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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凤归梦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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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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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尽早比较好。”朱由检道,“干脆就明日吧。如是,等下不如我们为你接风洗尘,留在这里吃顿饭。然后你今天回去后好好准备,清一也是。明日一早,你们两个一同出发去皇宫。如何?”

    “我没有问题。”段如是点点头,看着杨清一。

    “呃……我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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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皇宫——

    一身白袍的段如是和带着面纱的杨清一在去往乾清宫的路上,缓缓走着。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可是杨清一却感受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这种感觉,从昨天他回来开始,似乎就有了。

    她不由得想起昨日席间他多喝了的那几杯酒,以及他忽然之间拿出他的笛子,吹的那一曲。她虽然不懂笛子,不过音乐都是相通的。她没有听过那首曲子,然而她却能明显感受到那首貌似欢快的曲子下的落寞。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落寞呢?

    难道是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多月之间,他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是说……

    杨清一眨了眨眼睛,侧过头看了一眼段如是。“你在想什么?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今日,不应该是开心的一天吗?”

    段如是似乎被她的话引的回过了神。“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

    “我在想皇上的态度……”段如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乾清宫,放慢了脚步,“昨天我们吃饭的时候,你跟我说,皇上在你搬离皇宫的前一天找你喝酒,对吗?”

    “是啊。不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也没有说要我进宫什么的。”

    “不知道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皇上在这件事情里,怎么说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单一地去看待这件事情,你是螳螂,蝉是魏忠贤,黄雀似乎是我……可是皇上,似乎是最后那个拿着弓箭射杀黄雀的人。”

    “射杀?”杨清一被这个词语晃了晃心神,“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直觉吧,说不上来。”段如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似乎皇上早就预料了这些,预料到我会救你,只不过你忽然掉头回来,是个变数。”

    杨清一一惊,“皇上有这么深沉的心机吗?魏忠贤不是他的……”

    “我知道。”段如是看了一眼周围,又道,“昨日我回来,到了朝阳门时,我先在一个附件的小店吃了顿饭。旁边有一桌百姓就在谈论我这次灭蝗的事情,最后他们讲到了由检,可是刚要继续说,就被那店小二打断了。说是他们的店不允许讨论国事……那小二的表情我实在是太印象深刻了。”

    杨清一凝眉,仍然静静听着。

    “按理说,商家是要以客人的需求为重,这样生意才能越来越大。那几个百姓不过随口讲了几句,其实很能理解,就是小老百姓在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可是就是这样,那个小二竟然冒着丧失客源的风头,不让他们自由言论……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你的意思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段如是才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丧失客源不过是丢钱,而任由他们谈下去,却有可能会丧命。所以那个小二一脸的尴尬,而实际上却是心惊,是恐惧。尤其是这店处于进出城门的口子,客流量一定更大。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却暗潮汹涌。而且定不止这一家如此。”

    “魏忠贤的人很多,有人监听也是很正常吧。”杨清一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是很正常。可是你不要忘了魏忠贤与皇上的关系,就是因为如此,你能确定,这消息最终是到了谁的耳朵里吗?”

    她的心一颤,再一抬头已经走到了乾清宫的台阶下。段如是摇摇头,“算了,我也不过是一种推测而已。我们走吧,眼前的事情更要紧。”

    “好。”

    两人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乾清宫,门口的几个侍卫见到两人,倒也没有阻拦,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二人要来。

    只不过,他们的视线似乎在杨清一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似乎想要透过那一层薄薄的面纱,看透下面的脸。

    杨清一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只是皱了皱眉,跟着段如是一同走进来了乾清宫的大殿。

    朱由校早已经坐在了高位上。

    他右手拿着雕刻刀,左手拿着一个木雕作品,似乎正在对其做最后的精雕细磨。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干着手中的事情,似乎把自己隔离在了这个空间之外,一心一意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段某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段如是微微弯了腰,没有下跪。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清一将面纱扯去,慢慢跪下,朝着朱由校行了最端庄的叩拜大礼。

    此时的朱由校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起吧。”

    “谢皇上。”

    朱由校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先是扫了一眼杨清一,这才看向段如是,道:“段卿,好久不见了。”

    段如是却没有要跟皇上客套的意思,他挺直了胸膛,朗声道:“皇上当初给了清一三个月的时间,而现如今,不过只过去了一半。灾情已经缓解,在下这次面圣,就是为的此事。希望皇上能兑现诺言——将寒玉牌归还,并且为清一洗刷罪名。”

    朱由校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就知道段如是会这么直接地说这些。杨清一看着他,总觉得今日的朱由校有些怪怪的。往日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亲和力全然消失不见,反而像是一个高贵慵懒的君王……

    不对,他本就是君王。

    这就是真正的朱由校吗?

    还是说,作为皇帝的天启帝?

    杨清一顿时心中有些恍惚,不究竟是不是因为方才段如是的那番话,她才有了这些奇怪的感觉。

    是心理暗示吗?

    还是说,她的感觉就是对的?

    心中正在思量着,朱由校就再次开口道:“段卿倒是很着急,朕答应的事情断然不会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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