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回了忠亲王府的消息不多时便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倒也不着急,只说了句,“如此倒好,一次端一窝,省得麻烦。只是那小崽子来得蹊跷,可是查过?”
“属下已查探过,原是一农户的生了却养不起,恰好被忠亲王府认走了。”
“这个恰好……当真是恰好啊。”
青霜与桂嬷嬷也随谢长安回了府,对外道是谢长安习惯青霜的服侍,又寻了回来,而那桂嬷嬷则是忠亲王妃心善,救下了,因着善于调养身子便还留在谢长安身旁。
谢长安轻晃着小家伙,眉目温柔,不似伸手轻戳小家伙的脸颊,分外恋爱,“萧钰,爹娘可又说给宝儿起什么名?”自打有了这个小家伙,忠亲王妃并萧元成日往屋内跑,便是忠亲王,也不时随中期王妃来瞧上一瞧。
“还要什么名?妞妞便是极好。”萧钰轻饮一口热茶,“倒是便宜这小子了,我原是要给了我的小棉袄的,罢了,初为人父,我便不与之计较了!”当真是分外的大义凛然啊!
“哼哼。”
不等谢长安开口,小家伙倒是轻哼了两声,分明是对萧钰所说分外不满。谢长安不由笑了起来,揶揄地看了眼萧钰,一本正经地与小家伙商量了起来,“倒是个机灵的,你爹傻些,你莫要与他计较,让着他些便好。”
“嗯嗯。”小家伙深表赞同。
萧钰一口茶梗在喉间差点咽不下去,匍缓过劲儿来便接过小家伙,强装凶恶,“你再这般人小鬼大,看我不揍你!”说得硬气,大手却只轻轻地落在小家伙的屁股上,傲娇道:“你小,让你,待你大了,哼哼!”
自说自话的萧钰演完独角戏方才发现小家伙正闭着双眼睡得舒坦,毕竟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稀疏的眉毛,白皙透着红润的脸颊,小嘴不时蠕动,发出软糯的声响,到底是软化了萧钰争宠的心,别扭地轻捏了一下小鼻子,便轻手轻脚地放在小床上,熟练地摆着只是,盖上锦被,方才唤了桂嬷嬷照看,与谢长安去了外间。
“萧钰,如今宝儿愈发大了,待宝儿开口,你装傻扮痴之事到底是瞒不住的,可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萧钰轻拍谢长安的手,压低声音道:“无碍的,你只需好好养着身子,旁的事我会处理的。”微一顿,萧钰转了话题,“妞妞的名,想来这两日爹娘便会定下。”
谢长安笑着摇头,“妞妞,亏你想得出来,也不怕将来宝儿怨你!”萧钰不但自己这般称呼小家伙,还下令府里的下人须得这般称呼。下人们苦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只得应下,只道不是亲生的,到底薄待了几分。
萧钰浑然不在意,“且等他大了再说,这小子机灵着呢,能欺负几年是几年!”忽地转过谢长安的脑袋,四目相对,认真地一字一句道:“长安,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不能插手,也不能偏心,否则我会伤心的!”
瞧着分外理直气壮的萧钰,谢长安无言以对,自知自打有了小家伙,自己的心思都花在小家伙身上,倒是冷落萧钰了,不免愧疚,少见的主动投怀送抱,温柔回应,“好,只要你不伤着他,我便不插手。”
“到底是个小面团子,我怎么会伤他!”萧钰不知自己的话一语成谶,日后的他与小家伙斗智斗勇,却是乐在其中,疼爱得不行。反倒是谢长安十分严厉,叫小家伙不是偷问萧钰,“爹,您是不是偷偷给我换了个娘?我记着娘幼时分明是疼爱我的……”
在忠亲王府养了几日,萧钰便带着谢长安回了安郡王府,惹得忠亲王妃万分不舍,只得嘱咐着,“长安,常带了辰儿来。”小家伙的名姓有了着落,萧若辰。
瞧见管家带了往别的厢房去,谢长安心有疑惑,开口问道:“萧钰,先前住得好好的,为何要换过一间?”
萧钰欢欣鼓舞的俊脸忽地面露不悦,“钰儿不喜欢那儿了!”
谢长安心思婉转,转瞬便明了,并未再多说,转头问起了管家,“这些日子府里可还平静?那些个规矩可有人逾越?”
“回王妃,除去那春柳,府内一切安好。因着王妃您不在府内,属下不敢擅作主张,只将那春柳关在柴房内,等王妃您回来处置。”
谢长安颔首,“一会你仔细与我说。”待与管家说完,确实与萧钰所说不差,谢长安方才彻底放心,开始处理春柳一事。
谢长安是个心狠的,知晓那*是春柳买回来的,直接给春柳灌了哑药发卖到窑子里去,且叮嘱了老鸨莫叫春柳再生事端。
不待谢长安去找司马妍,司马妍倒是主动找上门来,好似没事人一般,恭敬地向谢长安行礼问好,却不似往日那般垂首与一旁,而是抬眼直视谢长安,意味深长,随后似是而非地开口,“王爷和王妃好伎俩。”
未意料道司马妍会如此直白,谢长安心内怔了一下,面上仍是滴水不漏,目光犀利,“好伎俩?司马侧妃这话本王妃听得倒是不明白了!莫不是来笑话我痛失孩儿,又被弃之不顾?”忽地冷笑,“司马侧妃,本王妃只与你说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司马妍并未反驳,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谢长安,半晌孤注一掷道:“王爷只是装傻扮痴,王妃我说得可对?”
“装傻?”谢长安一笑,却是苦笑,又带了怨气,“若是王爷只是装傻,我的孩儿便不会无端……”谢长安到底说不出口,只是眼底有恨,清冷的俏颜狰狞了起来,“若是萧钰置我的孩儿于不顾,只为着装傻扮痴,那我一定要萧钰一报还一报!”
“长安,你好凶,你在说什么……钰儿听不懂。”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萧钰冷不丁的出声,面露惊恐,好似怕极了谢长安,反倒往司马妍那儿靠去。正在对峙的二人好似都没有瞧见司马妍眼底闪过的算计。
谢长安面色一怔,忙敛了神色,抬手抹去眼角的泪,依然是端庄贤淑的模样,“王爷莫要误会了,我方才只是与司马侧妃开玩笑。”话落起身朝萧钰走去。
司马妍忽地挺身而出,言之凿凿道:“王妃,您方才分明不是在于妍儿开玩笑,您分明就是恨着王爷,妍儿不会让您蒙骗王爷的。”转身看向萧钰,“王爷,您相信妍儿,王妃她分明是欺骗于您的……您,您要小心王妃!”话里话外都是惶恐不安,好似谢长安真的要置她于死地一般。
谢长安怒目而视,抬手直指司马妍,“你!”
“你们,你们都是坏人!钰儿不喜欢,钰儿怕!”话落,转身往后跑去,怎么看都是孩子气的惊慌失措,与高大的身形格格不入,看来竟有几分滑稽。
萧钰一走,司马妍立马唤了脸色,略带几丝嘲讽,“王妃莫要忘了,这安郡王府到底是王爷的,而王爷若是个不明白的,妍儿岂不是更好……”得意地娇笑两声便转身离去。
独自站在厅内的谢长安望着司马妍远去的背影不发一言,面色倒还平静,只是周身的肃杀之气叫在外候在的丫鬟都不由脊背一寒,立时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伺立在一旁。
好半晌,谢长安方才自厅内出来,便往厢房去边问道:“王爷去了何处?”
“回王妃,王爷往忠亲王府去了。”
谢长安颔首,沉默了一会,开口吩咐,“往后王爷若是往落雪院去了,便来回禀了我。”话落,加紧脚步往厢房去。
还未进门,便听得萧若辰的啼哭声,谢长安忙推门而入,径直朝桂嬷嬷而去,接过萧若辰,“辰儿这是怎么了?”回了熟悉的怀抱,萧若辰立时安静下来,小嘴不住地往谢长安怀里拱,意味分明。
“你这小家伙,原是饿了,怎得这般心急。”嘴上嗔怪,手上却利落,不过转瞬萧若辰便如愿地吸吮上奶水,安稳地不再闹腾。谢长安松了口气,抬眼看向桂嬷嬷,“府内不是找了奶娘?”
“回王妃,小少爷认人。”
谢长安哭笑不得,忍不住埋怨,“这小家伙,这么小一点便会挑剔,日后长了可还得了?往后怕是不能再这般惯着了!”心底却是温暖,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情分不比其他。
忽地觉得屋里有些空落,四下打量,原是缺了一人,心下落寞,低声呢喃,“辰儿,今日我们娘俩要独守空房了……”
“嗯……嗯……”想来萧若辰是欢喜的,没有那个臭爹爹与自己抢娘亲,娘亲就是自己的,多好!臭爹爹可以不用回来了!
此时,得了暗卫汇报的消息,皇帝神色不明,“萧若辰……这个辰是何意?”辰,宸,帝王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