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似乎是去找段公子的。王妃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定是来找姑娘的。”茯苓的语速很快,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梳好了头发,转而攻略杨清一的脸。“而且,最重要的是,姑娘昨天可是在王爷那里用的晚膳。”
“是啊。”杨清一奇怪道,“那又如何?”
“奴婢听说……昨儿个晚上,王妃的贴身丫鬟过来找王爷,说是王妃希望能和王爷共进晚膳。可是徐应元却说,王爷已经用过了晚膳。那个姑娘性子也比较……直,就要往王爷的房间去,结果听见了姑娘的声音。奴婢想着,那丫鬟一定是回去跟王妃说了。否则王妃平日里从来不找姑娘,怎么可能今日忽然来找姑娘呢?而且偏偏时间还挑的那么好,偏是王爷出门的时候。”
杨清一心下了然,估计是那王妃坐不住了。想必那周玉凤后来也一定又派了人过来打听,一定也知道后来朱由检屋子里传来的弹琴唱歌的声音。她又呆到很晚才出来,想必这位周王妃即使再怎么大度,心里也一定不是滋味了。
她心中叹气,她着实是疲惫于应付这样无聊的斗争。女人之间的斗争,似乎向来如此,永远都是为了一个男人……真是没劲透了。
“差不多了。”茯苓停了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杨清一,“姑娘,您自己看一下吧,只差唇脂没有上了。姑娘想用哪一种?”
杨清一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虽然皮肤白皙,五官也颇为精致,可是唇色未免显得有些过于浅了,显得她整个人气色极为不佳。
杨清一伸手,刚要拿起桌子上那张颜色颇为浓郁的唇脂,却忽然听得门口传来了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杨清一的手一愣,然而又很快反应过来,将唇脂放到了嘴边,轻轻地抿住。
“天女姑娘?”门口那敲门的女子试探性地喊道,“杨姑娘,您在吗?奴婢是青黛,王妃想要见你……可以进来吗?”
茯苓的神色一紧,看了一眼杨清一。杨清一则是淡然地又照了照镜子,将唇边多余的红色擦去,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茯苓,朝着她点了点头。
“……进来吧……王妃请进!”茯苓连忙走到了门前,一边喊着一边打开了门。
周玉凤和她的奴婢青黛当即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见杨清一仍然坐在梳妆桌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青黛似乎很是不满,正要开口,却被周玉凤拦住了。“杨姑娘。”周玉凤上前走了一步,“可是刚起?”
杨清一听到询问声,这才转过身来,缓缓起身。淡淡的阳光微微落在她的头发上、脸上和身子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闪耀着精致的光芒。“王妃,早上好呀。”她淡淡笑了笑,“我确实是刚刚起来,起的有些迟了,让王妃见笑了。”
“现在还很早,谈不上迟。”
杨清一仍是淡淡笑着,心里却极其不耐这样虚伪的客套话。“王妃……这么一大早光临,究竟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周玉凤道,“只是本妃今日一早起来,就听见几个碎嘴的下人在谈论着,昨夜在王爷的屋子里传来了动听的琴声和歌声。本妃想着,一定是杨姑娘了。上次匆匆一见,竟然也忘了杨姑娘的风采。今日早上听了那些话,更加按捺不住自己小小的一些好奇心,所以就冒昧的过来打扰了。”
说到这里,周玉凤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更为端庄,隐隐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今日一见……难怪古人说‘妆成每被秋娘妒’,连本妃看着都有些嫉妒了。……呵呵,杨姑娘真是风华绝代,好漂亮的一张脸啊。”
她的话夸赞中带着极为强烈的浓情蜜意,杨清一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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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马鞍左侧……是左侧啊。”
“……奥……”
“用左手将缰绳收拢。”
“奥。”
“抓紧鬃毛……马儿还在动啊!”朱由检被杨清一吓了一跳,连忙飞身过去,托住了她的腰。杨清一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她刚要上去,马儿却忽然一动,这架势似乎非要把她摔下来不可。
“我不是给你示范过好几次了吗?一定要等确保马儿不在动了,才能上马骑坐。我若是没有及时托住你,你这腿还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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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蓝天特别的清澈的缘故,今晚的月亮似乎也特别的皎洁。乳白色的月光柔柔淡淡地洒在黑色的大地上,照成了灰色。又那么不经意地照在了信王府每一间屋子窗户的麻纸上,照的那么的透亮,麻纸的每一丝纹路都是那么的清楚。
隐约之间,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在月光和烛火的双重照耀下,映射在了麻纸上。
远远看上去,不像是两个人站在那里,却像极了一出失败的皮影戏。
“……王爷既然接受了这些安排,就代表王爷已经做好了准备才是。……”
“谁告诉你,本王没有做好准备?”
“……王爷这些天,难道不是在抗拒吗?王爷是为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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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了一眼朱由检脸上的焦急之色,心中微微有些心虚,但仍是嘴硬道:“我知道啊,可是刚才我也确实是以为它不动了啊……我觉得这个还是因为这匹马太野了,你没有给我好好挑。”
朱由检好笑地朝着她看了几眼,又拍了拍她这匹棕红色的马儿。“你这匹母马,已经是这里最温顺的马儿了。你还要找一个什么样的马儿?就你刚才的动作,换成别的野一点的公马,估计早就把你摔下来了。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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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一“嘶”了一声,茯苓的力道刚刚好,让她又酸又疼。“而且现在都什么点了,人家陈大夫估计早就睡了吧?到时候把他搞不开心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不动声色地在我的药里加几两黄连?”
“……怎么会啊?陈大夫不是那样的人。”
“还不是那样的人?”杨清一冷笑一声,“我算是看透他了,这个人腹黑起来,那可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