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是一个时辰的路程,朱由检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到了。
西山……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了。
朱由检站在山脚下,看着这高大巍峨的西山,心更是沉到了底。
这偌大的西山,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呢?她为什么没有按照规定时间回来呢?难道是迷路了?可是不应该,有王承恩陪着,怎么可能迷路?
那就只可能是被人抓走……
魏忠贤吗?
也是,上一次的事情他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来。他还以为是魏忠贤懂得收与放的道理,可原来是根本没有死心……
若是杨清一真的被魏忠贤抓到,那这一次的局势可是大大的不利。毕竟魏忠贤在暗,而他在明。只要他不承认,即使是皇兄有心想救,那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该死。
朱由检不禁握紧了拳头,难道只能坐以待毙,等着魏忠贤来提条件吗?
茯苓说是杨清一听说西山有异象,因为好奇才会来游玩。想玩,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独自前来?
魏忠贤一定在这背后做了不少手脚。
而且是西山……这里是他母妃的坟墓所在之地。如果真的是魏忠贤,那么他的意图也很明确,他就是冲着他来的。
既然是冲着他来的……那么他已经来了。
他们会在哪里呢?
朱由检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好恢复到缜密的逻辑中去。
因为他母妃的原因,他很少来这西山,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并不了解。不过这里,他记得有一条路是上山与下山的必经之路。
如果魏忠贤当真打算以杨清一要挟什么,应该就只能在这条路上等着他。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就沿着这条路往上爬。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
或许,魏忠贤这次要的不仅仅是那一块寒玉牌,更加不是什么折断他的一只还没成长的翅膀,为了让他忌惮收敛。或许……他要的,是他的命。
他不由得心中微微自嘲,魏忠贤已经权势滔天,他虽说韬光养晦,隐藏着自己,可是他确确实实手无半点实权。
即使是这样的他,也威胁到了生祠遍地的九千岁了么?
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他?用一个弱女子要挟他……
不过也很能理解,斩草除根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忽然之间,一阵悠扬轻快的竹笛声传到了他的耳边。
朱由检微微愣住,这山间怎还会有人在此处吹竹笛?若是魏忠贤抓住了杨清一,那么魏忠贤一定会让人清空这座山上的所有人才是。
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呢?
他心下一凛,加快了步伐。走完这段台阶,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侧身对着他,纤长的手指在碧绿的竹笛上飞扬。
然而这动人的乐声却被猛地冲上来的男子打破。
“清一?!”朱由检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
杨清一眨了眨眼睛,“我当然没事啦。我又没有那么傻,跟你说过以后都会低调行事,怎么可能还会独自一个人因为什么异象而来呢?所以……由检!”
朱由检猛地转过身去,就往来时的通道而下。杨清一急忙喊住他,可是朱由检却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
他生气了。
“由检!”杨清一再次唤道,见朱由检更是加快了步伐,她干脆小跑着上前,一下子抱住他的后腰。
朱由检似乎仍是想要往下走,用力挣脱了几下,杨清一的手却抱的更紧。无奈之下,朱由检只好停住脚步,似乎是想听她究竟会如何解释。
“由检……我知道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杨清一喃喃道,“可是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嘛……我只是、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朱由检冷哼一声,分明是惊吓。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杨清一才低声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欢过生日,可是……请你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好不好?”
他的身子一僵,似乎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又是片刻的沉默,杨清一忽然柔声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杨清一的音质其实是很清脆的那种,但凡听过她的声音的人,就不可能轻易忘却。像是一个人拿着一块冰块,你明明知道它寒入骨髓,可是还是愿意凑近了,只是为了离这样清冷的魅力能更近一点。
却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声音并不适合唱柔柔的慢歌。但是这一首简单的《生日歌》,却被她唱的柔软极了。
像极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母妃在他睡前哼唱的曲子。
朱由检的身子微微舒展,可是仍旧没有转过身来。
“不要生气嘛。今天是你的生日,今天生气的话,接下来的一年都会不开心的。”杨清一的口气更软了一些,像极了撒娇。“不要这么冷淡嘛……你看,我为了你,这几天天天去找如是学吹笛呢……我虽然会弹琴,可是这跟竹笛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几天,我日夜只为了能学会这一首曲子,嘴唇都吹得特别干,像是要裂开……”
朱由检忽然一个转身,手揽住她的腰,转过身来就是一个拥抱。他的手很紧,杨清一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一般。“让我看一看……”朱由检盯着她微微发红的嘴唇,低声道,“究竟有多干。”
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就凑近了脸,吻上了她的唇。他灵巧的舌头不断在她的唇上舔着,时而霸道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时而又极其地温柔,像是就要这么跟她缠绵着过一生。
“以后,不许用这种方式吓我了。”朱由检蹭了蹭她的鼻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嗯?”
“……知……知道了。”杨清一微微颔首,然后又将她的脸整个埋到他的肩膀里。“你是猪吗……我本来嘴唇就很干了……你这样,只会更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