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集会。
他更正自己,而是一次布道,一次传教——因为这给他带来的危险显而易见的,最近城里的欧克都和疯了一样。
也许是为了准备随后的战争,但卡林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现在我们将思考生命的意义。”
加西莫多继续说道,朗读着一本小小的皮面册子。
“卡林使徒将会见证我们这次思考与膜拜。”
话未落音,卡林顿时感觉到房间里的每一双眼睛都转向他。
“当人们刚刚感受到对永恒之父崇拜的吸引时,很自然地,他们会心怀疑问,但他们知道永恒之父是时间唯一的真实,是所有灵魂永恒的归宿,但除此之外,他们身处黑暗之中,他们并不知道更多。
”
至少卡林同意这一点。
“最重要地,他们问道‘如果永恒之父真的是一个神,那么他如何施展他的神圣力量?’我们不会看到他的手从天空中降下,我们之中只有很稀少的一部分人有幸得到过他所赐予的愿景,那么,他是
否并不关心他的大部分子民?”
卡林知道该是自己出场了,他咳嗽两声,沉声道: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种想法的错误,祂的手其实置于我们每个人身上,我们每个人都应向他献上我们的热忱!在天堂的深处,永恒之父伟大的灵魂时时和那些邪恶存在搏斗,阻止那些存在破坏
永恒的生命秩序,但最重要的是,祂保佑我们。”
“赞美永恒的慈父!”
集会的人们一同吟诵起来。
“信仰不是一面昭示盟约的旗帜,或一种用来争辩的理论,信仰深埋在我们心里,完整无缺而无法逃避,圣者就是这信仰的体现,而只有正视这些,我们才能理解永恒之父为人类铺就的道路。”
卡林内心暗叹到:虽然动人的言词,虽然被蹩脚地表述出来,却是真正发自内心。
他能看到这些话触动到了听众心灵深处的一些东西,一个富有技巧的演讲者能够用这样的话语和信仰的力量来影响整个世界。
砰!
在加西莫多能够继续讲下去之前,卡林听到枪声在通向这个房间的迷宫般通道中骤然响起。
听到身后一声金属的闷响,他转过身,看到一个惊恐的女人刚把他后方的一道铁门推开。
在她打开门之后,卡林能够听到枪械的爆鸣和粗鲁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查房!查房!虾米统统抱头蹲好!不然俺们就挨个给你们‘剃头’!”
剃头,字面上的意义,直接用刀把头剃掉,这是欧克语言最直观的地方,它们很少用什么比喻。
整个集会顿时一片混乱,人们望向加西莫多寻求指引,但他同样不知所措。
“他们找到这里了!快分散跑!”
卡林大喊到,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离开这里!”
加西莫多也立刻喊道。
“分散走!”
卡林在慌乱的人群中挤向身处房间前端的加西莫多,一些参加集会的人掏出了枪,从他们的动作上判断,他们过去应该是士兵。
卡林对于宗教有足够的理解,知道在必要的时候这些人会用暴力来守卫自己的信仰。
“过来,卡林使徒,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加西莫多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倍受尊敬的圣者使徒走向从这个房间放射而出的众多通道之一。
似乎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担忧,加西莫多劝慰道:
“别担心,永恒之父会保佑我们,圣者已经苏醒了,她也会保护我们。”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卡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到,虽然他获得了永恒之父的微薄注视,能够免疫疾病带来的痛苦,但他的生机却还是依旧和老人一般。
也许是他不够虔诚,也许是他做的还不够多。
砰砰砰~~!
几声爆鸣,凌乱的枪弹从天花板上反弹到四处,枪口的亮光反射在墙壁上,有几个身影惨叫着跌倒,很快便悄无声息。
卡林向身后瞥了一眼,看到几个身着猩红盔甲的高大身影冲入了房间。
自己成为了这些屠夫的敌人这一可怕念头让他的心跳停止了一瞬间,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些战士的可怕,当格拉克的手下前来“抄家”的时候,他的武装家仆还试图反抗。
结果上千人的精锐卫队,只在几分钟内,便被不足一百的猩红屠夫砍杀成支离破碎的肉块。
感到自己内心的恐惧在放大,卡林匆忙跟随加西莫多跑进疏散通道,穿过几道门一路遁向街区深处,逃窜的路线在城市深处蜿蜒着。
推罗是一个庞大的城市,加上欧克的肆意破坏和改造,即便是在此生活了几十年的卡林,对于现在身处的区域毫无头绪,这里的墙壁上的涂鸦和符号让他有一种置身欧克聚集区的错觉。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的他们并不比刚才安全多少。
“你知道你在往哪儿走吗?”
卡林喘着粗气问道,他每一次灼热的呼吸都带来一阵刺痛,他老迈的骨头早已在这种少有的激烈运动中感到疲惫。
“这原本是微光区,您这样的大人物可能很少到这里来,之前这里居住的都是流浪者和贫民,现在这里是欧克的聚集区,不过是在边缘。”
驼背的加西莫多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显然他很了解欧克喜欢用各种恶作剧陷阱招待朋友或者敌人,那些陷阱对欧克也许是玩笑,但对人类而言却是死亡。
因此他每走一步都十分谨慎,并随时观察头顶是否会有东西落下。
“过去那儿就是布施家族的领地了,我在里面有些朋友,他们会来接应我们……该死的,为什么那些绿皮玩意和狗一样紧追不舍?”
“因为他们惧怕我们,就像我曾经害怕他们一样。”
“你确定吗?”
格拉克,高夫军团军阀,人类世界里仅次于古克的第二号战争罪犯,他的声音在威尔森纳家族老宅巨大的厅堂中回响。
“在俺能力范围之内,俺确定。”
老瞎眼,高夫军团仅有能够和格拉克搭话的神经小子如此回答。
他的脸上布满刺青,因为灵能失控而烧毁的双眼深陷在眼窝中,硕大的脑袋沉重地负担在削瘦的身体上,和他一样有着非凡能量的神经小子簇拥在他身旁,无声地低语着他们脑海中浮现的奇思妙想和
幻象。
格拉克不经常与这些家伙见面,他不喜欢这帮大多数时候只能捣乱的神经小子,但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
“需要多久?”
格拉克急切的询问。
“俺这可说不好。”
“老瞎眼。”
看着正在挠屁股的神经小子,格拉克冷冷地说到。
“准确恰恰是俺向你要求的,尤其是现在,后面的大事都和这有关系,而如果你错了,那么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老大,俺没法向您提供一个精确的答案,有些……有些古格玩意。”
老瞎眼连忙回答,忽视着格拉克话语中隐含的威胁。
虽然他无法看到他们,但能够感觉到隐藏在阴影中的那些猩红侩子手充满敌意的存在。
“俺不知道那是啥玩意,但它就像苍蝇和臭蛆一样讨厌,几天之内俺们很难找到它……总之那是个有敌意的家伙,希望搞毛能锤它一顿。”
格拉克的一只手重重击打在拳头上。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告诉俺你不行。”
“俺只是说出了俺们看到的,老大。”
“如果你们错了。”
这不是随意的威胁——格拉克的威胁从不是随意的。
“如果俺们错了,那么俺们将受到惩罚,可是老大,俺们确实没办法几天内搞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它逮住,或者和它有关的东西逮住!”
格拉克沉思了一会,然后朝老瞎眼挥了挥手,对方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儿子!”
格拉克一声吼,立刻从暗处跑出来一个狗熊似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皮草大衣,身材高大,浑身挂满金链子,右眼还带着眼罩的凶恶男人,不过在来到格拉克面前后,他立刻露出了狗一样的谄媚表情。
“父亲,您在召唤我?”
“接着和俺讲讲那个什么狗屁兄弟会。”
格拉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懒散的撑开四肢,如同海滩上休憩的海象。
“瞬间和俺讲讲他们的那个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