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刘正宇上班时间就在办公室里看资料熟悉情况,下班后就到县城四处游诳,至于单位的同事,除了郑强每天提前为他打扫办公室外,就是苏梅不时来问候几句,其余的领导,看到他只是含笑招呼,那表情也是礼节性的。
至于柳卓宏,在刘正宇上班的第三天,就到市里开会去了。
柳县长不在,更不会有人为刘正宇安排任务。
不过这几天刘正宇在大街上闲诳,不时与那些喝茶的老人闲聊,还是了解了很多东西。据那些老人说,鱼岭县在历史上还是很有名气的,这里在历史上是平西省通往天南省的交通要道,一条官道就是翻山越岭从鱼岭往陆州的。
只是建国后随着国家的发展,国道从团坝县那边通往陆州,鱼岭县也就渐渐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说到最头疼的事,他们都认为是鱼岭县的交通,如果不是交通的原因,鱼岭县一定不会这样贫穷。
于是刘正宇就试探地说了自己的疑惑,几个老人就望着他笑道:“小刘,如果公路从寒风岭过去,自然是最便捷的,可是你不知道,那寒风岭有一千多米高,其中最窄处宽不过两里地,高却超过了一千五百米。这么高的山,又那么陡,除非是钻隧道,否则根本无法翻越,这也是公路不得不在鱼岭上绕来绕去的原因。”
“原来这样啊。”刘正宇终于明白过来,当初修公路的时候,几乎是全靠人工,这么高的大山,利用人工打隧道,那可是多么艰巨的工程,而且其技术要求也比翻山越岭修公路要高得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公路翻山越岭,可以连通鱼岭县三个乡镇和安曲县两个乡镇。
刘正宇将整个县城走看完毕时,柳卓宏也从市里开会回来,不过,他一回到县里,那神情就变得沉郁,分管交通和安全生产的副县长孔正道正式向他请假要求住院治病,孙正道手里那摊子事如何处理,这让他异常头疼。
柳卓宏到鱼岭县任职已有两年多了,可这一年多来,他总有一种手脚无法展开的感觉,政府这边常务副县长彭权对自己的工作根本不配合,而下面的局办和乡镇的主要领导,大多对自己的指示阳奉阴违。
就拿施溪乡的乡长顾坚来说,自己到施溪乡检查工作,发现他工作时间与人喝酒打牌不说,问到乡里的几个经济指标,竟然一个也答不上来,当时柳卓宏一气之下,就宣布对顾坚停职,可顾坚却冷笑着说他是人大代表选出的乡长,柳县长没有权力停自己的职。
回到县里后,县委书记马建国还找到他,说顾坚这个同志,对工作还是认真负责的,在施溪乡老百姓中很有威信,虽然他工作时间喝酒打牌不对,但对一时不小心犯了错误的同志,要以批评教育为主,他已代表县委对顾坚目无领导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责成顾坚向自己做书面检讨。
柳卓宏没想到马书记会这样处理,顿时一肚子气却发泄不出来。
当然,自己当众宣布的停职指示,自然就成了一句空话。
想到自己堂堂县委副书记、人民政府县长,竟然无法停一个乡长的职,他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有了这个教训,孔正道请长假,他手里的工作如何调整,柳卓宏就决定无论如何要慎重。
只是自己到了县里已有两年多,支持自己的副县长,却只有田道志。就是政府办主任王一明,都是彭权一手提拔的干部。
孔正道负责的交通,这一块因为资金原因,这几年只能艰难维持,工作没有多少起色,人大代表提了几次意见。至于安全生产,这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可就是这两块的工作,如果再让彭权他们拿到手,自己恐怕就更施展不开了。
想到这里,柳卓宏阴沉着脸,狠狠地抽了两口烟。
自己在鱼岭县两年多没能打开局面,市委古副书记已有微辞,这次向他汇报工作,还被他狠狠地敲打了一顿。
柳章宏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半天,将秦腾远叫了进来。
“小秦,刘助理这几天在忙什么?”
听到柳县长问起刘正宇的事,于是秦腾远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柳章宏听到刘正宇这几天都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不串门,也不找其他领导汇报工作,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时,不由心里一动。
这刘正宇是省委组织部派来的县长助理,按照规定,是可以比照副县长使用,既然孔正道身体原因不能继续工作,那何不把孔正道负责的交通建设这一块,交给刘正宇负责。
至于安全生产,柳章宏还是觉得不宜交给一个年轻人负责,鱼岭县有不少小型煤矿,虽然他并不知晓其中的详情,但料想内情应该很复杂,不然彭权等人对这一块护得死死的干嘛。
再说,就算自己想将安全生产交给刘正宇,恐怕彭权他们也不会同意,毕竟这安全生产和小煤矿的联系太密切了。
在心里将这个情况反复权衡之后,柳章宏让秦腾远把彭权副县长请过来。
“彭权县长来了,快请坐。”半个小时后,彭权捧着茶杯慢慢踱进了柳卓宏的办公室。柳章宏一见他进来,就站起来热情地说道。
“章宏县长,市里的会结束了?这一路辛苦了吧。”彭权笑着说道。
官场上就是这样,该端的架子得端,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至于微笑的背后是什么等级的较量,那就看各自的能力和水平了。
“呵呵,彭权县长,说实话,我们这条路也确实该修修了,每一次到市里,骨头都要被抖散了。“柳章宏待彭权坐下后,自己也端着茶杯在相邻的沙发上坐下。
彭权是常务副县长,又比自己年长,柳章宏自然不能在他面前摆出县长的架子,虽然他知道自己和彭权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