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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庄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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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官庄诡事 第三十四章 善 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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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来了又能怎么样?

    这时的宝成没有再往下想,眼下没有他想的功夫,因为那个不认识的人来了。

    那个人拖着没有脚的那条腿,从炕上朝着宝成爬过来了!

    宝成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跳下炕,往窑洞外头跑,也许还能碰见其他人,那就更好了。

    可是没有用,宝成脑袋的反应是够快的,可是身上没有哪个零件开始动弹。他眼珠子瞪得快跟核桃一样大了,看着自己的胳膊腿,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没有动弹。

    这叫人怎么跑?前阵宝成心里是一千一万个害怕,这阵已经有些自己感觉要完全没指望的意思。

    那个人往过爬的不快,可是一盘炕的距离也没多远,到宝成跟前用不了多长功夫。

    眼看着就到了跟前。他把脸一下子就杵到到宝成脸跟前,鼻子尖都快接住宝成的鼻子了。宝成好像都感觉见了这个人出气的声音,一下重一下轻,还有时不时的嘶嘶声,估摸着是因为腿上没有了脚疼的。这个人挺日怪,到了宝成跟前半天没说话,就是盯着看。这叫宝成更是难活,心跳的比过年敲鼓还快!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这样盯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么长时间。宝成感觉见自己能动了。他一下子冲到了炕下的地上。他脑子里头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跑出去。这个炕上,这个窑洞里他是一时时也不想在了。可是就在他要转身出的时候,眼里却瞅见炕上还有个后生!那个后生和日怪人脸冲着脸,鼻子都搭在一搭了。

    宝成觉见这个后生有些眼熟,想想,这不是自己吗?这身上的布背心还是娘给做的呢,这不是自己是谁?

    可是他不是下地了吗?现在在炕上的是自己,那现在要出去跑掉的人是谁?他低下头看站在地上的自己,这地上哪有人嘛!地上什么都没有!

    宝成彻底懵了:到底哪个才是自己。明明感觉见自己已经下地了,可是在炕上的也是自己。能感觉见自己在地上,看又看不见!宝成也没有了哭的心思,他知道这个时候哭也没有用,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不是就是个梦罢了。对,掐掐自己,要是感觉见疼,就不是梦,要是不疼,那就是个梦指定没错。

    他掐了,胳膊疼,真的是疼。

    这下完蛋了,估计这个日怪人也是个赖东西。要不,半夜人们都睡得好好的,他跑人家炕上干什么?

    这边宝成正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呢,心里乱的跟鸡窝一样。还着急,着急这要是跑不了,就是吓也得叫这个赖人给吓死。

    炕上的日怪人发出了声音:你没长脚?长了没有?来,你看我就没有,我给你也闹了吧。要是拐子我们都是拐子吧。不疼!你放心。

    这个人已经开始拽住了宝成的小腿,张开嘴就上去了:他要把宝成的脚从小腿上咬下来!

    宝成已经感觉见了疼,他想抬起腿蹬这个人,把他蹬到地上,还想用胳膊挡开他。没有用,感觉见疼是疼,他的胳膊腿却不听使唤。使多大的劲儿就是不动,眼看着宝成的小腿上就叫咬出来血了。那一股子血冲着腿就往炕席子上流,就跟个虫虫蹿一样,越流越远。

    宝成闭上了眼睛,没有指望了。没有想见,这下叫个不认识的人给咬成个拐子。要是那样,还不如寻个地方死了算了,要不一拐一拐得活上一辈子,得叫人们多么笑话。

    耳朵里头本来全是牙咬开皮肉,撕拽的声音。可是其中突然却有了鸡叫。没有错,就是鸡叫。是这群人们从东垴有家人家里借的,当表用大早起身用的。往常,宝成得有多么讨厌这只鸡的叫声,好几次都想起来拧断它的脖子,黑夜炖的吃了。这阵的鸡叫声,却叫宝成感觉见很舒服。因为那个人不见了!他大睁着眼睛躺在炕上,炕上也不是他一个人,周围人们睡得满满的。

    这到底还是个梦!

    出了满满一身汗的宝成把胳膊抬起来,却抬不起来。一阵疼痛从胳膊上传了过来。酸麻的疼法,叫宝成受不了,呲牙咧嘴的。他心说这肯定是夜儿白天,捣石夯捣的太多了。

    七八十斤的石夯,就是个全劳力干上一天也吃不住,更不用说宝成还是个念书的娃子了。

    他知道这阵还不到起的时候,心说再睡上一阵。二茬子的回笼觉是最香不过的。刚翻过身合上眼睛,耳朵里头就是一阵尖细尖细的叫声!

    宝成一下子没有了睡意,翻身就起。跳到地上几下套上裤子,第一个冲出了窑洞:那边窑里头的妮妮们出事了!

    宝成没有穿上身衣裳,光着膀子跑在最前头,后头跟着一群小子,也是有没穿鞋的,有没穿袄的。

    到了妮妮们住的窑洞外头,却进不去。宝成推了好几回才想起,人家妮妮们不能学后生们,黑夜睡觉不插门。

    不能推了,只好在窗户台外头喊话。

    宝成:你们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了?快开开门!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兰芳梦见怕人的事情了!你们先不要进来,我们穿上衣裳你们再进来。

    一群男的在外头等了好大一阵,窑洞门才算是开开。一群人进了窑里。

    一进去,窑里那个阵势就把后生们都吓住了:妮妮们都靠着墙,炕上有个衣裳穿的不周正的肉妮子兰芳。兰芳跟疯了一样张个嘴,像是要咬东西。手朝这边抓了朝那边抓。一群人谁也不敢到跟前,宝成扭头问其他妮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清早这群妮妮们正睡着好,都想着能多睡一阵算一阵。可是睡在中间的兰芳睡得好好的发起了疯。她一下子坐起来,拽过个妮妮的小腿就开始咬,叫咬住的妮妮醒过来就是一声尖叫。

    宝成想,他们在窑里睡着听见的,应该就是这个声音。

    炕上的妮妮们一下子都醒过来,看见这样的事情都吓得不行。有个胆子大的帮忙,那个叫咬住的妮妮才算是逃脱出来。一群人都跳到地上,看着兰芳这个架势也不敢上跟前,其实她们也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叫她们感觉见日怪的是,夜儿黑夜明明是脱了衣裳睡的兰芳,什么时候把衣裳穿上的?怎么她们一点也没有察觉?

    这时从门那里穿过来宝成的叫声,一群妮妮们才反应过来,她们还没有顾上穿衣裳。幸亏衣裳没有搁在炕上,这群人赶紧穿上衣裳给宝成他们开了门。

    一群人谁也没个主意,大家都看宝成。宝成叫看得发毛: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叫她疯了的。再说,这事情我也没碰见过。我也不知道怎么闹。

    可是这群人看他的眼里的意思很是明显:你在大家这群人里年纪最大,就是得你想办法。

    宝成:算是我倒运,我好好跟她说,看她能听进去人话不?不行再想办法。

    宝成往前靠了靠,还没有准备好说什么,那边炕上的兰芳就一个起身扑了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宝成一下子就着了道儿,叫兰芳给扑倒压住了。

    身后的那群人一股烟似的冒得没有一个了,宝成叫压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更要命的是肉妮子张开嘴就是一口,直接就要在宝成的右边胳膊上。

    宝成一感觉见疼,机明过来了。他楞劲儿上来,用左手朝着兰芳的大脸蛋子上一顿猛扇。

    也不知道是嫌疼,还是兰芳就是清醒过来了。她不急着咬人了,可是低着头开始哭了。外头那群人听见有妮妮哭,有圪挤着从门口往里头看,想看看到底怎么了。他们看看从地上起来拍裤子上土的宝成,再看看在地上哭着的兰芳。

    这群人懵了:怎么回事?

    宝成:不要看了。你们给兰芳请个假吧,就跟校长说声她身上难受呢,今儿不能干营生了。顺便也给我说声,我要回家一趟。

    宝成说完就出了窑洞朝八道沟乡革委会走去,他想借个车子回趟官庄,叫他二哥给看看。这阵他心里想着,这个事也许就是我二哥能看机明了。

    宝成运气好,赶上栓成在没事干,把自己骑得的洋车子悄悄借给了他。他没多说什么,上了车子一股风骑走了。

    回到官庄的宝成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说,他跟大人说是想回家来看看,换些单衣裳。可是趁着人们不注意,他把晌午回家吃放的二哥叫到了仡佬里头。

    听完弟弟说的事情,润成大概也就把事情闹懂了。他说:老三,你先走,出去个三五里地等我。我吃晚饭准备些东西,就说是要去趟松根垴,到时候我们在道儿上会合。

    按照二哥说的,宝成先走了。吃完饭的润成去了趟二平家,给他师父说了自己走几天的事。回到家跟小妮说要去看文瘸子,小妮没多心。倒是大楞有些怀疑,问说润成是不是和宝成说好什么事了。润成当然说没有。他在爹怀疑的眼神里头挎着个兜子出了门。

    弟兄俩因为有洋车子,走得挺快。再加上从官庄到八道沟,一道儿上基本上都是下坡道儿。把车子还给大哥后,也没有多停就朝着东垴跑走了。

    兰芳没有去干营生,这老汉校长没什么怀疑的。倒是对宝成突然回家有些觉得不对劲。宝成为了不叫他怀疑这个事情,回去就直接干营生了。临了他告诉了他们住的院子,叫润成自己先去等着。

    润成一边往那个院子走,一边摸着兜子里头的东西。自己也没有把握对付这些事。这几年,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文瘸子不在跟前,就只是给了润成几本书。加上张老师给的那本书,润成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很多遍。照猫画虎的干过几回小事,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学会了,还是全凭着自己运气好。反正是还不赖,都闹好了。

    也不知道这回行不行,他手里摸到了那个他按照文瘸子书上说的,自己动手做的墨斗上。这下他心里安顿了不少: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

    到了大门跟前,润成抬头看了看,叹了口气:本来四四方方的院子,叫人们住的这里盖个棚子,那里挖个猪圈。不再周致的院子成了个不好的地方:阳气进来醒转不开,阴气排不出去。时间长了,就容易引得乱七八糟的不干净东西进来。

    说不准就是这个地方不对的缘故。

    他刚进来院子还没有迈脚往窑里头走,就听见窑里有人在哼曲子。仔细听,这是北路梆子,没错。唱的是什么润成听不懂,他觉得不对:一个泰延来的小妮妮,能会这个在村里头唱的东西?

    窑里头的唱的声音越唱越高,而且开始一会儿是男的声音,一会儿是女人的声音!

    润成没法:这回这事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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