现在的话,眼前似乎就有一个好机会……
虽然他也对中华煤气公司有想法,可如今夏禹已经找上门来,以夏禹的行事风格,前期准备肯定不差,永泰建业持股比例还真不一定能占据优势,而他的资金就更比不上夏禹了,硬碰的结果肯定是输得一塌糊涂,还会耽误他在如今千载难逢的时机中抄底壮大。
不如及时收手,斩断对中华煤气公司的念想。
而且若是将中华煤气公司的股权剥离出来卖掉,按照他的持股比例,完全可以分得大头,然后他再动手将永泰建业公司给收购了。
反正现在已经准备抄底地皮和物业,他人的资产肯定不如自己亲手打造的公司重要。
而且他的资金也确实存在一些缺口。
财大气粗的夏禹盯上了中华煤气公司,争是肯定争不赢,断了念想也好,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地产和物业这一块……
夏禹紧紧地喝着茶,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来之前已经分析过了,以李召基现在的情况,以及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不会抓着中华煤气公司的股权不放,关键点还是钱要到位。
果然。
李召基思考完毕之后,他喝了口茶,微笑着说道:“夏先生,永泰建业公司是拥有中华煤气公司百分之二十六点四的股权,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既然您需要,那么我也乐于成人之美。”
“但是你也知道,永泰建业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是由我和胡宝星共同创建,我可以去说服他同意卖股,但是这个价钱方面,总得让我说得出口。”
夏禹点头说道:“这个是应该的,做买卖肯定得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合理价格。”
“这样,您不妨先听我说一下我的看法和价格。”
李召基微笑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静静地看着夏禹。
夏禹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今天上午休市时,中华煤气公司的总市值是十三亿六千九百多万港币,下午开市后还在跌,那就算它十三亿七千万港币为基数。”
“在这个基数上,我溢价百分之三十收购贵公司手中持有的股权。”
“李先生,您看如何?”
十三亿七千万港币为基数,百分之二十六点四的股权价值是三亿六千一百六十八万港币。
再溢价百分之三十,便是四亿七千万港币出头!
李召基心中快速盘算,得出了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无疑是比股灾来临前低很多。
他记得很清楚,在九鼎财团和太古财团战斗之前,中华煤气公司的市值最高峰是三十二亿港币,他这笔股权价值纸面价值就是八亿四千多万港币。
现在缩水一大截!
李召基咂咂嘴,沉吟片刻,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夏先生,这个价格是否太过低了,就不说恒生指数一千八百点之后的市值,在此之前我这笔股权别人想买,没有十二亿港币都免谈。”
夏禹知道李召基不会不明白到底,说这事无非就是想抬价。
但是夏禹可不能真同意他的看法,这之间的数额差距可就大了,他是来抄底的,可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因此夏禹直言不讳地反驳道:“李先生,话不能这么说,之前是之前,我们得基于事实说话,不管之前中华煤气公司市值多高,现在形势不同了。”
“股灾一来,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1973年的股灾还耗了六七年才缓过劲来,这次股灾即使算少点那也是五年时间。”
“我要是按照之前的高价买来这笔股权,得等到五年后才有可能股价涨回之前那么高,股权的价值跟我投入的资本持平。”
“但是按照现在银行的借款利息,取个中间值百分之十六个点的贷款利率,十二亿港币五年的利息就得九亿六千多万港币,我可能十年的回不来本。”
“而且五年后的钱也不能跟现在的钱比吧。”
“如果您现在去收购其他人手中的股权和资产,您是按照现价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
李召基打了个哈哈,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自辩道:“夏先生,我不是说想要按照之前的高价,只是做一个价格对比而已。”
“您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一个观点,中华煤气公司毕竟与其他公司不一样,它是香江唯一一家煤气生产、输送及供应商,也是香港唯一拥有全港性中央管道燃气供应商,它具有不可替代的垄断性。”
“尽管现在股灾来了导致很多资产都贬值,但是居民使用的煤气价格可不会变,所以中华煤气的盈利是不会怎么下降的。”
“溢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确实低了一些,我觉得百分之八十比较中肯,胡宝星在价格方面也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夏禹当即辩驳道:“李先生,您说到了中华煤气公司的垄断性,这一点是事实,但是也正因为它的垄断性,所以作为一家公共事业领域公司,它也是那个领域市盈率最高的公司,比我之前收购的中华电力公司、九龙巴士公司等公共事业公司的市盈率可高多了,这一点我很清楚。”
“即使是现在股价跌下来了,中华煤气公司的市盈率也是处于当前较高的水平。”
“至于你说的盈利,肯定会大幅下降,股灾倒闭的公司不在少数,公司方面的煤气消耗会大幅降低;居民个人由于钱包不鼓,肯定会下意识节省煤气用量……”
“溢价百分之八十太过离谱,不过您既然开口了,我不退也不给您面子,这样吧,溢价再加五个点。”
……
夏禹和李召基虽然是在谈判,但是两人都十分克制,也很顾气氛,避免伤了和气,谈判的画风完全是谈笑间讲道理。
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那就自觉退一步。
最后还是夏禹略胜一筹,将价格定在了溢价百分之五十时,李召基不好再说什么。
“夏先生,您的口才之好,我今天算是领略了,不得不佩服啊。”
李召基苦笑着说道,说着还给夏禹添茶。
夏禹微微一笑,自谦道:“过誉了,只是李先生您不想过多地跟我争罢了。”
李召基笑着摇摇头说道:“夏先生太过谦虚了。”
笑过之后,李召基收敛笑容,对夏禹说道:“夏先生,溢价百分之五十我个人是没意见,不过今天晚上我得去问问胡宝星,看看他是什么态度,明天一早我给您答复,您看如何?”
夏禹微笑着点头:“没问题,那我等您的好消息。”
李召基开玩笑说道:“是不是好消息我可说不准。”
“哈哈……”
……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夏禹提出告辞,安心地离开。
他一点都不担心胡宝星不同意,以李召基在永泰建业中的持股比例和地位,刚才谈判时说要询问胡宝星的意见无非就是托辞,给自己留谈判的余地罢了。
李召基真要是没有决定权,也不会一个人跟他谈到溢价百分之五十。
他只需要准备好资金和律师准备明天签约就行了。
事实正如夏禹所料,第二天上班之后,他便接到了李召基的电话,讲了一些“说服胡宝星”的过程,然后询问他何时过去签约。
股权落袋为安,所以夏禹当即告诉他自己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带好人前往恒基兆业公司,与李召基签署收购合同。
等到上午九点三十二分,合同签署完毕,收购价为五亿四千二百五十二万港币,资金需要三天内打到永泰建业在九鼎银行的账户上,合同才会正式生效。
夏禹也没让李召基多等,离开之后便让刘天赐打款,十点之前便将钱划到了永泰建业公司的账上,并且通知李召基。
接下来的两天,夏禹先后拜访了利家的利铭泽和东亚银行的董事长李福树,分别以溢价百分之三十五和溢价百分之二十五的价格分别收购到了百分之十六点五和百分之五点一的股权,一共花了三亿八千六百多万港币。
加上原本九鼎证券公司过去两年投资时买入的合计百分之十二点八的股权,被九鼎银行收购的恒隆银行原本持有的百分之十一点二的股权,以及渣打银行手中持有的百分之六点四的股权。
夏禹手中一共持有了中华煤气公司百分之七十八点四的股权。
然后夏禹将这些股权全部收拢起来,挂在了九鼎能源集团旗下。
在众人热议之中,九鼎能源集团接管中华煤气公司后第一件事,便是向交易所申请退市私有化。
继电力之后,煤气市场又被九鼎财团垄断,有好事者私底下给夏禹又取了个霸气的称号——香江能源之王。
中华煤气公司成了股灾还未结束时第一家主动申请私有化的公司,许多手握资金的大佬仿佛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纷纷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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