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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的篮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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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别样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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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敢吗?

    怎么可能!

    天底下有让我木剑怂的事?

    呸,

    是真的不敢。

    木剑提着大包小袋慢慢向前走,他意兴阑珊低下头,心里东想西想着。最后这小段路,似乎连月色都清淡了几分。他老是胡思乱想,想必月儿也为此吃了醋吧。

    不过木剑倒是真不担心月儿会吃自己醋,从小到大,他把月儿一直都当亲妹妹看的。

    妹妹吃哥哥的醋,搞什么咧?

    在木剑的记忆里,小丫头若是嘟嘴撒泼无理取闹,那多半是她嫉妒人家长得比她漂亮。

    不过几年前,花丽萍上门向他借书从而导致月儿三天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的事,倒是让他印象颇深。

    想起月儿生气的模样,木剑抬首望向天,脸上不经意间再次挂上了笑容。也就在这时,一个神奇的念头,突然间窜进了他的脑海。

    月儿对自己的依恋,难不成是她喜欢上自己了?

    不,不是这种兄妹间的喜欢,是那种,那种说不清的喜欢!

    哎呀,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嘛!

    木剑停下脚步开启了独门的自问自答模式。从过往经验来看,这种奇葩模式往往能帮助他走出疑团,从而找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糟了,这小丫头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搞什么咧,七八岁的小黄毛丫头哪会有这种心思啊!

    木剑踱着小碎步子,原地上转着圈,他身子慌了,心也慌了。

    身子慌是因为他与月儿之间,除了纯真的兄妹情外,他根本无法接受任何异样的情感。

    他之所以心会慌,是因为他模糊间察觉到,原来在很小的时候,他木剑,可能就已经喜欢上花丽萍了。而这种情感,就有点类似于月儿对他的感觉。

    额滴神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暗恋以及初恋的滋味?

    木剑一拍大腿,砸吧着嘴,神情极其古怪地瞟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不过暗恋多半是苦涩的。如果可以轻易向对方说出爱,那这种爱就不能称谓暗恋了。现实中种种原因造就了这种爱,或性格内向,或自卑心作祟,或因胆怯而选择知难而退。

    那么木剑又是以上何种原因呢?

    花丽萍甜美的笑容很多时候都只为他一人绽放,可是他,一个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何老是会自然怂呢?

    皱着眉晃悠悠地继续向前走,木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隐约间他找到了几个理由:家境差,无母,父亲残疾。

    这样看来,木剑是自卑了。而这种心理,也许就是当他目睹花丽萍放下窗帘后,他会黯然神伤的原因。

    实际上今天晚上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像之前一样在鱼米桥上高歌一曲的。因为聂爷爷帮他消除了心中关于月儿的心结,他一时兴起,也就情不自禁地一展歌喉。

    可谁想他兴起的地方,竟然是鱼米桥!

    当他不经意间在桥上“窗外的麻雀”,他就陡然意识到,也许在桥的西侧大院里,在二楼某个熟悉的窗台前,有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少女,正热情洋溢地注视着他。

    跑进黑暗里,蓦然回首!

    望着那道熟悉的靓影,躲着暗处的木剑心中骤暖,只不过,他再次选择了逃避,他静静地等待花丽萍放下窗帘。

    回在家门口,木剑忽然想起水文舅舅曾经背过的一篇古文,周敦颐的《爱莲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也许花丽萍,就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吧!

    既然她这么的高贵脱俗,那我这样的穷孩子也就只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了。

    想到此木剑猛地甩了甩头,待气息均匀后,他推开了沉重的家门。腐朽的木门缓缓张开怀抱,它将月华温柔地迎进了这个残缺的家。

    这个残缺的家里,一直住着一个残缺的男人。一转眼九年了,九年间,这个男人整日蓬松垢面,整日不愿踏出家门去拥抱外面的世界。

    他本能的认为,水莹并没有离开。所以即使他残了,即使他傻了,他也不愿离开这个曾经与水莹共同构建的家。

    这里留有她的影子,他多次用发疯的方式向来人宣告:谁也赶不走他,谁也别想让他走!

    九年过去了,这个叫木森的傻男人傻傻守候了九年,而与他朝昔相处的儿子,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幼儿,如今已经成长为这个家庭的新一任顶梁柱。

    九年来,水虎多少次想要将可伶的外孙儿接到他家里去,可这样善意稳妥的举动,却被年幼的木剑每次以非常抗拒的方式拒绝了。

    爸爸不愿离开这间老屋,那我也不走,我要替妈妈照顾好爸爸。年少的木剑,正是凭借一股执念,他顽强地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九年。

    借着月光踏进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木剑熟练地摁下了屋里的电灯开关。白炽灯扑哧扑哧的闪了两下,堂屋里的景象也随之尽收眼底。

    大厅正堂仍然挂着***的画像,画像褪色严重,岁月已经将它染成了灰白色。四面墙上的石灰也基本上脱落光了,放眼望去,少之又少的木质家具也变得破败不堪。

    地面上铺的红色砖块早已没了棱角,沧桑的房梁顶着乌黑的瓦砾,老旧的平砖房里,无处不散发着衰败的气息。

    更为夸张的是木剑刚刚经过的厨房,紧挨着堂屋的厨房里塞满了干稻草,其间有一面墙已经倾斜了六十多度角,也不知什么时候它会倒。

    水花村委会曾提出捐资给木森父子俩原地盖座新房,但因为木森突然狂暴的反应,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呜,呜。”

    凌乱枯黄的长发,深陷的双瞳,暗黄的面色,开裂的唇角。没有左臂,瘸了右腿。

    一瘸一跛出现在木剑身前的高个子男人,正是木剑的父亲,木森。

    “爸,你看你又不冲凉,脏死啦。”

    “呜,额。”

    水莹离世给木森造成了巨大打击,他的脑子受损严重,如今木森的语言能力也仅仅是相当于刚会说话的幼儿。

    “爸,过来吃西瓜,吃完西瓜,我帮你冲凉。”

    木剑将西瓜切好了块,他举着手将其中一块大的递到木森嘴边。木森咿呀呜呀说了一通,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自己短袖上擦了擦手。

    “没事啦,快吃吧。”

    双眼横斜躲开了儿子的目光,木森单手接过西瓜后快速蹲到墙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手中的瓜眨眼间被他狼吞虎咽消灭掉了,放下瓜皮,木森抬起头,嘴角的西瓜汁水在肆意流淌。木森眼巴巴地看着木剑,显然他没吃过瘾。

    双手搂着双膝,木剑蹲在大门口处的石条墩上,他目睹了老爸意犹未尽的模样。木剑轻轻一笑,随即指了指桌上剩余的西瓜,呲着牙对木森说道:“你吃吧,都是留给爸爸的。”

    木森咿呀呜呀起身,他大步来到方桌前,正当他要抓起一片瓜火急火燎地往口里塞时,他忽然闭上了嘴巴。原地顿了片刻,木森拿着这片瓜转身向木剑走去。

    眼瞅着父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木剑眼角不自觉凝聚出些许雾气。

    “呀呀,吃。”

    “好,爸爸,咱一起吃。”

    墙壁地面虽然破了,但也算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具虽然腐朽了,但确实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屋子虽然老了、衰败了,但屋子里的人,却是如此年轻、朝气。

    纵使黑夜席卷了神州大地,但月光依旧为世人带来了光明;。

    纵使这个家庭家徒四壁,但穷困并不能阻挡人间父子情;

    纵使木森没了个人样,但木剑为这个残缺的家,带来了活生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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