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惊喜地喊道。
“当然会醒了的。”唐刀拔出最后一根毫针,不屑地说道:“临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他的身体像是炮弹一样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在院子里翻了一个筋斗,然后很准确地落在停放在高墙下的敞篷法拉利跑车里面。
一秒钟之后,车子发动起来,从大门冲了出去,唐刀的心里很是着急,今天是戴玥筱开学的日子,自己答应了她要把她送去码头的,看看时间,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了,她一定会急的跺脚的,说不定,还会大发雷霆。
都怨刚才的那个病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送到了家里,唉!如果自己不及时出手,那就是真的要了那个人的命了,他是急性癫痫症,需要马上施救,在送来的路上就已经耽误了时间,是送戴玥筱重要还是救命重要,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小小纠结了一下,很快,他做出了选择,却耽误了送戴玥筱的时间。
“疯了,真是疯了。”马路上的司机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从旁边一掠而过的跑车,速度达到了惊人的150迈左右,着这条县级公路上跑这么快的速度,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到,等他们醒悟过来之后,只看到了一个跑车的尾部,连牌照都没有看清楚。
穿过一个路口,正在过马路的年轻女郎的薄薄裙子被跑车带起的大风把她的裙子掀起来,女郎急忙伸手压下裙子,却已经被不远处正在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无赖看清楚了,她穿的是红色的内-裤,女郎的连腾一下红了,抬头去找那辆不道德的跑车,已经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唐刀急三火四地跑到码头,“吱——”一声,把车子停稳之后,只看到一艘远去的客轮刚刚离开,在船只的尾部有一个身材曼妙的人影矗立着,他扬着手大声喊道:“一路平安。”
那个人影半点没有反映,相距太远了,声音根本传送不到那个人的耳朵里,也许是心有感应,唐刀好像看到那个人挥手致意的情景,他的心里淌过一道暖流。
“你怎么来晚了啊?”是戴玥筱的爸爸的声音,码头上其他的人已经散去。
唐刀羞愧地低下头来,说道:“戴叔叔,我就在要走的时候,家里面忽然来了一个病人,等我救活了他之后,就晚了。”
“你不会半夜就起床啊?”戴玥筱的爸爸瞪了他一眼说道。
“啊?”唐刀的脑子有点当机,就是半夜里起来,那个病人就不会发病了吗?他犯病了,得不到救治会死人的。
看着戴玥筱的爸爸骑上摩托车离开的背影,唐刀摸了摸口袋,电话没带在身上,想给戴玥筱打一个电话解释一下也做不到了。
这是2008年的8月29日的上午,戴玥筱要去沪市的复旦大学读法律系,明天,唐刀也要走了,他去的却是京城大学,读自己一向都喜欢的医学系,从此以后,远离了戴玥筱这个小美女,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的,这一次分开之后,让唐刀的心里生出依依不舍的感觉,最可惜的是本来还想跟戴玥筱说一些只有两个人之间才有的悄悄话,这一次变故之后,不知道下一次啥时候才能说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唐刀无精打采的,跟来时的亢奋相比,好像是打足的鸡血被抽干了,在路口差一点撞到了正在过马路的牛身上,放牛娃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看是他,这才原谅了他的鲁莽,扬了扬鞭子,说道:“唐医生,你要小心啊,牛被撞坏了不要紧,把你给撞坏了就没人给你救治了。”
唐刀的眉头紧紧皱起,现在的小孩子都变得这么伶牙俐齿的了吗?
回到家里之后,那个病人和病人的家属还没离开,病人家属手里捏着一张红色的钞票说道:“谢谢你,唐医生,还没给钱呢。”
“算了吧。”唐刀的精神还是不振,跟戴玥筱的送别比起来,这点钱算得上什么呢?
那个人也没继续跟他客气,把手里的钞票飞快装起来,说道:“你舅舅来了,在后院捕鱼呢。”
“啊?”唐刀的脸上顿时变色,惨叫道:“我的鱼。”
他飞快地来到后院,看到舅舅脚边的水桶里果然装了三条银丝鲤鱼,鱼身中间有一条亮晶晶的金属丝一样的标志,鲤鱼通身火红,这是唐刀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培育出来的品种,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银丝鲤鱼不但营养价值高,具有滋阴补阳的效果,而且还能入药,是治疗心梗脑血栓的主药,是他的心头宝贝疙瘩。
“舅舅。”唐刀带着哭腔叫道:“已经有了三条了,您手下留情吧。”
唐刀的舅舅只有三十三岁,手里提着一个湿淋淋的渔网,说道:“你就要上大学走了,我也不会照顾这些鲤鱼,不如吃了吧,这东西很补的,是不是?”
以前,唐刀把这些鱼儿看的比生命还珍贵,根本不许别人碰一碰,舅舅觊觎这些鲤鱼好几年了,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一次,唐刀要去上学了,委托舅舅来给自己看门,顺便照顾一下银丝鲤鱼和房屋前后的药圃。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终于有了口福了,除了这些鲤鱼之外,还有唐刀养殖的金环蛇银环蛇和蝎子等东西,药圃里面的人参当归黄芪(qi)等东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已经想好了,等唐刀回来了,就说这些东西自然死掉了,什么珍贵药材,不过就是植物罢了,再种植一批就成了,落入自己的肚子里,总比被别人吃了的好,舅舅对毒蛇蝎子那些东西没兴趣,也不敢有兴趣,最先遭殃的当然是这一池的鲤鱼了。
唐刀看到舅舅一脸贪婪的样子,马上想到了一句:用人不淑这句话。自从父母去世了之后,舅舅现在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为人不咋的,一向受到道德的谴责,平时绝对少不了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却是自己的亲舅舅,也不能过分责备,只好说道:“这东西不能多吃的,一个月吃一条就成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利的。”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采取了欺骗的办法。
对于唐刀的话,舅舅还是很重视的,唐刀的医术比县城里面的正儿八经的医生还要高明,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里受到村民的尊重。一个人可以不听父母的话,可以不听老师的话,可以不听朋友的劝告,如果连医生的话也不听,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医生的话才是真正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呢,谁的身上没有一点毛病呢?大病关乎于命,小病关乎于身体,这些都是想活得长久的必要条件。
舅舅恋恋不舍地把一条鲤鱼放回了池子里,手里还拿着一条,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也是需要补一补的吧?”
唐刀闭上眼睛,不忍心吃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东西,说道:“我的身体好好的,干嘛要补啊?放回去吧,记住了,一个月只能吃一条啊,千万不能多吃。”他马上想到了药圃里面的珍贵药材,说道:“你不会连那些药圃里面的东西也看上了吧?”
舅舅的心里正有此意,说道:“我就是挑一些成熟了的吃一吃,不碍事的吧?”
“也不能多吃啊,那都是用来治病的东西,不是粮食。”唐刀叮嘱了一声,心想,自己这一去上学,就是至少五年的时间,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个家会被舅舅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好像在滴血,上学是爷爷临终前的希望,他不能不去,自己的医术再高明,在无止境的医学之路上,只能节节攀登,学习别人的长处,永无止境。
饭桌上,舅舅大口大口吃着银丝鲤鱼,唐刀说道:“舅舅,我走了以后,你要把家里看好,每个月我给你两千元钱,足够你花用的了,每天给蛇和蝎子喂食,别饿死了它们。”
“放心吧,我知道,那些毒蛇什么的,你都关好了吧?不会跑出来吧?”他最担心的是,晚上睡醒过来,身边挂着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不会的,笼子很结实的,是东村的王铁匠亲手打造的,不是焊接的,永远不会损坏,你就放心吧,至于清理蛇窝那些事情,我会在放假的时候回来做的,还有,我的药房里面的药品,你不要乱动,那里面的药很杂的,有治病的,还有毒药,你如果弄乱了,我也没法分辨出来的。”
“这话都说了几百遍了,放心吧,有毒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沾手的。”舅舅把胸脯拍得山响。
唐刀点点头,看着已经成了残羹剩肴的鱼刺,家里面的佣人自然会收拾下去的,唐刀的家坐落在安徽的鲁懋山里面的唐山村,这里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最主要的是,一年里气候温润,是种植中草药的理想之地,唐家家传的中医医术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八代了,最有名的是一手吊命阴阳针法,不管多重的病人,只要还没死透,就能用三根毫针续命24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