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别致的院落中,一名墨色衣袍的小厮,正开着小跑穿梭在嶙峋的假山间。瞧着他眉眼间神色甚是慌张。
还未来得及拐入回廊,远远地就瞧见一老者从回廊另一头拐出来。小厮像是见着了什么救星一般,大肆地疾呼起来。
“恭叔!恭叔!”
听说小厮肆无忌惮地叫嚷着,这名被唤作“恭叔”的老者,脸色不由地浮现出一丝不悦,立即喝斥上他。
“墨儿,成何体统!王府大院中,你没规没距地乱嚷什么,想挨板子了不成?!”
“不是......不是的!”
急忙跑上前的墨儿,支着衣袖连忙抹了抹额间的大汗,又急声回应上:“恭叔,有王爷的消息了!”
“当真?!”
惊诧在恭叔的脸上突兀地显现出来,可没过片刻又消失殆尽。沉静下脸色,耐心地询问了墨儿一句:“不会又是来骗赏金的吧?”
“不是,这会墨儿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太原府来了驿官,说有位公子托了封家书,让他转交到我们府上。墨儿估计那托信公子,应该就是主子!”
听着墨儿说的确凿,恭叔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欣喜之色。总算有王爷的消息了,这让提心吊胆了将近了两个月的恭叔,顿时安定下来不少。
“那位太原府来的驿官,现下在何处?”
“正在偏厅候着呢。”
“好,我这就去见见这位驿官。墨儿,你赶紧吩咐人,去请宫逸涵、楚沣、洛知秋三位公子到王府一聚,就说管家我有要事与他们三位商量!快,切勿耽搁。”
“噢,好的恭叔。我就去!”
墨儿连口气喘的时间,都不曾留给自己转圜,便按照恭叔的吩咐急急忙忙地找人通知三位公子去了。
而恭叔也一刻也不敢多犹豫,连忙加快脚步,朝偏厅走去。
此时在偏厅等候的李大人,面色上显得格外拘谨。要知道他这样的七品小官,能造访皇亲国戚的府邸,那是莫大的殊荣,自然不敢太随意。
囫囵地吞了口热茶,暂时压制了下自己慌张的心情。不想刚抬起头,望上偏厅门口,就瞧见一位行色匆匆的老者直奔而来。
“是太原府来的李大人吧,抱歉之至来晚了!失礼之处还望李大人海涵。老奴是荣王府上的管事,恭和。”
“下官李仁,恭老有礼。”
话头起的仓促,可李大人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起身作揖施礼。虽然这恭和自称“老奴”,可毕竟是这荣王府的管家,身份不可等闲而论。
“招呼不周,李大人快请就座。”
“多谢恭老。”
就着那梨花木方椅,两人便落座下来。恭叔倒是谨慎,屏退了一干闲杂人等,然后才与跟旁就座的李大人攀谈起来。
“听说李大人受人之托,不远千里的来京城送信,不知是否有此事?”
“下官不敢隐瞒,的确是受人所托,前来贵府上送书信一封。”
李仁谨慎地答了一句,便从袖中将那封信恭敬地呈给了恭叔。急忙接过李仁手中的书信,恭叔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被火漆密封严实的信封口,没有丝毫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了眼前的这位李仁李大人,还是值得让人放心的。只是空空地信封表面上,没有书写下任何字迹,恭叔也无从这封信,是否就是出自他家主子之手。
“敢问李大人,这封信是何人托送的?”
“回恭老的话,是一位公子。”此时李仁沉下脸色,又小声的说道:“那公子手持‘御龙金牌’,让下官即可送信至荣王府上,自是不敢怠慢。”
御龙金牌?!恭叔一听李仁说出这东西,脸上的欣喜更胜先前,果然是王爷!急忙追问上一旁的李仁。
“那现下这位公子,身在何处?”
“恕下官无能,未能及时洞察那位公子的踪迹。不过,依下官之见,那位公子人此时应该还在太原城中。”
这么多时日王爷游玩在外,音讯全无,着实让人提心吊胆!要知道,皇上那边一直还瞒着王爷的行踪,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此时恭叔心中的一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能落定下来!王爷平安无事便好。
不过,片刻的安定后,恭叔还是起来疑惑。王爷迟迟不归京中,又是什么用意?还不等恭叔再次询问,李仁又径直回上一句。
“恭老,那位公子要我带一句话:静观其变,让府上不必太过担心。”
“静观其变?......”
恭老也是一时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机,瞧了瞧手中的书信,又不敢妄自拆阅。进退两难间,更显得疑惑起来。
“恭老,下官话已带到,就不便多加叨扰府上清净。告辞!”
官场上讲究的是察言观色,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要拿捏得当;若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其实李仁心中也猜出个一二来。这偌大的荣王府中,似乎不见一个当家做主的露面,连伺候的下人就是闭口不提,再看看这老管事如今的反应,这在说明什么?
显然荣王府中的当家,十有八丨九此刻不在府中。至于那托信的公子,和这荣王有何关联,就值得考究了。
“有劳李大人。来人!送李大人。”
看得出这个李仁,是个守本分有眼力的人,恭叔也不便多挽留什么。懂得谨言慎行,对他们对李仁而言,不失为现下最好的选择。
望着渐渐远去的李仁,偏厅中的恭叔又径直拿起手中的书信,出神的端详起来。里面,王爷他会交代些什么?静观其变的,又是什么?思前想后,恭叔还是揣测不出主子的半点心思。
连忙将书信,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现下的荣王府中表面平静,可暗地里却是暗涌四起;稍有不慎,很可能牵连到王爷现下的安危。
这等大事摆在眼前,不得不让恭叔,提高警惕起来。
看来,要解开眼前的疑惑,还得等墨儿把三位公子请到,才能见得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