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靖解谜“耶律平屠杀宁秀村”一事,群雄响应,唯有玄冰门杜海不平,出手挑衅。
杜海突然一掌拍向了杨靖,水雾萦生,带有咄咄寒气。杨靖当即推开李云成,反手一掌接住了杜海的掌力。
杨靖内力甚强,杜海一触,便被震退了几步,手臂发麻,心下骇然道:“这杨靖果然名不虚传!但我玄冰门并非浪得虚名,今日非较个高下不可。”遂运力于掌,一时间,四周寒气腾冒。
见杜海汇聚内力,杨靖忙道:“且慢,佛门圣地,杨靖不便与你动手,阁下作罢吧。”
既已出掌,岂有收回之理,杜海不理会杨靖的劝告,接着一掌劈过来,掌锋寒气直逼杨靖。
杨靖没法,带着歉意向法静诉道:“大师,杨靖得罪了。”随即,杨靖的掌力拍出,接上了杜海的寒冰掌。
少林高僧法慈见这二人在大殿里相斗,欲上前阻止,却被法静拦住了。法静慈眉下眨眼示意,法慈明白,当即退下。少林虽是佛家之地,但对于武学的痴迷并不亚于其他门派,杨靖名号“战神”,武功名扬天下,更是江南第一大派的掌门人,早闻其名,却未曾得见其绝世武功,当下正好是大饱眼福的机会。
那杜海出招迅猛,势要压倒杨靖“战神”之名。杨靖碍于佛门圣地,一直防守,但遇其掌,寒冷刺骨,若不是深厚内力护体,恐双手已被冻结。
杨靖曾听闻过蜀山玄冰门:玄冰门位于蜀南横断山中,东起峨眉,西接昆仑,常年寒雪冰封,奇冷无比。受寒风、冰雪的影响,玄冰门的武功皆属阴冷寒彻,柔中带刚,劲力十足。
只见杜海身影一绕,双手后缩,随后使劲推出,一时间,两团水珠飞向杨靖。群雄看得惊诧,杜海是凭空而凝水珠,这等武功非有深厚的内力是绝达不到的。
群雄中私下多有称赞杜海内力浑厚的,连北剑门的罗成涛也惊道:“这等化气为水的内力恐怕少有人能……”杜海听到惊叹之声,心里洋洋自得,甚是“惬意”。
杨靖见水珠来势凶猛,身形一震,右手一掌呼出。两股内力相碰,水珠瞬间迸射开来。
杜海没有料到杨靖会直接対掌,在对方的掌力劲风下,身体后倾,险些跌倒。
杨靖初见杜海“化气为水”的武功,以为是深厚内力所融成,故而刚才对掌时,只用了一半的功力,目的是在试探他的内力。但是,令杨靖意外的是,杜海的水珠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一触既散。只见杜海双手插至腰间,身体弯下,霎时,双手齐射出一簇冰晶来。杨靖看得真切,原来在杜海的腰间有两个袋子,刚才那“化气为水”的招式是虚的,只是吓唬人。
既是知道对方的武功底子,倒也放心,只见杨靖右手狂出一掌,一阵疾风般的气势压了过去,片刻之后,那些冰晶全部融化成了水。杨靖前掌内力未消,紧接着又是一掌“青山绿水”使出,双掌重叠,力道极为浑厚。
杨靖的掌风逼近,那杜海只觉得空气窒闷,势头之强,慌忙中用双手使尽全力硬接了下来。只听得“啪”的一声,杜海左臂折断,右臂错位,整个人朝后仰翻倒地。
群雄闻杨靖掌风时,已深感其内力之强,但见其两掌便击败了杜海,好生惊叹和佩服,一时“哗哗”地大呼起来,皆相推崇。一旁的法静等几位少林高僧也相赞叹道:“好功力,‘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杜海被杨靖两掌大败,顿感羞愧之极,周围群雄更是冷眼旁观,皆吐“嘲讽”言语。杜海心道:本想杨威立名,却不料一失手,玄冰门的名声都给丢尽了,将来可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怎么在天下英雄面前抬脸啊……越想越气,灰沉着脸,拖着受伤的身子,愣是从人群中“钻”走了。
杨靖见杜海负伤灰溜溜的离开了,遂双掌合什朝法静道:“刚才杨靖冒失,还望大师恕罪。”
法静一声“阿弥陀佛”,说道:“不怪,有战神在我等面前大展身手,是我等的福气。”
杨靖连忙拜道:“不敢。”紧跟着,又向少林寺众高僧拜道:“贵寺的事,杨靖本不便插手,但此事关系重大,请各位大师给杨靖些许时日,一定给贵寺一个公道的说法。”
杨靖一言,群雄争相呼应。
面对着群雄的“一致”呼应,法静虽有不意,却也无法,只说道:“战神有这样的用心,老衲感激不尽,老衲代表敝寺感谢战神了。”
杨靖双掌合什,拜道:“多谢大师。”紧接着,他转身朝大殿中的群雄朗声道:“杨靖知道在这里的各位英雄,多少有些关于耶律平的‘恩怨’,只是其中恐有缘故,如果你们相信杨靖,杨靖愿携文宣阁给大家一个公道。”
此事本是少林之事,更是以少林“英雄帖”号召,聚集了各派众人,却没想到杨靖的出现,竟由他一人“担”了下来,已是名望更甚。少林有些年长的僧人不悦,文宣阁这是欲收江湖各派人心,有笼络中原门派“之嫌”,少林地位何在?但法静褶眉轻点,示意他们应允便是,不可多言。
早先杨靖调和了“神剑山庄和北剑门嫌隙”之事,罗成涛对他就是颇有青睐,眼下又对他的“胸怀”称赞有佳,自是赞同杨靖“领首”的意见
群雄见少林和北剑门两大门派都支持杨靖,而杨靖在江湖上的威望又甚高,既然如此承诺,那么一切皆从文宣阁处理。
杨靖朝众人一一拜谢。群雄欢呼声跃起,大赞杨靖“仁心有德、盖世无双”,外围有甚者,挣扎挤进前排,为瞻“战神”英容。
欢呼声良久得息,法静说道:“诸位英雄既然到了敝寺来,敝寺也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略备些茶水,请各位英雄到偏殿休息,再行‘公道’之事。”
杨靖朝法静躬身拜道:“法静大师,杨靖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坐了,还望恕罪。”他在辽国待了数月,文宣阁诸多政事未得处理,江湖上更掀起了阵阵“波澜”,令他心有不安,故言辞令,以早回总坛。
法静闻言一怔:文宣阁既是要揽江湖中事,杨靖岂能先走了之。但见杨靖令郭明和马如镜二人留下,以主持“大局”,虽有不悦,却也碍于‘文宣阁’的声望,只说道:“战神既有要事,老衲也不便多留了。”
杨靖带有“歉意”朝众人一一“告辞”,领着风云雷电四人离去了。
李云成走到罗成涛的面前,拜道:“罗前辈,劳烦代云成向岳老前辈问声好。”
罗成涛微笑道:“好。李兄弟,有时间可到神座峰坐坐吧。”
李云成拜辞,跟着杨靖一起走了。
群雄见杨靖离去,不免有些惋惜,更有甚者疾步追上,一直送他下了少室山。
杨靖等出了嵩山地界,天已经黑了,便是找了家农居住宿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往南而去。
自从进入宋土,所闻之事便是千奇百怪,各大门派暗潮涌动,恩怨四起。杨靖心道:“得快些回文宣阁主持大局,这时局变化,恐怕已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这一日,杨靖等进入了庐山地界。此处山林风貌独特,奇山异石无数,春日沐浴、春风滋润,新绿一片,覆盖在庐山上,犹如刚出浴的美人儿,清新脱俗,十分的迷人。
杨靖几人刚沿庐山脚下行径不久,突见前方乱石堆砌,左右横挡,道路被阻塞了。杨靖勒马停住,凝眉下,心道:粗看是杂乱无章的大石块儿,但细细看来,似乎排列的有规有矩。
李云成靠前说道:“大哥,这可能是个石阵法,可要小心了。”
杨靖仔细看那前方的石阵,心里“咯噔”一下,沉思了许久。
忽而一阵清风飘过,只见前方中央巨石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衣袍的秀士,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不见其容貌,而他半倚坐在那巨石上,低头摆弄着手中圆齿轮,十分的悠闲……
杨靖朗声道:“想必阁下是修罗宫的花月君子吧,杨靖这边有礼了。”杨靖识得此人,是修罗宫六大长老之一的花月。花月一直追慕段欣怡,因她被杨靖所弃,憎恨于杨靖,但碍于修罗宫宫主和杨靖是好友,未有所作。
那花月细声细气地说道:“可不敢。花月能入‘战神’的眼,已是荣幸。”
李云成听他的声音,轻盈柔和,俨然就是女儿声,只是一看其样子,分明就是个男子,呼名为“花月”,搁得让人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杨靖心道:“花月与我是有过节,但他从未敢正面与我为难,今天这是怎么了?”思付下,朗声说道:“龙宫主可好,杨靖还未得拜会。”
杨靖抬出修罗宫宫主,意在震慑花月,避免不善。
花月略显哀伤,轻声叹道:“宫主上月前已仙逝,‘战神’恐怕拜会不了。”
“什么?”杨靖虽然知道其宫主一直重病缠身,但闻其过世,仍是十分的惊诧,脸上拂过一丝忧伤。
良久,杨靖叹气道:“可叹天妒英才。杨靖未得吊唁,失罪失罪。”
花月冷冷笑道:“‘战神’这惺惺之态是做给谁看呢?我花月可看不懂……”
闻此讽刺言语,杨靖心有不悦,却也不做表态,只说道:“杨靖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聊,还望阁下让一条小道,容我们过去。”
花月冷冷笑道:“这路又不是我的,你们要过就过吧,我可没拦着。”
杨靖看着这些石头的排列,左右依山而立,前后数里开外,纵横交错有序,俨然就是一道巨石阵法。杨靖心道:“龙宫主过世,修罗宫恐有大变,如今花月相难,两派嫌隙徒增无减。数月不在,江湖中已是暗潮涌动,必须赶回文宣阁,了解清楚。”
眼前的石阵,杨靖不敢贸然闯入,见花月有恃无恐,自是知道此阵非比寻常。他轻声问身旁的李云成:“三弟,眼前这石阵法,可破吗?”
李云成眼角微抬,轻轻地看了一眼杨靖,说道:“刚刚我也细细看了这些巨石,发现跟北剑门行云楼藏书阁中所记载的‘行云八卦’相似,应该是仿北剑门的‘八卦阵法’,藏书中记载《八卦身形法》可破解,我有印象,可说与大哥破阵。”
杨靖心道:“三弟并非北剑门弟子,却能进入北剑门行云楼……北剑门罗成涛对他更是礼遇有佳……能有如此,并不简单。”
李云成见杨靖凝思,轻吐了一口气,眼神中略带“失望”,但他仍继续说道:“大哥,此阵先定方位,乾居南、坤居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大哥可以从乾位进,越坎位,坎位生震巽,移极离位,升至艮位,再回乾兑。此间有四象相辅,位中心时转至少阳位置,那边有太阴玄武阵石,然后从坤位再冲进来破北面玄武之位,如此来回数次,再从离位过震位,这样可以破之。”
杨靖拍了拍李云成的肩膀,说道:“可多谢三弟了。”
杨靖这拍肩膀的手法略含内劲,意再次试探李云成,内劲瞬时游遍李云成的全身,无一处回弹点,足可说明李云成无半点内力。但觉得他身体骨骼稀松,六腑虚盛,并非练武之才。有如此智谋和才识,没有武功,真是可惜了。
杨靖对花月朗声道:“既是如此,那杨靖便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