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珂媛拍拍师父的手背,安慰道:“师父,您放心,我们这一班人,定不会叫您失望的。像寻菲和炯昆师兄,他们得您的真传,都是未来兆祥班的顶梁柱啊!”
提起赵炯昆,赵德海又是一声长叹:“寻菲这孩子我估摸着是够机灵的,指不定以后会有大出息!只是炯昆,”赵德海面前闪过儿子的容颜,哼了一声,“那个臭小子,不给我添乱我就烧香拜佛了!”
姚珂媛不觉得笑出了声,道:“师父,可不能这么说师兄,依我看来,咱们整个兆祥班的弟子,就属师兄最得您的真传!”
赵德海又是一哼,却是望着姚珂媛,这个儿子赵炯昆几次在自己面前提及要迎娶的女子,那笑容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疲累。
“就他那样子还得了我的真传?哎,珂媛呐,你是不知道,炯昆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在你的身上!哪有心思唱戏?”
提及此,姚珂媛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呐呐地道:“师父,我·····”
赵德海却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头,道:“珂媛,为师是过来人,自是明白着个中缘由的。凡事不能强求,特别是感情之事,炯昆不是你所喜欢的男子,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为师都明白的,你自不必觉得为难!”
听得师父此言,姚珂媛心里震动,师兄赵炯昆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心里明白的,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办法接受他,只是因为,师兄之于她,乃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兄长,仅此而已。只是没有想到,师父居然也是看出了端倪,当下心内更是一片忐忑。
赵德海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大洋,抬眼环顾了下四周,见其他人都在忙碌,这才将大洋悄然交给姚珂媛,道:“珂媛,眼下,你是唱出来了,以后,你娘和你二姨也能跟着你享福了。为师我也没多少钱,这两个大洋你先拿着,如今天冷给你娘和二姨添置点衣服。”
姚珂媛拿着有点烫手的两个大洋,眼里迅速地积起了雾气,伸手抓过师父的手,把两个大洋又还给了他,道:“师父,我怎能拿您的钱呢!我有的!”
赵德海见状板起了脸孔,直接把大洋放在了姚珂媛面前的桌子上,道:“拿着!再说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我先预付给你的这个月的饷银,到时候还会扣回来的!”
姚珂媛心内明白这两个大洋不会是如师父所言的那样,只怕回事师父从自己的饷银里拿出来给她的,到时候,也不会入他所言的那样扣回去。
默默地将两个大洋攥在手心,那大洋瞬间仿若烙铁,烙得她心尖都是滚烫滚烫。
宇文骁神情专注地凝视着下面的戏台,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刚刚戏台之上的女子,在抬眼的瞬间,那双清澈空灵的大眼,仿若会说话一般,硬是望进了他的心里。
他垂下眼眸,望着已然空空的戏台,戏台上已经是换了一位须生在吟唱,刚刚的那一瞥,只觉得心灵撞击着,却也没当一回事,心内只道:“台上的戏子个个都化了戏妆,那眼睛,大概每个戏子都是如此吧!”
只是,那个戏子精神倒是可嘉的,临危不惧,在满堂的喝倒彩声中,虽然一副略显紧张的表情,却还是正定自若地顶住了重重压力,硬是换了个满堂彩。
蔡胜哲的心情本是非常地不爽,宇文骁回国数日,却是从未去过京城的娱乐场所,今日好不容易和薛瑞涛一起将他从督军府连哄带骗地拽出来,夸下海口说是让他见识下京城的“大好风光”,这名满京城的国泰大戏院自然是头一站,只因兆祥班的青衣阮灵慧,那可是京城多少富商趋之若鹜的女子,人美,唱腔更是一绝。
只是没想到等在包间里坐下,戏院的老板才来告知说是阮灵慧今晚来不了!
那叫一个郁闷!直到兆祥班的另一个戏子上来,才渐渐地把心里的郁闷之火浇灭。只因这个戏子唱的京调,那叫一个绝!
眼下,见宇文骁久久地望着戏台上刚刚那个戏子消失的方向出神,不觉失声笑着,走上前来,拍了下宇文骁的肩头,同样望着那个方向,打趣道:“怎么,宇文兄?可是心动了?
宇文骁瞬间回过神来,对于蔡胜哲的调侃,也是不甚在意,只是笑道:“哪里,我的心可是那么容易动的?只是觉得刚刚那个戏子还是蛮有情趣的,明显一副稚嫩的神情,却是那样的临危不惧,挺难得的!”
见他如此说,蔡胜哲放开了搭在宇文骁肩头的手,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笑着:“也是,确实是挺难得的。依我看哪,这个戏子,今晚的这一出“苏三起解”被她吟唱的如此精彩绝伦的,而后,这个京城里头可就多了一位名伶喽!”
说话间,见一直静站在一边的戏院小厮上来为众人加茶,于是问道:“这位兄台,可知刚刚那戏子姓甚名谁?”
那小厮边倒着茶边道:“回爷的话,刚刚那戏子是阮老板的师妹,名唤姚珂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