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多时辰以前,也就是鸿门宴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项声率领百骑来到了咸阳宫,出示项羽的令牌,直接要求带走玉玺并提审子婴。
咸阳宫守卫不敢怠慢,立刻通传了萧何,而萧何之所以在咸阳宫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军师曾言,如若有人来提审子婴,必定是鸿门之事不太顺利啊。”萧何面色凝重,“你且去宫门外告知项声,就说鄙人即刻将子婴送出宫去,请将军稍等片刻。”
“喏。”守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萧何想了想,快步来到里面的房间门口,然后躬身一拜,“二夫人,项羽要提审子婴了。”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从里边伸出一只玉手,捏着两粒药丸。
“萧丞督,可将白色药丸化水给子婴服下,黑色药丸是解药,万一你不小心吃了毒药,半个时辰内服下便可无事。”
萧何走过去接过药丸,“喏,微臣这就去办。”
此时,子婴正在房中焦急的等待着,尽管他昨夜没能参加那个会议,但是也听说了刘季中毒和项羽即将攻打咸阳之事。
那日张良点破子婴的计策乃是下下策之后,刘季就一改对子婴的态度,见都懒得见他了。
后来子婴才知道,原来是项羽一日便攻克了函谷关,并且因此大怒率军来袭,子婴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当日子婴拒绝投降项羽,愣是拖到了刘季赶来,本就得罪了项羽,如今又因为函谷关之事彻底把项羽给得罪了,杀他一家老小都算是轻的,搞不好宗庙都要被铲平啊。
关键是自己的计策非但没能帮到刘季,反而给刘季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现在刘季已经彻底把他打入冷宫了,何时才能重新启用他,子婴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哎,若是韩谈在就好了。”子婴喃喃道。
吱嘎……
萧何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丞相,该用饭了。”
子婴瘫坐在了地上,“子婴何德何能烦劳萧大人送饭啊?莫非这便是在下的断头饭不成?”
萧何叹了口气,“丞相啊,凡事应该多往好的方面想,沛公已经先行一步去了鸿门给项羽赔礼道歉去了,该说的好话,沛公早已为你说尽。
适才鸿门来人想要请你去见项羽,鄙人觉得这对你而言是件好事,倘若项羽真的想杀你,恐怕就不是请你去鸿门见面了,而是令人提着你的人头去鸿门了。”
子婴颔首不止,“萧大人所言极是,鄙人还有活命的机会,一定是沛公帮忙争取的,沛公真乃宽厚长者啊!”
“足下也别高兴得太早,此次你惹怒了项羽,即便有沛公保你,恐怕也要受一番皮肉之苦啊。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些酒菜,你吃过之后方有力气抗过重刑折磨,快吃吧,不要让项王使者等太久了。”萧何心中暗叹,子房此计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沛公啊。
子婴重重的点了下头,横竖都是一死,不吃白不吃,起码当个饱死鬼,可是当子婴的手触碰到饭菜时,却忽然停住了,“既然使者等的着急,这饭就先不吃了吧,在下能挺得住。”
萧何苦笑一声,“足下多虑了,沛公若是想杀你,还需用毒吗?
哎,你若是到了鸿门,千万别乱说话,有沛公在一定会尽力保你性命,即便保不住你的性命,也能保住你家人的性命,保不住你家人的性命,还能保住你的宗庙。
但若是你乱讲话连累了沛公,沛公不一定会死,但你全家人和宗庙肯定保不住了。”
萧何说罢看也不看随手抓起一块烤肉就塞到了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萧大人误会了,在下哪能怀疑大人下毒呢?”子婴老脸一红,连连抓肉吃了起来。
萧何也不答话,又喝了一口米酒,“慢点吃,别噎着了。”
子婴吃着吃着就觉得这菜好咸啊,萧何口味够重的,不对,重个屁啊,他刚刚不是喝酒了吗,肯定是被咸到了!
子婴不疑有他,落个饱死鬼也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三下五除二就把食盒中的酒菜吃了个精光。
“走吧,记住鄙人刚才跟你说的话,到了鸿门千万不要乱讲话,明白否?”萧何的语气隐有威胁之意。
子婴心里也明白,他的子孙家人肯定是被扣为人质了,“萧大人放心,子婴此去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宁死也不会对沛公不利的,还望沛公遵守诺言,护佑在下家人和宗庙。”
“嗯,既如此,咱们快些走吧,免得让项羽使者等急了。”萧何说罢头前带路,直奔项声所在之处。
项声这边早就等着急了,无奈他不知道子婴具体的关押之处,想冲进去找人也是不行,只得不断的催促守卫。
“哎呀,抱歉,抱歉,让将军久等了。”萧何拱手道。
项声一看萧何带着子婴来了,倒也没有当场发作,“萧丞督这么久才来,可是特地嘱咐了他一番啊?”
“小将军误会了,因为玉玺不在此地,特地让人从甘泉宫送来,故此耽搁了一段时间。”萧何笑了笑,然后将包着玉玺的绢帛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玉玺。
项声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正的玉玺之后,便朝着萧何拱了拱手,“既如此,末将也不多留了,项王那边还等着呢,子婴丞相上我的马吧。”
“罪臣不敢称丞相。”子婴躬身一拜。
“走吧。萧丞督,告辞!”项声拱手一拜,上了战马,然后反手把子婴也拉了上来。
轰隆轰隆……
项声的马队离开之后,萧何急忙拿出那粒黑色的药丸吞入腹中,然后快步走回了咸阳宫。
一路之上,子婴都一言不发。
项声想先从子婴这里套些话,也没得到半点回应。
就在他们快跑到鸿门的时候,子婴忽然腹痛难忍,啊的一声摔下马去,险些让后面的战马给踩中。
“啊!吾腹甚痛啊……”子婴捂着肚子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已然渐渐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他的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刘季、萧何,尔等好狠……寡人好恨啊!
项声跳下马来一看,当即面色大变,“不好!子婴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