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恶犬
第二十八回
治安官和调查员这两种职业是不同于侦探的,他们最根本的职责是维持社会现有的秩序。犯罪分子的违法行为破坏了社会的正常秩序,因此必将受到执法机关的惩处。
侦探,特别是私家侦探则截然不同。他们的基本职责是查明真相,而非维持治安。
也就是说,对于“谜案”来讲,侦探负责的,是“谜”的部分——解谜;治安官和调查员负责的,是“案”的部分——办案。
执法部门遵循着从线索,到证据,再到犯人,最后解谜的破案程序——从人到案。
侦探们顺着从线索,到证据,再到解谜,最后找到犯人的破案路径——从案到人。
这种差异的根源在于,侦探没有执法权,只能在查清所有真相后,让凶手在事实面前服罪。
至于治安官或调查员,他们则完全可以在掌握动机或一定线索后申请到相关法令,用搜查证查抄嫌疑人的住所和物品,得到更多犯罪证据。再以逮捕令拘押嫌疑犯,使其到局里去接受严密的审讯,获得事实真相的口供,具备法律许可的强制力。
面对案件,侦探想要解开案件中的谜团,发现真相,治安官或调查员想要阻止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
如果是犯罪案件,因为谜团背后隐藏着犯人,而破坏社会秩序的也是犯人。侦探与执法者才会有共同的目标,产生交集。
假如是委托调查外遇的对象,则由于婚外情只是违背道德,并不违反法律,因此不可能使执法部门出动,所以侦探不会与执法者发生联系。
在“名云道恶犬事件”中,没有侦探。波希·库根长官和杰米·沃兹探员依照执法者的章程办案,不会将大量精力花在破解各种谜团的细节上。
他们所要做的,是寻找犯罪动机,收集线索,整理出证据后逮捕犯人。至于作案的详细手法,完全可以在凶手落网后从审讯中得知。
事实上,杰米探员正是这么设想并实施的。林科·乌达夫有动机,僵尸犬行凶有证据,连接两者的通灵师暴露了有关其行踪的线索。
于是,灵异探员首先控制住林科,不让他自由行动。其次,诱捕共谋犯罪的通灵师。最后,想要通过对两人的审问获得供词,以此进行结案。
至于林科如何收买通灵师,通灵师怎样操控僵尸犬,这些细节不是杰米行动的重点。
如果不是在计划的第二步里受到挫折,灵异探员的安排其实也没错,不能说他完全无能。
不过,杰米·沃兹急于求成,忽略太多线索,草率下结论。这些过错,他是难辞其咎的。
凯迪小姐将治安官和调查员比喻成狗,既合适也不合适。肩负着维护社会安定的使命,治安官与调查员就应当是法律制度的忠犬,而不该是权贵富豪的走狗。
听我这么说了以后,凯迪·沃恩小姐表示,她果然更喜欢侦探。如果治安官是捍卫公众正义的狗,那么侦探就是坚持个人正义的猫。
侦探们在社会各个阶层中游走,到都市乡村最阴暗的角落里寻找罪恶的蛛丝马迹,以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与正义感破解各种谜题疑问,却不管隐藏在阴谋背后的真凶是何种地位的人,定要揭发真相。
凯迪小姐的见解,使我突然发现,地方治安官与私家侦探的关系,似乎就像狗与猫之间的关系般奥妙。双方虽然目的不同,却不巧走到了相同的道路上,一方的友好表示往往被另一方视为敌意。
推理小说中的侦探形象确实很帅气、很有型。然而,现实里的侦探行当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形象也大多数是邋遢得不修边幅,感觉靠不住。侦探所办的案子中,寻找失踪人口或宠物,跟踪调查婚外情的比例较大。
“社会上,除了法理,还有情理呀!对于有些不触犯法律但触犯道义的家伙,就该有人惩治,”凯迪·沃恩如是说,“治安官他们呀,如果没有人受伤害或受损失,是不会认真行动的。”
“不如,凯迪小姐去当侦探吧!”我想:她的父亲是治安官,她走南闯北那么些年结识了许多人,她的性格又仗义率直,于是开玩笑地说道。
凯迪·沃恩愣了片刻,随后她双眼闪出兴趣十足的跃跃欲试,神色喜悦高兴,“对啊!这主意不错,可以试一试!”
喂!喂!我可是随口说说而已啦!你当真了,我可不负责啊!我心里一阵尴尬,瞧凯迪小姐那模样,看来是要勇敢尝试当女侦探的。
我立刻说,“快讲名云道恶犬事件啦!闲聊那么久了,都等不及想知道结局呢!”
“噢!”凯迪小姐回过神来,刚才也许是在认真策划怎么开业做侦探也说不定。
随即,凯迪·沃恩又开始讲述那个关于恶犬的故事,“正当治安官和灵异探员在堵截那个疑似通灵师的黑色身形的时候,莎夏小姐刚走出府邸后院的隐蔽式暗门……”
~~~~~~~~~~~~~~~~~~~~~~~~~~~
正当治安官和灵异探员在堵截那个疑似通灵师的黑色身形的时候,莎夏小姐刚走出府邸后院的隐蔽式暗门,来到那片幽暗的小树林。
略微有些月光穿透交错复杂的树枝,投落在无边的夜色里,使周围显出斑驳的朦胧。在整座布利泰种植园里,莎夏唯独不是很喜欢这里,每次到此,她都深感肃然起敬,甚至有点害怕。
据说,小树林的地下是布利泰家历代先人的祖坟,从府邸通往地底墓场的隧道早就封死了,布利泰的后人们也都已淡忘或散失了有关那些祖先们的姓名与事迹。
然而,这规模不大的树林却生长得蓬勃茂盛,如同庇护着古老先祖的绵长意志,提醒着血脉延续的子孙后代们,莫要遗忘家族的悠久历史。
莎夏见到眼前的景色,忽然又想起她的小狗佩恰。她把它葬在了这片幽暗树林的一隅,曾守着那小小的土堆坟冢哭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