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我跟你道歉。”谢文举起酒杯,“是我连累你了。”
杨清一淡笑着看着谢文一饮而尽,嘴角微微上扬:“真真是出奇啊。谢爷也会跟人道歉?”
谢文挑了挑眉,道:“你说的好像我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一般。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的仇家也不会拿你开刀,让你受惊了。”
“好!”她笑了笑,也同样举起桌前的酒,一饮而尽。“那我就接受了。只不过话说回来,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为何下手如此狠厉?”
杨清一不由得回想起那日的凶险,若不是谢文在场,或许她当真是要命丧于此了。
谢文却只是淡淡答道:“并不是要置我于死地。他们动你,也不是想杀你,不过是警告我罢了。”他的口气有些漫不经心,分析得却极为透彻。“段庄主对你保护得极好,若不是那日我拉着你单独在船上,你的那些暗卫也不会无计可施。而如果我在你身边,也就绝不会让你受伤。”
杨清一的笑容微微一僵,被他口气中透出的那股子淡淡的坚定晃了晃神,随即又继续开玩笑道:“你怎知道我有许多暗卫?难不成你也有?打过交道了?”
“这是自然。我堂堂一介富商,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的命?有一些暗卫自然是很正常。至于打交道”谢文拖长了语气,“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暗中隐藏保护的点也就那么几个,自然是碰见过了。我家暗卫跟我回报过好几次了。怎么,你那边没提过?”
杨清一看着谢文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差点就信了,你是不是就这样平时跟你手下吩咐事情啊?能听懂你的话,还不被你骂,一直留着也算是个奇迹。”
这么说着,她便顺势回头望了一眼在门帘处候着的侍卫。她“咦”的一声,问道:“怎么今天换了一个人?你以前那个谁京墨?他人呢?怎么没见他,以前不是一直跟着你嘛。”
谢文眼皮也没眨一下,淡淡道:“你刚才说的很对,一直留着我身边也是个奇迹。京墨犯了错,我把他赶走了。”
杨清一一怔,嘴巴微张:“赶走了?真的赶走了啊?什么事啊那么严重,到了要赶走的地步?”
“商业机密,恕不可告。”
杨清一有些无语地看着谢文冷淡的神情,心道若是这个人在现代的话,估计也是可以成为一个冷幽默大王吧
“你还是说说你吧。”谢文又喝了一杯,今天的他似乎特别闷,不像以往那般嚣张,话虽然也不少,但是就是让杨清一感觉有些不一样。刚刚那么短的功夫里面,他倒是喝了好几杯酒了。虽然杨清一也是个喜欢品酒的人,可是她却不嗜酒。品酒这事,讲究一个心情。她觉得今日有些寡淡,所以也只喝了一小杯罢了。
“我听人说,你把那柳隐从柳姑娘那里赎回去了?怎么,白姑娘善心大发,见一个可怜人就要往自己府上揽?”
杨清一见他说起柳如是,微微垂下了眼。“不是啊,只是觉得只是跟柳隐投缘罢了。”
“投缘?我看你你们那天的对琴,也不是很友好啊。”
“你能看出什么?”杨清一翻了个白眼,“对琴是心境,她年纪尚轻,然而这方面显然天赋异禀,怎么能浪费在那个柳姑娘身上?”
“浪费?”
杨清一犹豫之下还是点了点头,口气中带了点不屑和匪夷所思。“柳隐跟我说,虽说外界传闻柳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是这弹琴委实称不上。近几年凭借这个混的风生水起,其实是因为柳隐。她弹琴大多在帘后,丫鬟跟在身边也很正常,自然别人也不会想到这方面上去。”她抬眼看了一眼些谢文,“你为什么非要见她一面?谢文,你这眼光可是有点问题啊。”
“原来是这样吗?”谢文轻笑,只是却听不出多少惊讶的意思来。“那么那天没见着,不也挺好?那小丫头去了你那里,怎么样?”
“小丫头古灵精怪着呢只是性格也很要强。”她和段尧倒是挺投脾气的,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可是却也能玩到一起。人和人之间的吸引力也是很奇妙。“她这几天天天缠着杨煦,杨煦的个性要沉闷一些,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喜欢逗他。”
杨煦这些天在疗伤的同时,却也一直学习着庄内的大小事务。他本就是出身于商户,虽然曾经不羁风流,可是这些该学的东西,却也一点没落下。如今不过算是重拾,故而学起来也是很快。他的伤也渐渐好起来,身边又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柳隐,倒也是搞得他头疼。
其实这样子也不错,就好像自己凭空多了两个懂事的弟弟妹妹。高兴了就教柳隐弹琴,又或者是去指点指点杨煦。
她是有私心的。
人接触了新的人,让自己忙起来,也就能逐渐开始新的生活了。
她跟谢文这段日子的接触,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也有了转变。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好朋友,可也至少可以笑着直接喊出对方的名字了。
酒后几番闲谈,天色便也渐渐晚了。杨清一看了看天色,拿起一边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这杯酒敬你,感谢你的款待。”
说着她就要喝下,谢文瞧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便看出来这也是个经常喝酒的主。他皱了皱眉,伸出长手截下了她的酒杯。
“你干嘛?”
“这酒是我从府里带出来的,很烈,后劲很足。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别喝这个了。”谢文拿着她的酒杯,一饮而尽。“先前喝了一杯就足够了。”
杨清一看着谢文手中捏着的酒杯,脸颊微红。
里面晶莹的酒已经不见,只是酒杯沿上还隐隐闪着透明的光泽。
他竟然喝了她喝过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