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耶律平神座峰上“受辱”,心下甚是不快,疾步下山而去。神座峰脚下,耶律平被北剑门弟子徐敬辉“挡住了”。
徐敬辉连出两招剑气,耶律平都给避开了。
“果然有两下子,”徐敬辉看到耶律平的身法并非一般,当即收了剑气,口中一声啧叹。
耶律平伸手将包裹中的宝剑拿下,一身紫气缠绕,十分的漂亮。随后,耶律平将手中的剑插在地上,头微微后望。忽然旋转飞身,左手一掌挥出,径直取向徐敬辉。
徐敬辉见耶律平出手了,兴奋地说道:“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北剑门的《梅花剑法》。”说着,徐敬辉剑气环绕,成梅花绽放之势散开。
耶律平看了看,自思道:“北剑门果然剑术了得。与这种剑气对抗,双手恐怕会很吃力。”耶律平不敢大意,双掌拍出,形成浑厚的气流,以此来抵挡徐敬辉的剑气。
和徐敬辉拆招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徐敬辉说道:“我看你带着宝剑,为什么不用剑?是瞧不起我吗?”话虽如此,但心里不得不佩服耶律平的武功,他竟然徒手能接住自己所施展的所有剑气,可见此人内力之深厚。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此剑不出鞘。”其实,对于耶律平来说,并不善于用剑,使用掌力比剑法来得痛快许多。再者说来,那柄宝剑——紫星剑锋利无比,剑出鞘时,必溅血三尺,故而耶律平很少用剑,除非迫不得已。
徐敬辉听耶律平这般说来,只当是瞧不起他,当即变换了招式,招招剑气凌厉,直逼耶律平的要害,非得让他使剑不可。
耶律平倒是经过拆招下来,逐渐摸清了徐敬辉剑法的套路,眼下已经不再担心对方的剑气了,丹田内力涌出,契丹四大绝学是使得波澜壮阔。
月光普照下,两人来来去去的身影在这树林里穿梭着,薄纱般的月波,倾听这秋叶飘落的沙沙之音,似乎在为这二人喝彩。两人的身法都很快,树林之间只有人影飘动。徐敬辉的剑气波动,树叶儿随着他的剑气旋转的翩翩起舞;耶律平掌法浑厚,每一掌使出,都震得树干哗哗作响。
就这样,两人又过了百余招了。徐敬辉渐渐体力不支,他的剑气已经无法跟耶律平浑厚的掌力相抗衡了,每一剑划出,都震得虎口剧痛。但是,徐敬辉仍不愿认输,强提着内力与耶律平耗下去。
不过,这越往后面走,徐敬辉的破绽也越来越多了,体力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了。
耶律平看准机会,左掌一招“擎龙回首”拍出,浑厚的掌力卷扑而去,犹如狂龙一般。那徐敬辉已经无力抵御了,剑气还未回拢,就被耶律平的掌力弹退数丈之远。耶律平趁势又是一掌“落云吹叶”席卷过去,徐敬辉连忙将苍穹剑护住自己,只是,他已经没有体力御剑了,耶律平这一掌将他拍出六、七丈远。
徐敬辉微微撑着身子,但觉得胸口炙热,未来得及反应,就一口鲜血喷出。
耶律平收了内力,将插到地上的紫星剑拿起,然后对徐敬辉说道:“阁下已经输了。”
徐敬辉按住胸口,伸手去拿苍穹剑,说道:“你别走,我还没有输。”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拿起苍穹剑了,心里既是不甘心,又是惭愧之极,但也只能随着无奈的一声长啸而放弃……
耶律平转身走了,看看衣服上划破的几处口子,心想北剑门的剑法的确很是厉害,待会过了“战神”,若有机会,肯定要再次来讨教北剑门的武学……
天空中一轮圆月映照大地,微微寒风拂面而来,耶律平不禁裹紧领口,抬头遥望夜空的他,想起自己已经离家一年多了,这一刻竟是让他心有所挂,一股乡愁涌上心头,似乎添了许多惆怅。
耶律平想起了大辽的生活,想起了家里的兄弟姐妹,想起了家乡的朋友……他开始怀恋家中的温馨,甚至开始怀恋曾经“最厌恶”的父亲,也许这种感觉只有在离家久了才会浮现出来,只有失去过了,才会想念……
如今这时节,四下里都安然无声了,在这悄然寂静的黑夜中,孤寂、悲鸣声隐隐入心。
耶律平下了神座峰,走了很长一段夜路,才找到一处农家借宿了一晚。
这一夜让耶律平忽然成长了许多,徘徊了许久的心思,终于有所“感悟”。在次日一早,他写了封信,花重金让人带回大辽去,信中大意是说自己在宋境过得很好,让家里人不必担心自己,也让父亲安心,不要挂念……
而后,他打定主意南下去。在附近的镇子上购得一匹骏马,快马加鞭往南而去。
耶律平其实对江南是特别憧憬的。当初,父亲教他练兵时就问他:“以后打算往哪里用兵?”耶律平当即一身豪气,说道:“江南!都说江南风景好,儿还未曾得见。曾听汉人师父说:‘江南好,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儿倒想去看看这个地方。”父亲问道:“你如何去看看呢?”耶律平将头一昂,郎朗说道:“儿要率千军万马而去,若是真有那么好,就得征服那片地方,”父亲笑道:“可是你知道要征服一个地方首先是征服什么吗?”耶律平自信地说道:“自然是民心,父王不是常说吗,得民心者,得天下。”父亲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可,随后说道:“宋土富硕,我儿由此向往和志气,将来定能如愿以偿。”……
耶律平回想起昔日的往事,心里不由得感慨道:“无论在哪儿,家才是最温馨的地方。等这一次亲眼见过江南的盛处,便回大辽去吧。”
这一日中,耶律平驱马进了一条树荫小道。小道两侧树木丛生,树叶枝杈呈圆弧般的将上空遮蔽住了,零星的光线落在道路上,显得极为暗淡。耶律平觉得有些不对劲,眼见四周蓦地冒出许多蛇虫鼠蚁的“尸体”,他赶紧勒住缰绳,缓缓而行。
这片林子很是寂静,除了马蹄声和呼吸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连一声鸟叫都没有。这还没有入冬,不可能这么安静……再走了一会儿,就发现地上翻白着许多小动物之类的尸体。这些尸体僵硬翘起,口鼻张开,死像极惨。
突然,座下的马匹一声长啸,四蹄躁动起来。耶律平大惊之下,赶紧下了马,但见那马儿口吐白沫,“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挣扎片刻,便一命呜呼了。
耶律平心道:“这周围有毒?”当下赶紧闭气,封住自身几处要穴,避免“毒气”攻心。
耶律平观察这四周的情况,越来越觉得不好,双脚缓步移动。小道周围躺着无数的“死尸”,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死尸的味道,甚是刺鼻。
耶律平目光四下一扫,忽然皱起眉来,随即大喝道:“出来吧。”这一声,耶律平使了十层的内力,将周围的树叶震得莎莎作响,同时也将身边的“毒气”震散了去。
耶律平这一声发出,果然从树林中闪出七个奇貌异状的人。是四男三女,各个奇形怪异,红眼紫眉的,一身散漫的装束。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如此奇怪的妆扮,很是罕见,模样更是怪异的吓人。
见来者不善,耶律平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是圣矜教长信宫幽花长老坐下七大高手,蝎子、冰蚕、灵蛇、蜈蚣、蓝蛛、蛛蛤、玉峰。”说话间已将耶律平团团围在核心,个个兵刃闪光,带着凶恶的眼神盯着耶律平。
耶律平冷冷地说道:“说了我也不认识,有何见教吧!”
那冰蚕说道:“一月前,你屠杀我长信宫门人三十四人,今日我们是来报仇的。”
耶律平双眉紧锁,说道:“笑话,我与你们圣矜教未曾相识过,何来曾屠杀你们的人。”
玉峰说道:“郭凤阳可知道?”
耶律平一听“郭凤阳”三个字,似曾耳熟,想起一月前在茶棚救唐大隆时,听到过这个名字。当下说道:“交过手。”
冰蚕眉眼一挤,说道:“那就是了,郭凤阳就是死于你手上的。”
耶律平回思一想,那日在那茶棚里和郭凤阳只是交手,并未曾杀一人,也只有唐大隆打死了几人,又哪来的三十四人?
耶律平冷冷地说道:“我只说一遍,我没有杀你们的人!”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倒是嘀咕了,同样的诬陷……回想起神座峰上有人偷袭自己,然后打伤旁人,最后栽赃自己。这一次也不例外,难道有人设局陷害自己……
耶律平思虑间,那七个怪人已经将兵刃亮出,扑向了耶律平。耶律平御气在手,也不想辩解什么,施展身法应对这七人。
以前耶律平在大辽的时候,只听说过南有北剑门、少林寺、文宣阁、神剑山庄及蜀山峨眉、青城诸派,与圣妗教这一派毫不了解。不过,看到刚才死的蛇虫和马匹,想来其用毒之高,并非正派……
耶律平左右划开,眼观这七人,如此阵势,似乎有些吃力。
冰蚕的冰魄掌拍出,寒气扑面而来,耶律平不敢触其锋,恐其掌风有毒。转眼间,耶律平已经感觉到了这掌力的冷彻与凌驰,连忙一个快速转身避开其双掌。冰蚕的冰魄掌未击中耶律平,而是落在了一旁的大树上,霎时间,大树全身冰冻,立即枯死。
耶律平大惊,不敢大意,转眼间其余六人纷至沓来,蝎子的弯刀、灵蛇的红信子、蜈蚣的长鞭、蓝蛛的青剑、蛛蛤的长锤、玉峰的银针,七毒齐出,甚是难防。
耶律平腹背受敌,疲于应付,又被控制在中央,一直处于下风之中。
只是耶律平内力深厚,每每掌力拍出,都带着极强的力道,无形之中有一股弧形“屏障”,可暂避对方的锋芒。这七人也感觉到了耶律平的能力,不敢靠的太近,唯恐被这浑厚的掌力震伤。
冰蚕的冰魄掌毒性甚强,幸而耶律平有深厚的内力,能抵御片刻,否则早已像一旁的冰树一样了。而蓝蛛的青剑、蜈蚣的长鞭和蛛蛤的双锤虽然毒性比较弱,可是这三人的武功却是最强的,特别是蛛蛤的双锤似有千钧之力,每一锤抡下,耶律平的心口就是一震。
着见玉峰的银针刺来,耶律平一招“斗转星移”,凭借着巧妙的招式和深厚的力道,将银针左偏而下,径直的击向左首的灵蛇。灵蛇没料到耶律平会使这么一招,肩头被银针刺中,而耶律平左首的攻击力度也顺势减轻了。
得此机会,耶律平赶紧一掌“擎龙回首”拍出,逼退右首的冰蚕和蝎子,紧接着转身迅疾一掌“落云吹叶”,将毫无防备的蛛蛤打伤在地。划开了围困之危。耶律平一时大盛,连发数掌,逼退了这七毒的围攻。
七毒挫败,心道: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单凭功力相拼,很难有胜算,必须采用新的战术策略……
七人相互看看,双目点头示意。转而,七人合并在了一起,一个接一个的双掌拍出,后者传输内力与前者。就这样,在最前面的冰蚕使出冰魄掌,一瞬间,一股甚强的风吹刮了过去,将地上所有的树叶树枝都席卷了起来,犹如风暴一般。七人的内力集中在了一起,再加上冰蚕的剧毒,这阵“风暴”甚是凶猛,瞬间就将耶律平给包裹住了。紧接着,七人合全力发掌,直逼风暴中,只听得一声巨响,周围的花草树木瞬间化为烟尘。
这么强劲的破坏力,纵然有再强的内力护体,也是难以抵挡住的。这阵风暴过去,七人收了内力,冰蚕说道:“这人的武功太强了,以我们七人之力竟是勉强胜之。”
蛛蛤笑道:“终归是杀了此人。我们七人合在一起,那就是天下无敌了,哈哈。”玉峰将银针一收,把解药给了灵蛇,然后说道:“也该是我们回去复命了。”
七人正欲走,忽然同时惊道:“什么!”
这七人看到刚才风暴卷过的地方,浮现出耶律平的影子。待沙尘落定,只见耶律平正半跪着身子在那里。只是,他手中握着紫星剑倒插与地上,剑已出鞘,正发出紫色的光芒。
冰蚕惊道:“怎么……怎么可能?”耶律平缓缓站起来,低着头冷冷地说道:“你以为这么容易就打倒我了吗!”说话间,耶律平将手中的紫星剑一挥,一股极强的剑气瞬间划向那七人。
玉峰避之不及,被耶律平从腰上削去,断成了两节。其余六人大惊,没想到耶律平竟是如此厉害,那手中的宝剑更是……更是“恐怖”之极。
突然,那玉峰被削去的上肢与下肢开始蠕动起来,相互朝着爬去,似乎要组合起来。
耶律平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冰蚕皱了眉,却还是笑道:“玉峰有自我复原能力,这点伤害又能算什么,就算你将他全部剁碎了,他也能复原。”
耶律平万万没有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人,倒是十分的骇然。
可是,玉峰的肢体只是动了几下,就立马流干血了。那六人本看着玉峰复原,却没想到血全部流尽了而亡,对目相望下,手足失措。
耶律平握着手中地宝剑,冷笑道:“不愧是紫星剑。”
惊恐之下的冰蚕抢先一步,冰魄掌拍向耶律平。耶律平体内内力涌出,从手臂输入手掌少陵穴,将紫星剑一挥,一股甚强的剑气划开了冰蚕的冰魄掌,从冰蚕的颈部削去,冰蚕立时毙命。蛛蛤见状,挥舞双锤劈过来,耶律平反手将紫星剑劈出,霎时间,蛛蛤的双锤折碎,并同时削去了他的双臂。其余人等见此大惊,立刻将蛛蛤抱走,狂奔逃命去了。
耶律平并不追赶,因为他本就不想杀人,除非迫不得已。当下收了紫星剑,自是觉得十分得意,有如此宝剑在手,宋土孰人能挡?
可是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胸口窒闷,一阵头晕袭来。耶律平将紫星剑杵在地上,勉强定住身子,他这才发觉,刚才运用紫星剑时,内力大耗,在杀冰蚕时,避开不及,身上沾染了冰蚕的血液,故而染上了剧毒。
耶律平惊骇之下,连忙脱去外套,可是毒血已经浸透到皮肤内了。耶律平解下腰带,将沾惹毒血的地方勒紧,防止毒素扩散过快。眼下,只能一步步朝前去,希望能在毒素攻心前,能找到一处药堂,抓些草药,兴许可以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