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克遇到了一个大麻烦,他从来没想到过的麻烦——他没牙了。
当然这并非指他嘴里那些,而是他能够用来和金牙交易的牙,之前他很少有用到牙齿的时候,即便真的需要,叫近卫们去转一圈也齐活了。
可小子们也学精了,现在只要看到白色的头盔立马躲得远远的,所以古克现在急需一个能够大量收入牙齿的方式。
每当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就会去回忆迪亚哥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些只言片语偶尔会给他一些不一样的启迪,虽然他也说不清为啥自己能记得那家伙讲过的大部分话。
“我们忍受不了这样见鬼的高温,需要休息。”
无意义的话,略过。
“你们除了打架就没有别的娱乐吗?”
“还有看别的家伙打架。”
还是无意义的对话,略过。
“你们的蘑菇为什么长得那么快?”
“俺不知道,它就那么长的。”
古克回味了片刻这段情景,并没有发现什么价值。
“……我们每天需要吃很多吃食物,严格说食量并不一定比你们少。”
“你们也是吃蘑菇的?”
“不,我们吃粮食,植物,各种肉,当然蘑菇也有,但更多只是……调剂。”
关于饮食的对话,古克没找到自己需要的。
“打架虽然很常见,但不是每日的活动,我们需要劳作来获得食物。”
“俺觉得怪,打架和吃有什么关系?”
“老是打架都没有吃的了。”
“古怪,东西就在那,和打不打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需要耕种的人,那些人是不能总去打架的,虽然不太贴切,有点像……屁精。”
“那小子呢?”
“没有小子,其他不耕种的人也需要劳动,去换取耕种人的粮食。”
还是没有滋味的谈话,古克有些不耐烦了,他躺在皮垫上,仰望着夜空,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交换,俺们也有。”
“差不多,但我们用的钱,不是牙齿。”
“不一样么。”
“不太一样,这东西得挣,长是长不出来的。”
“那你是咋挣的,干架?偷?”
“唔,虽然这个问题不太体面,但我也可以回答你,我不需要挣,钱会自动到我这。”
忽然,古克脑海中灵光一闪,他隐约抓住了什么,开始努力回忆起之后的一切。
“钱是长腿的?”
“不是这样,我想想,换一个你也许能理解的方式……就假设我是人类里比较能打的,那些不能打的,比如耕种的人,就需要按时将一些钱交给我,而我则需要保护他们,防止其他那些能打的随时去揍他们,把他们的东西抢光,我们人类把整个称之为……税。”
“税!”
古克猛地坐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同一个字。
“税,税,税!”
他咧开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好办法找到了!
就在这一夜,上千名白盔近卫骑着史古克从黑石堡涌出,奔向白手部落控制的各个区域,并向每个头目带去一个可怕的“噩耗”。
“国王”古克要征税啦!
“啥玩意?”
龅牙瞪大眼睛,一副吃了粪虫的表情。
“国王交待了,每个老大按人头数交牙,一个小子交一颗,三天后俺们过来拿。”
对面的白盔近卫显得有点不耐烦,作为古克最锐利的尖牙,他们蔑视除古克以外的任何家伙,即便是一个战争老大。
可龅牙却犯了难,因为左手已经被利刃取代(断肢没长好),他只好用右手抓了抓后脑勺。
“可俺不知道有多少小子啊?”
“一万!国王说了,你,格拉克,纳兹,贝鲁夫各交一万!”
其实古克没说过具体的数,这个近卫为了省事直接虚报了一个数字,龅牙听到之后点了点头。
“那俺知道了。”
“还有那些黄头盔,每个一百!三天!”
近卫也没放过那些围观的小头目,听到他的声音,那些家伙纷纷缩起脑袋跑开了。
同样的情景在荒原各处上演,面对古克的强权没有什么头目敢于拒绝,少数一些倒霉蛋只是稍微表现出不情愿,钢制的战斧就立刻落到他们的头上,白盔近卫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善茬。
唯一得到豁免的只有技工和神经小子,古克没有去收他们的“税”,但他们老大会不会去收就没准了。
一开始古克还在想这事靠不靠谱,等到三天之后,望着一辆辆满载牙齿的大车开到黑石堡,他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已经设想好了未来的情景。
四十五天,欧克长出一根全新的牙齿需要四十五天,而彻底一根全新的獠牙需要至少两百天。
今后他计划每四十五天收一次税,这样他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收入来源。
虽然他没有贪财的癖好,但这个东西确实是非常有用的,不光是为了和金牙交易。当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大,他深深的明白奖励和惩罚是同等重要的,一笔高额的赏金和一通老拳具有同样的说服力。
就比如在造大枪这事上,因为贝鲁夫拿出的全部家当,技工小子们都发疯似的研究着人类的枪械,目前已经整出了不少真家伙,虽然都不靠谱,但总会有靠谱的出现。
像点子佬研究的大转轮枪,他就很看好,但这货还没有解决子弹的问题。
随着交易日期的逐渐临近,古克也大笔的洒出赏金,招募有水准的技工,扩建造炮的工坊,等到钢铁一到就可以立即开工,批量制造那些杀戮武器。
一直忙碌到约定好的时间前五天,古克才领着近卫们朝海边进发,他还带着几十辆大车和十二个巨大的箱子。
在他离开的时候,离黑石堡最近的血牙堡却格外的平淡,相对于其他据点,血牙堡的支撑作用并不明显,更多的时候是作为中转站。
附近新生的小子聚集在这里,度过一段时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团体,然后大部分就都会选择离开,去到更加热闹的黑石堡或者其他有意思的地方,这个地太无聊了。
所以血牙堡大部分时候就那么几个黄头盔小子在看着。
“喝!”
骨碗碰在一起,几个老大围着烤架上的史古格痛饮,不远处两个小子正在进行血腥的搏斗,利刃在空气中划过,带起一片血珠,旁边是两堆高低不同的牙齿。
呐喊的小子围成半圆,他们声嘶力竭的仿佛要自己亲自动手般。
这是最近在白手十分流行的赌斗,一般来说是由一个觉得自己足够强的家伙发起,另一个看不过眼的家伙去挑战,其他小子对他们下注,胜利者获得押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牙齿,同时获得对方生死的权力,他可以选择杀或者不杀。
至于其他押对宝小子,原则上失败方的牙齿就全是他们的,但没有谁会去分清谁该获得多少,所以这种情况下通常会引起另一场混操或者赌斗。
据说在红眼堡有专门的竞技场,很多小子都慕名而去。
“啊!”
一个家伙倒下了,他的胸口插着一柄短刀,这并不是很致命。
“死!死!死!”
押错注的小子们疯狂嚎叫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撕碎这个混球,但规矩是不能破的,老大们都看着,只能打赢的那一方才有权力决定失败者的生死。
waaagh!
满身是血的胜利者高举双臂朝四周发出了炫耀的吼声,然后走到失败者面前,俯视着他。
“服了没。”
“俺、俺服了。”
地上的家伙并不想死,胜利者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然后猛地拔出插在胸膛的短刀,周围的小子立刻发出了嘘声,显然一般来说这就是打算放过失败者了。
那家伙也以为自己逃过一命,用力喘息着,捂着胸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离开这里,但当他抬起头时,迎面而来的却是沾满自己鲜血的短刀。
“你……”
颈脖从中间撕裂,硕大的头颅向后一折,仅存的皮肉没让它掉下来,血像是喷泉般从裂口涌出,洒得围观的小子满头都是。
吼吼吼!!!!!!
随着尸体重重往后一倒,小子们立刻发出了高亢的呼声,这样的场面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
“你这家伙可以。”
一个黄头盔的老大从烤史古格身上扯下一条血淋淋的腿,抛到胜利者怀里,对方立即欣喜的啃起来。
“俺手底下挂了个蠢货,他的头盔归你了,以后和俺混。”
“是!头。”
被杀的那个正是一个属于他的下级护卫,但死掉就证明他不配拥有那个头盔,老大从来不介意换一个更加能打的小弟。
“头头头!”
突然,外面跑进来个小子,一脸慌张。
“咋了?”
几个黄头盔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碗,他们已经隐约听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火,火!”
“什么火?”
“好多火!”
“净扯胡话!”
一脚踢开这个小子,几个黄头盔快步走到堡垒的望台处,结果他们的下巴都差点被惊掉下来。
“靠……”
夜幕下,一条长长的火蛇正从远处蜿蜒而来,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呼声。
waaa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