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煦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她倒不是怀疑他，她一向是用人不疑。因此，即使杨煦对于整个段庄来说是个再新不过的新人，她也依旧是将庄里的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
可是她的相信不是愚信，她也相信事实。
“马师傅，杨煦做绿豆糕都是他在外边买的做的吗？那他每一次用的面团，你这里可有？”
马师傅摇了摇头，“没有。小杨很奇怪，不用厨房的面粉也就算了，还要每天都去买。买也不多买一些，每次只买一点，做完之后，多余的也就扔了。”
“好吧，我知道了。”杨清一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杨煦是个谨慎的人，向来也不会留下什么。“那你继续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欲离开，可也就在这一刻，马师傅又“诶”的一声，让她再次顿住脚步，转了回去。
“……夫人，我想起来了！我这里好像还有一点点。”马师傅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因为小杨做出来的绿豆糕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是看上去色泽似乎都要比我们自己用的要好一些。可是小杨又不给我试吃，也不说是在哪里买的……昨天留下的比较多，我就跟着小杨，看见他把面团都扔了，我就悄悄捡了起来。带回来后，我又将外面一层脏的全部刮去，就留了下来，想着空下来亲自做一做……”
杨清一闻言一喜，“真的吗？还在吗？”
“在呢在呢。”马师傅憨厚地笑了笑，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碗。“就是这个了。这天不热，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但应该还没有坏，还能用。”
杨清一看着碗里一团油绿油绿的面团，心中有些复杂。“可以把这个给我吗？”
“当然当然，夫人要，我怎么会不给？”说着，马师傅就把碗递给了杨清一。“谢谢师傅……这件事，希望师傅给我保密，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尤其是杨煦。”
“好的夫人，我明白。”
走出厨房以后，杨清一就去了府里的药房。这个时候，卢大夫应该就在这里。杨清一走了进去，将手里的这团面粉递给了卢大夫。
“夫人？”卢大夫看着碗中的面团，疑惑道：“这是？”
“麻烦卢大夫帮我看一看，这面团里面有没有掺杂着别的东西？还是只是单纯的面粉？”
见她这么问，卢大夫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他接过了碗，走到窗边，借着光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杨清一心中莫名有些紧张，她盯着卢大夫的动作，呼吸都慢了下来。
大概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卢大夫转过了身，面色较之前更为凝重了些。
“夫人，这面团你是从何得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卢大夫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里头确实是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应该是某一种毒药。老夫是治病的，研究是药学，毕竟不是那毒学。所以一时间并不能够确定这究竟是什么毒……”
卢大夫看了一眼杨清一，又道：“但老夫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毒药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这在我们中原地区，很少见到，应该是从外边流进来的。”
杨清一的心沉了下去。“……那么，毒性可深？”
卢大夫舔了下嘴唇，转身从一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又从碗里弄了些面团出来放了进去。沉浸了片刻之后，虽然茶杯里的水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卢大夫却拿起了茶杯，倒向了一边的盆栽之中。
杨清一走了过去细细观察，却发现本是土黄色的土壤立刻黑了一大块。做完这一切，卢大夫将茶杯放在了一边，道：“毒性十分强烈。加上这毒药罕见，若是中了，一时间很难找到解药，所以大部分情况之下，都是只有等死的份。……所以老夫才问夫人，这是从何得来的？”
卢大夫的脸上满是关切：“是有人要害夫人吗？何人对夫人怨恨至此，竟然如此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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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煦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了院子。
院子里静的出奇，不似往日一般嘈杂吵闹。
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很是昏暗，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他的心微微放了下去，呼出一口浊气，走了进去，正欲将面粉放在桌子上，却忽然看见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杨煦吓了一大跳，他猛地后退一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杨清一。
“……夫……夫人？”他紧着嘴角，开口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不说话？吓了我一跳。”
杨清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手中的袋子，问道：“又去买面粉？”
“……嗯。”杨煦将袋子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也坐了下来。“夫人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清一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我听说你跟柳隐吵架了？为什么？”
杨煦看上去依然和往日一样，似乎是板着脸，但若是细细看，就能发现微微的不自然。“最近有些累，小丫头在我耳边烦。我随便做的点心，还没尝过，她就拿。……凶了几句，是我语气不太好，明天会去哄她的。一件小事，不想惊动了夫人……”
“最近庄里的事情，学的如何？”杨清一打断了他，静静问道。
“还好，差不多都上手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特别的，就希望好好生活，没想那么多。”
“没想过要跳槽吗？”
“……啊？”杨煦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跳什么？”
“我是说换一份工作。”杨清一站了起来，走到了他跟前。杨煦心中莫名慌了一下，连忙也站了起来。“听说你这几天天天都在做绿豆糕，是做给我的吗？为什么一直不给我送来？”
“……因为做的样子不太好看，所以一直都废了。”杨煦答道，“至于换工作……夫人是要给我另外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