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蓑笠
第十六回
“你——是——罪人！”黑笠黑蓑全部化为火团的不死族愤怒地狂吼着。它挣扎起身，胡乱挥舞着双手，去拍满身的火焰，但是烈火兀自燃烧不止。
漆黑的笠帽和蓑衣被火烧得一块块、一片片地煺落下来，掉在冰寒的雪地上，在火中化为一缕缕浓烈的黑色瘴气，逐渐弥散而尽，消失无踪。
燃烧着的“黑蓑笠”不死族像遭人毒打虐待般地嚎叫悲鸣，在夜色下、风雪里、火焰中，全都听起来凄惨绝伦。
黑蓑笠一步又一步地迈着极艰难的步子，向被火光映照着脸庞和斗篷的女通灵师走去。每踏一步，就有更多蓑衣和笠帽的残骸沾着火焰掉落下来，腾起一股股黑烟。
火红和瘴黑互相交织之际。原本的“黑蓑笠”只剩下一具青灰色的骷髅架子。在它骨骼的间隙里到处囤满了聚集寄生着的肥大蝇蛆、胖硕蠕虫和形状各异的黏滑软体动物。
如今没有了黑蓑黑笠的遮挡包裹，大量的虫豸失去了污秽腐湿的生存环境，纷纷从它们依存着的骨头上不断地摔下来，落得洁白的雪地里到处都是。一遇寒冷，这些蠕动着的肮脏虫蛆全部蜷缩扭曲，马上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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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哟！”米丽娅发出可爱的喊声，打断安杰莉的讲述，“别讲了啦！好恶心哦！”
我放下吃到一半的那份乳酪馅饼，勉强才把嚼在嘴里的咽进去。本来，米丽娅不说穿倒也算了，她那么讲明后，还真有些怪怪的，“就是啊！我还在吃东西呢！”
“哈！哈！哈！”安杰莉得意地大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啦！目标达成！”
“你太可恶了啦！”米丽娅一想到那些虫子就厌恶得汗毛直耸。
我小时候有和男孩子一起在草场野外捉昆虫的经历，对昆虫并不讨厌。了解之后，甚至有时会觉得它们作为大自然中的小生灵，蛮有趣可爱的。
但是，我对于鼻涕虫那一类的软体生物，我就有些敏感了，于是也说，“就是啊！真坏透了！”
“啊呀呀！好了啦！我听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讲的，是原话原意，也不知真是那么回事呢，还是故意恶心人的，两位小姐多多包涵，”安杰莉很不以为然地乐呵着。
她这个人呀！同样不喜欢虫子。但是遇上个蟑螂、黄蜂什么的，强悍的安杰莉小姐可不会像孱弱的米丽娅那样哇哇大叫。她会勇敢地将它们踩扁或拍死，反正倒霉的是虫子而不是她。
每次安杰莉打死只可怜的小虫，都会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长得丑，本小姐不怪你们，但出来吓人就不厚道了。
而我这时就在心里暗想：人家虫虫难道是存心吓你的吗？把你吓个哆嗦，然后因此丢了小命，好开心么？
其实，放虫子出来吓女生的很可能会是别有用心的男生。把女生吓到后，会发生两种分支情节。一是男生们哈哈大笑，看女生尖声惊叫，丢丑失态；二是男生杀虫灭口，将他的小虫同犯拍死，在女生面前完成自编自导自演的闹剧，大逞英雄，引起女生的关注和倾慕。
不过，以上伎俩在我们好友四人中只会对米丽娅有效，而且她还很容易被第二分支情节欺骗；如果那男生再长得有些帅的话，成功率更加事半功倍。
我遇上这种情况，往往会平淡地说，“噢！的确有只虫，请将它驱逐或消灭，谢谢。”安杰莉当然亲自动手，自己做自己的英雄。至于丽莎，她会一把扣住那个拿小虫吓唬人的男生，进行口诛笔伐，惩治元凶。
丽莎喝口红茶，以开业讲师般的平稳语气说，“黑蓑笠的本体确实是有许多虫蛆寄生着，并非故意恶心人；我上次难得去本馆整理图书时，见过一本描述常见不死族的彩色图鉴，抽空稍微看了几眼，还有些印象。”
“本馆就是那座瓦伦希尔城堡吗？”我问道。心想：那本图鉴要拜托丽莎找个理由借出来瞧瞧。
“是啊，”丽莎回答，“可惜去的机会实在很少，每次都是由杰哈特太太带领着才行。”
“那个统帅瓦伦希尔家族的女家督是怎样的人呀？”米丽娅很好奇地发问。
“我还真没见过，听说她平时神神秘秘的，为人挺古板保守，但头脑很精明，”丽莎说。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严厉的老太太形象。她盘着头发，戴着黑边眼镜。身穿的衣饰虽然款式普通，但用料考究，剪裁精致。扳起的脸上缺少除了严肃之外的其它表情，给人十分挑剔，难以相处的感觉。
我对那位贵族家督的想象就是如此，也不知是否正确，应该没有机缘去验证的吧！
“咳！咳！”安杰莉清咳两声，“小姐们，请允许我讲完结局。”
我、丽莎和米丽娅，三人做个各自不同手势，意思全都一样，就是——请讲下去。
安杰莉又讲道，“那通灵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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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灵师小姐从斗篷里抽出一把长剑。剑刃在微光下闪着森冷，看上去锋利无比。她一个箭步，窜向青灰色的骷髅骨架，迅猛地袭斩一剑。
利剑的锋芒划过雪，划过夜，划过不死族的躯体。砍断黑蓑笠的左手后，又顺势将那骨头架子的脊椎拦腰截成两段。
原来，失去了具有防御能力的黑蓑黑笠后，黑蓑笠就名不副实，没那么厉害了，与平时常见的骷髅不死族并无太大区别。
黑蓑笠的上半身骨骼摔落在地，溅起几片残雪。随即，青灰色骨架的胸肋间有长剑刺入，将其钉住，使之再难脱逃。
通灵师小姐半蹲下身子，立即用膝盖紧紧压牢黑蓑笠残存的右臂。随后，她以左手的奇异铁爪套抓握不死族的头颅。
只见铁爪套上的骷髅刻像明显崭露变化，两个眼洞中渗出暗金的光芒，犹如炼狱的业火，不断散发出深邃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