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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庄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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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官庄诡事 第一百五十章 沉 井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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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陈板凳比几个月之前更肉些,鼻子都塌倒了肉肉的脸里了。眼睛显得更小了,咪咪着眼问润成说怎么来也不叫他啊。润成说自己也是猛不防叫人叫来的,陈板凳的营生就是个到处窜的,到哪里去寻他?陈板凳笑笑说,怎么样了,我看圪洞里的水都抽的差不多了,还没寻到人?

    大槐树底下的场地变成了大圪洞,里头灌满了从秋里下了不知道多少场的雨积攒下来的水,自然是不少的。可是这也不能就用粗瓷碗口那么粗的管子流了多半夜还是没见完全干啊。就剩下最后的地处,大概就是当初井口在的位置,水还有一圪节,润成插下去的棍子带着绳子进去了不知道有多长,大概都快把陈寨的绳子都用完了,却还是没有见到头。棍子叫地下来的力道给吸住了以后,力气大的都把拴好的绳子给拽直了。等绳子越来越直的时候,砰的一声断掉了,摔回来的绳子头打在树上,还发出了鞭子一样的响声。

    润成拾起绳子头看看,绳子不全是叫拽断的。起码有一半是叫什么很快(也就是锋利的意思)的东西给割断的。地下到底有什么,他实在是想不见。

    从水潭子变成的水圪洞上来,润成到了李二兔家里,寻那些从矿上来打帮的工人问话。还没怎么问,就听到了这样的说法。有个工人说他在煤矿上也算是干了不少时间,摆弄抽水机抽水是有了经验的。就他来看。碗口来粗的管子接在抽水机上,这么长工夫还没见水圪洞的底子,可是够日怪的。说不好底下有个眼子正往上冒水呢。这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水,也就没有人知道水能什么时候抽完了。

    那个工人看见润成过来,知道他是乡上那个干部的弟弟,就客气的站起来让了让,问外头怎么样了。润成说了棍子的事,也说了绳子叫拽断的事。那个叫王奎的工人说,他觉见那个往上冒水的眼中应该就是润成说的那个位置。他一边说一边挠着后脑勺说。往上冒就说明这股子力道是朝上的,可是你又说有股子力道是往地下拽的。这可就怎么也说不通了。朝上朝下根本就是两个方向,怎么能是一边朝上一边又朝下呢?要是真的朝下。那眼子里冒出来的那点水,还用的着几台抽水机叫唤了一黑夜不断地抽水?早就自己把水都吸干了。再想想,那这儿根本就成不了大水潭子。

    说不通,吃饭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只顾着往嘴里扒拉小米饭酸菜山药蛋片子菜。王奎跟一群人都不说话了。润成觉出来肯定不是说不清楚那么简单,而是他们知道些什么。他想问问王奎,王奎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出去了,那个做派像是根本就不认得他一样,跟刚进来时那个热气劲儿完全就是两个人。润成揪住一个走的慢些的人,非要问出来什么。那是个后生,说他什么也不知道,要问也得问老把式啊。不用他咧嘴给润成看。润成也知道他嘴咧着的方向是朝着院子里头的王奎的。

    润成到了王奎跟前,王奎正好吃完饭了要去送碗。润成接过来。说王师傅,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王奎摸捞摸捞嘴,从扫院的扫帚上拽下根细棍棍剔开了牙。他看了润成好几眼,就是不说话。润成送了碗回来,王奎还在剔牙。润成圪蹴在他跟前,也不说话。这样过了很大一阵,王奎反倒是沉不住气了。他先站了起来,撂下话说,我们不想打帮你了,你也赶紧走不要管这档子事了。

    忽的冒出来的话,叫润成还是有些没想见。自从他遇上了这件事,心儿就准备好了碰上日怪事,可总是想不见什么时候来。看看直到眼下,是怕时时刻刻心都不能宽松的。

    王奎朝着院墙外头叫他带来的人,拾掇东西准备回矿上吧。润成来了一句,王师傅怎么着也得说一声到底是为什么。怎么说我这算是行善积德,你就看见了也不管?

    王奎看看润成,说小秦,我不是不想打帮。接着王奎给润成说起了一件事。

    王奎其实不是本长阴人,多少年前就带着自己从三四百里外的老家那些没法吃上饭的人到处寻营生干,换饭吃。往年政府不叫到处乱跑,他都是躲躲对对的带着人走,出来几个月再悄悄回去。等政策放开了以后,他干脆就带着人出来再也不回去了。王奎说自己带着人主要是给煤矿上干,虽说是不安全,可是给挣钱多。

    因为王奎多少是懂些电工的本事的,好歹也是个技术人员,所以一般也不是天天都下井。他给润成说的是在煤矿遇上的一件日怪事。煤矿上时不时挖到了地下水脉,很正常。每回遇上这类事,都是王奎带着人用小车把抽水机送下去,把水抽上来。说起来这事也没多难,可偏偏也是出了人命的。日怪就日怪在这人死的最后连个影子也没有上。

    那回,王奎他们下了井以后,顺着巷道王前走了一圪节,就看见了黑乎乎的水。顺好管子,固定好机器,接上电线,王奎就上去了。他合上电闸以后,点了烟就到歇着班的工房里打牌去了。打牌打了两个八圈后,出来尿尿的时候,抽水机不转了。他以为营生干完了,可是转念一想,淹没了多半条巷道的水,这么些工夫就能抽干?今天的八圈打的可是够快的啊,那为什么停了?他觉见有些不对劲,套上雨鞋就下了井。

    下去走了没多远就遇上了一个工人。来人说是出了些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好先停了。王奎叫他上去开闸,自己接着往前走。到了抽水机跟前,一个人也没有。他心说早就跟这些赖小子说过,井底下不是什么太平地处。尽量是两人一搭。再说也不能跑的就剩下一个人看机器啊。他嘴里骂了几句,这个时候抽水机呜呜转动了起来。王奎给润成说当时他听到了管子里头出来的声音,感觉见了日怪。管子在水里。从管子里上来的水,发出来的应该不是这个声音。

    他把管子从水里往出拽,却是费了很大力气的。管子像是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王奎说自己也是个力气大的人,最后管子拽上来了,他还叫闪了一下朝后坐在了地上。管子拽上来了,王奎却愣住了。当初为了省事。他叫人们背了整整一卷子的管子,三十多米呢。可是眼下他拽在手里的,却像是猪尾巴一样短短的一圪节。

    王奎正在发愣的时候。刚刚上去合闸的那人来了。来了以后问王奎怎么就一个人在这儿。王奎叫问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他说本来就是他一个人。那人听说了以后,说这儿当初留着的人怎么不见了。王奎听到了这就话,扭过身子就问后头的人。这条巷道没有支线。也就是说要是当时留下的人走掉的话。王奎就会在半道上截住他。可是偏偏没有,王奎来的时候就遇上这个合闸的人一个。王奎想想,只有一个可能,他朝着水里。跟另外的那人说,大概是在那里头吧。

    手里还握着沉狠狠的水管子,王奎正要往下扔,头灯却照在了管子上,他看到管子的头上。像是刀割的齐敦敦的印儿。王奎本来以为管子是叫拽断的。可是看见了断口,他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了。这胶皮的管子。光是外头的胶皮就有一公分后,就是开山斧也不能一下子就截断。倒不是以为胶皮结实,而是但凡头弹性的东西,切割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有经验的人切的时候,都是要拿捏着劲儿,稳稳的来才能割得顺利。

    水里有什么东西能割断管子?水里没有任何动静,王奎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反正是没了个人,王奎悄悄给矿上的头头说了。头头叫他不要做声,有人说起来,就说没了的那个人回老家了。水抽干以后,也没见着那个少了的人的骨殖。王奎好歹算是松了口气,要是寻到人还真是个麻烦事呢。可是事情到这儿还不算完,用王奎的话说,要是事完了他也不会今儿就要闹着回矿上。

    从抽完水开始,王奎以为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哪知道隔了没几天就,当初去合闸的那个工人悄悄来寻他。他把王奎叫到了没人的地处,说自己梦见了那个在矿里没了影儿的人。王奎心里一惊,因为他自己也梦到了。两人梦见的都是一样的,在梦里这个人哭着从一条沟里往上爬,可惜仔细看,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疙瘩囫囵肉了。从破了的絮袄里头往外露出了血跟肉沫子,有的地处还耷拉着肉穗穗。这个人说自己在一条沟里,叫王奎他们去寻他。

    润成在一边听着,王奎吃上一根烟,接着说下去。当时他们两人靠着墙圪角,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没有想着后头有人寻了过来。这个闲的长毛的二流子货在后头听了个满满当当,回去就给全矿上的人都说了。闹得慢矿上都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是矿长出来日球东西的狠狠骂了一顿,还拍着胸口保证了没有这回事以后才算是摆平。

    王奎他们还是连着天天没有个好觉睡,合上眼就是那个工人在沟里往上爬的样子。他抽空叫了那个合闸的人,围着煤矿跟前的梁梁沟沟转了一圈。这一转,两人看见了在梦里见到过的那条沟。没有错,就是那条沟里有人往上爬的沟。王奎他们从来没有到过这条沟,可是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条沟是煤矿上用来排从井里抽上来的水的,与煤矿正好隔着一道梁,平时也没人注意。这阵王奎站在梁上,看着沟里几条秋里毛还没有换好的土狗在转悠这吃什么,心里想到了什么,他倒吸凉气,脑子一下子因为凉气吸进去太多,都有些站不稳了。冲到了沟里,用土坷垃撵走了土狗,土狗嘴里掉下来的发黑的东西上头还有些毛毛。另外一个人手里拾起了一根长条条,细看居然是人的一圪节手指头,还能看见指甲缝里的黑炭面子。

    润成说怎么不是在井底下没的那人,怎么到了沟里了?王奎说我当时也懵了,在跟前的一片泥汤汤干了以后裂开的土里,寻到了几十疙瘩大大小小已经发黑的碎肉疙瘩。从平时他们摆放抽水管子的位置来看,这些肉疙瘩都是从管子里出来的。可是叫人想不通的是,这些肉疙瘩明显都比管子要粗很多,怎么能从管子里头出来?

    想不通归想不通,没寻到人肉的时候是要盖住的,眼下都拾到肉了,也就不能再当没看见了。再说,王奎两人也实在是吃不住天天黑夜梦见那人来了。拾掇好寻个地处悄悄埋了以后,就算是入土为安了。王奎没有再梦到过那个人,心里也就看淡了。可是矿上的人却都知道了,原来矿长当初骂的根本就没用,人们还是该怎么传怎么传。

    传来传去,除了王奎,都没有人愿意到井底下抽水了。谁也不愿意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给吸进水里,稀里糊涂就成了一圪堆肉疙瘩,从水管子里头叫抽出来。人有很多种死法,这种死法肯定是赖的要命的死法。

    这回几个工人听说了润成遇到的事,都是当年听说过那件事的人,一下子就想见了。润成听完这件事,看看再勉强人家师傅们也不是回事,就商议着说,能不能把抽水机给留下,先叫润成他们用用。王奎倒是很痛快,反正也不是叫他给接着干。东西呢又都是矿上的,更不要说人家润成还是副乡长的弟弟。润成叫人发动了村里人的拖拉机给把几个工人送回去了。

    底下是有来水,抽不完。还到底抽不抽了?润成叫来了村里的电工,叫他接上抽水。他叉着腰看了半天,也没看见见底。谁知道里头有多少水,谁知道里头有什么。干脆叫人们先停了,他背着手到处转转。算起来润成为这个事,前头闹腾过两回都不是太顺。他绕着山梁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几个月前他跟陈板凳一搭下去过的沟边上。

    到了沟边不能再往前头走了,正要往回走。却发现那片苇子地里塌下去一个圪洞。因为苇子颜色还是黑绿的,看着也不是很明显。他绕过道儿,准备到地下去看看。身后传来了叫他的声音,回身看,发现是陈板凳来了。

    陈板凳比几个月之前更肉些,鼻子都塌倒了肉肉的脸里了。眼睛显得更小了,咪咪着眼问润成说怎么来也不叫他啊。润成说自己也是猛不防叫人叫来的,陈板凳的营生就是个到处窜的,到哪里去寻他?陈板凳笑笑说,怎么样了,我看圪洞里的水都抽的差不多了,还没寻到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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