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
“……”
“又爬上60楼吗?他现在,上了顶层还是困在电梯厢?困在第几层?你没搞清楚怎么找?”
“那你说怎么办?!”
师太单手叉腰,瞪着我,“你跑到这里,是准备飞上去吗?你不也是打算爬楼梯?”
“……”
轮到我给噎住了。
她没理我,转身扶梯抬腿。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你不能去!”
“为什么?”
师太侧目,脸色冷凝,双眸深处却有一团火在燃烧。
我微微一凛,直言不讳。
“云山就是听到你在顶层,才急忙赶到擎峰。”
她似乎怔住了。
定格后,严霜似的面容,因呆滞而软晕化。
抿起嘴角,我继续陈述。
“他今天忽然驾到,也不知怎么就出现在天衡酒店。当时,梁泓辰让我跟他一块去一趟星舆,他老人家要挑办公室。但云山若有所指,然后梁泓辰就叫我回去休息,自个走了。”
“呵呵。”
师太一笑,“这小子,本想拉你去看好戏。却不知为什么又变卦了?”
“什么好戏?”
“嘿!张老爷子既然下令与赵氏集团深度合作,当然也包括跟赵菡之继续联姻。”
“……”
联姻,这个字眼,我已听得十分厌烦!此刻竟有一种麻木不仁的感觉。
师太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下,张若弛无法正面拒绝,你要心里有数。”
我挑眉,不置可否。
彼此对视一眼,我继续之前的话题。
“梁泓辰走后,云山跟我说,他来时发现擎峰大厦磁频很低,劝我不要去。当然他也准备避之则吉。但我一提你在擎峰,他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
瞬间,我明显感到她浑身微微一震。双眸泛起薄薄的雾水,但脸部线条却愈发僵硬。
我趁热打铁,“他要的是你平安无恙!你现在也算脱险了,又一头撞上去,这不是让他白折腾吗?”
“……”
她双唇轻颤,却说不出话来。
师太会说什么呢?
但我没功夫等下去了。
“你又不是术数师,你跑上去能干嘛?赶紧到大堂,指挥各部门疏散员工吧!我可使唤不了你星舆的人。”
说完,朝龙三一挥手,我必须尽快赶到顶层。
师太抿着唇,终于张口,“小心点。他应该……”
“放心。享誉盛名的云大师,自保没问题!”
我朝她眨了一下眼,“何况现在的郭金龙,也不是之前的郭金龙了。你就安心等消息吧!”
跨上龙三的背,他健步如飞,但我仍觉得慢。
如果我会神足通就好了。
人未进擎峰大门,但意识先行。何须像现在,人还困在一楼,必须肉身挪上60层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一成不变的回字型楼梯,层层叠叠向上空延伸。让人有一种无穷无尽的匮乏感。
我忍不住问龙三,“你怕吗?”
“怕什么?”
一开口,他便有些喘气。
“怕鬼。”
脚下不停。却听他闷笑一声,“呵呵,鬼应该怕人才是。”
“哈哈!对着呢。”
原以为他死忠才勉为其难背我上顶层,没想到人家并不惧怕。
大部分人,没由来畏惧灵界。因为有太多的未知。
除非彼此有仇有债有怨有冤……要不,灵界不会找人麻烦。
灵界最需要奔赴光明,也需要人的帮助。
49,50,51,52,53……
渐渐地,龙三如履泥沼。可顶层也近在眼前。
“你歇会儿,剩下几层我自己走。”
略一犹豫,他便放下了我。往前侧身,看见一张大汗淋漓的刀疤脸。
“辛苦了!”
“没事。快走吧!”
两人续而爬楼梯,却听见噪音大作。一辆小型直升机正向擎峰飞来……
巨大无比的螺旋浆,在漆黑的夜空中,炫动出一个噬人的漩涡。随着我们的仰望,扶摇直上九天。
“是张氏的私人专机。”龙三说。
“我们快点!”
来者不知是友是敌,让人更为着急。
话刚落,上层拐角出现两条黑影。灯昏梯暗,待定睛乍看,才认出是二位道友。
心头稍松,却见郭金龙背上趴着一人。一头惊涛骇浪的金发,正是迪拜第一千金!
她双目紧闭,像是晕厥过去。
我冲上前,“怎么回事?”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
云山嘻嘻一笑,“甜姐儿,你问谁呢?”
刮了他一眼,我睇向郭金龙。毕竟是前前前辈,总得老成持重。
可眼前的他,挤挤眉,“大妹子,你这火急火撩的,是担心我吗?”
“去!轮到得到你?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甜姐儿肯定担心我了!”
“……”
“梁先生怎么样?!”一心念主的龙三,抢过话题。
云山拈着整齐飘逸的须,一手背后,“还好,还好,四肢健全,能说能笑,能打能闹。”
“张若弛呢?”
淡淡的眼风朝我拂来,“不缺胳膊不缺腿。”
我懒得搭理他,睇向郭金龙,“你说!别废话。”
“大妹子,他俩都是活的。没毛病!”
“去!”
脸颊有点儿发红,“你背上的又是怎么回事?”
“嘿嘿!很明显,小鬼夺舍。”
我一凛!
“现在……”
“暂时昏迷。一会儿,我还得跟小鬼好好掰扯。”
“……赶紧呗!”
略一思索,我又问:“她清醒后,之前声明要解除跟星舆的所有合作,可以澄清吗?”
“悬。”
云山继续拈须,“消息都放出去了。自然有人急不及待推波助澜。明天,星舆股价必定跳水!”
“……”
虽然我无视迪拜千金,但这个关节眼股价狂泄,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甜姐儿,你还打算上顶层吗?”
“……”
“我说大妹子,要跳水啦!你往上蹭,肯定溅得一身泥!”
“……”
“我上去,你们聊。”
龙三跨步侧身,从云山跟郭金龙之间穿过。我一看,抬腿跟上。
身后的俩位,对视一眼,摇摇头,下楼去了。
我抿着唇角,一级级往顶层走去。
泥不泥,水不水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从对张若弛,情不知所起,我早就身陷泥沼。
此刻,我只想亲眼见到他,平安无恙!
就这样,心,腾云驾雾似的,终于将肉身登上了擎峰之颠。
龙三环视一圈,直奔天狼会议厅。
我即尾随。
在星舆坐班多日,我第一次进入这个高密股东会议专属地。
360度水晶圆球型立面,外圈将内圈的议程一览无遗。原本紧闭的掌纹识别大门,此刻正敞开一扇。并隐约传来对话声。
“星舆的股价,必须有绝对性的利好,才能力挽狂澜!”
是一个男性的声音,苍老而洪亮。然后,我听见梁泓辰一声嗤笑。
“那你来!你以为挽袖子吗?就算表弟愿意牺牲,那赵菡之就肯倒贴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