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棉签做好了!”小胡椒看见沈依依进来,高高地举起了盒子。
“行,拿去厨房,消毒,烘干,晚上就可以用了。”沈依依说着,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了。”
“辛苦也是三小姐害的。”小胡椒忿忿地道。
“算了,她毕竟是少爷的妹妹。”沈依依拍拍她的背,和她一起朝厨房走,“我看扶留买了菜,晚上我给少爷炖个鸽子汤,其他人的饭,就由你来做吧。”
“行。”小胡椒欣然应允。
两人到了厨房,沈依依架起蒸锅,把棉签连着盒子一起高温消毒,小胡椒则按照她的吩咐,准备食材去了。
一时棉签消好毒,沈依依将其放进沸水煮过的锅里,用湿毛巾围住锅盖,慢慢地烘干了。她一面干活儿,一面琢磨,有空得让人做个方方正正的双层铁皮箱子,下层放炭火,上层带个密封盖,那样才好烘干。
小胡椒洗了手过来帮忙,把烘干的棉签送去了蔡礼房里。
趁着小胡椒不在,沈依依把汪清叫了过来,一面奴役他收拾鸽子,一面同他说话:“少爷受了伤,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替我跑一趟武昌府,看看沈家果子铺现在是什么情形。如果仍旧是被封状态,就设法把铺子里的格局和账本所在的位置弄清楚。”
她不是故意要瞒着小胡椒,只是那丫头太爱操心,万一让她知道太多事,她每天估计就不用睡了。
“那我今晚吃了晚饭就走。”汪清应着,又问,“我走了,院儿里突然少了个人,他们会不会问?”
沈依依故意逗他:“放心吧,不会有人问的,没人注意你。”院儿里除了她的人,就是蔡礼的人,就算问了也没事儿,他其实是放心不下小胡椒吧?
他这么没有存在感吗?汪清埋着头,伤心而去。
沈依依把汪清收拾好的鸽子放进锅里,用姜片水汆了一下,拎起来用冷水洗干净,随后又烧了一锅沸水,将洗净的鸽子放进去,小火炖了起来。
这时小胡椒回来,继续准备晚饭的食材。
沈依依打开橱柜,问她道:“我的那些药材,从将军府带来了吗?”
“阿碧和阿朱来的时候带来了。”小胡椒说着,打开另一扇橱柜门,搬出一个多层的木匣子来。
沈依依打开木匣子,挑了沙参、玉竹、枸杞和红枣,用清水泡了起来。
小胡椒瞅了几眼,道:“少夫人,您这又是自学成才?”
沈依依随口作答:“怎么,嫉妒我?人太聪明,没办法。”有个粗枝大叶的丫鬟可真好,不管什么事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那这些药材是治什么的?”小胡椒果然对她的“自学成才”坚信不疑,再次发问了。
“益气补血、清热解毒,对伤口愈合有好处。”沈依依讲正事儿的时候很正经,一面解释,一面教她,“药食同源,很多东西既是食材,也是药物,咱们做菜,不能拘泥于食材的属性,但必须把每种食材的药性弄清楚。”
小胡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帮她把木匣子放回橱柜里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沈依依把泡过的各种药材加进了汤锅,和鸽子一起继续炖。
她搬了小板凳守着火,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扬声喊扶留:“时候不早了,去给少爷上药!”
扶留闻声过来,道:“少夫人,我不会,先前跟着郎中学上药的人,是您!”
他说完,不等沈依依反驳,一溜烟地跑了。
不会她可以教,跑什么!沈依依上院子里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只好自己动身,去了蔡礼那里。
蔡礼心里正忐忑内疚,见她进来,默默地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神追随着她。
沈依依打开柜子,取出药水和棉签盒,搁到了床边的小几上。
蔡礼一看这架势,顿时顾不上忐忑内疚了,紧张兮兮地道:“让扶留来,别累着了你。”
“他要肯来就好了!我家小胡椒虽然不靠谱,好歹勤快,你家扶留是既不靠谱又不勤快!”沈依依气呼呼地道。
“扶留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规没矩。”蔡礼下意识地维护了一句。
得了,这家伙跟她一样护短,沈依依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弯下腰,掀开了蔡礼身上的被子。
蔡礼身上一凉,脸随之就红了。
沈依依毫不扭捏地掀开了他的衣裳,露出了鞭痕交错的后背来,道:“你脸皮这么薄,万一上了战场,敌军派一队娘子军来,就能把你打败吧?”
为什么讲话要这么直白?蔡礼别着脸反驳:“战场上不会有女人。”
沈依依很快反驳了回去:“夫人不是女人?夫人没上过战场?我怎么听说,夫人手下的娘子军不少呢?”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那里,蔡礼没法再继续反驳了,他仔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沈依依先前说的话,道:“那我从现在起,开始练练吧?”
“怎么练?”沈依依有些好奇了。
蔡礼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每天来帮我上药,我争取……”争取不脸红。
“想得美!”沈依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蔡礼把头耷到了枕头上。
沈依依用棉签沾了药水,仔细地涂到了他的伤口上,伤口太多,连成了片,看着就很疼。
蔡礼微微地皱着眉,忍了一会儿疼,突然撑起身,扭头看她:“依依。”
“怎么了?药还没上完呢。”沈依依疑惑看他。
“今天的事,对不起。”蔡礼的脸上泛着红晕,表情却显得很郑重,“我没料到是祯祯先动的手,委屈你了。回头等我伤好了,我去教训她。”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哄人的好办法,干脆坦坦荡荡地道歉吧。
之前他让她以后别打蔡祯脖子的时候,的确是有一点小情绪的,但这点小情绪早就飘散于无形了,哪至于让他亲口来道歉。
沈依依垂眸笑了一笑,抬起头来看他:“阿礼,你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蔡礼问道。
“不说了,免得你骄傲。”沈依依伸手把他的肩头一压,板起了脸,“趴下,上药!”
蔡礼老老实实地趴下了,沈依依帮他把背上的伤口涂完,伸手拉下了他的裤子。
原来剪裤子扒裤子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瞧她这动作,已是如此自然了。
沈依依专心涂着药水,突然呯地一声,房门被推开,蔡礼的几个狐朋狗友涌了进来。
徐晟一进门,就直奔床前,夸张地大叫:“阿礼,你真被打成一滩泥了?”
我的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人呐,新婚之夜听墙根,闯房门不兴打招呼!虽然她能很镇定地帮蔡礼上药,但不包括能镇定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上药!尤其是pp这种地方!
沈依依强撑着帮蔡礼涂完最后一道伤口,红着脸转过身去,恰好对上了胡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