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们这群人就莫名其妙地闯进了树洞,然后,又误打误撞闯进了你的墓室,直到发现棺内的秘密……”范美婷不禁感慨道。
“绝对不是这样!”罗小川果断阻止了她的话,然后用后面的话解答了她的困惑,“我们闯进的墓室可是四周砌满了青砖的,这一点不解释清楚,就很难承接我们的故事。”
李秋萍淡然一笑,瞟了罗小川一眼,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心细!没错,那青砖砌起来的墓室确有来头!”
“那么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小川问道。
原来,自从逍遥居士的徒弟把一株足以震压李秋萍的香樟树埋下之后,这棵参天巨树就开始借着李秋萍的吸力吸收日月精华,慢慢的竟把身下的墓穴变成了一个风水绝佳的吉地,起初,由于这里非常偏僻,倒很少引起人的注意,直到有一天,一个奉命堪舆风水吉地的风水大师寻到此处,方才让此地进入人们的视线。
这位大师慧眼独具,一眼就看出这棵古树乃此风水吉地的魂,也看出了这块宝地的妙处,所以,他当即留下标记,然后折回复命,没多久,这儿就来了几百匠人,他们先是往此运送石材,然后,就开始在古树周围挖坑,一直挖到古树根部以下,方才潜入树下建造坟墓。
这个工程相当费时费力,不仅要把墓穴建造牢固,还得保证古树不死,如果古树死掉,那么此地风水也就保不住了。
所以,匠人们非常细心,在树周围撑起很多树干,确保大树不倒,还在根部天天浇水,以防大树枯死,就这样,一连建了个把月,方才使工程完工。
终于到了将棺材**的日子了,那天的天非常灿烂,阳光也非常柔和,微风柔柔的吹着,似乎与这肃穆的丧葬显得格格不入,然而,这一天却是风水大师精挑细逃的日子,他说只有这一天下葬才是最吉利的,而且,只有在巳时入土方才能够占住吉地,从而保证后世子孙必出将相之才。
巳时终于到了,迫不及待的家属们,急忙抬着厚重的棺材从地道进入,然后朝着树下的墓穴走去,却忽然觉得大地一阵颤栗,好似山崩一般,伴随着这阵颤栗的,还有一阵非常尖锐刺耳的怒吼,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抬棺的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当时就被吓得骨软筋麻,纷纷弃了棺材往外逃命,气得风水大师口中狂喊,道:“不要让棺材落地,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然而,这句话喊出,棺材早落地上了!
死者家属看到这里,更是气得破口大骂,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连骂都没了勇气!
只听“呼”的一声闷响,那口大棺材居然凭空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刚好从原路退了出来,十分别扭地堵在地道的入口处,就像有人故意为之一般!
众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纷纷把目光看向风水大师,只见他也被吓得面色煞白,口中道:“我走南闯北三十年,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难道你家先人诈尸了?或者他不满意这个地方?”
他最后一句话出口,忽闻大地又是一阵颤抖,晃得那香樟树左右摇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一般,那风水大师当即慌得跪倒在地,仰天祷祝道:“四方神灵,各路野鬼听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误闯宝地,实属罪无可恕,万望诸位鬼神念及小人向无恶行,大发善心,饶过我等一命,他日小人定当携酒送菜,好生祭奠,以谢今日之罪!拜托了!”
他这声祷告完了,大地的震颤明显就弱了许多,大师急忙朝着死者家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下跪,果然,这些人跪倒之后,大地就平静了下来!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死者的长子问道。
“这里一定住着一个神灵,我们冲撞了他,所以,他才会如此震怒,方才我已经向他祷告过了,只要我们速速离开此地,不再打扰他就没事了!”风水大师尽量装作很平静的样子道。
“可是,这地方是你亲自选的,难道会错吗?”死者的长子怒瞪了大师一眼,“如果这地方埋不了我爹,那你以后就别在江湖上混了,因为你就是个骗子!”
风水大师向来最看重名声,此时被人一顿指责,一张老脸当时就羞得通红,他将心一横,站起身来,口中道:“好!既然错是我犯的,那我就承担责任!我现在就进去跟神灵求个情,让他行个方便,把你爹埋在里面,要是他不肯,我就以死谢罪!”
“好!你既然这么说,我就给你个机会!要是你办不到,可别怪我毁了你的一世英名!”死者的长子怒道。
风水大师使劲咽了口唾沫,心里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战战兢兢的绕过棺材,进了地道,然后轻手轻脚地向内走去,边走边在心里默祷道:“神灵在上,小人无意冒犯,只因声名受累,别无他法,只得前来叨扰,万望神灵明鉴,莫要为难小人,在此谢过!恕罪恕罪!”
风水大师一路心惊胆战总算进了墓室,只见墓室中央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一口红木棺材,此时,正有不少诡异的白气从棺材里冒出,看得人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风水大师心惊之下,正想举步回身,却不料一个低如蚊蝇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再来,否则,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我撕的!”
这无异于警告,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在风水大师的心头,他颤着声音悄声问道:“请问你是……”
“一个死了多年的孤魂野鬼,还需要我再做解释吗?”那个声音忽然就清晰了许多,仿佛一根尖针十分麻利地刺进人的耳朵,让人不自觉的一阵紧张!
“妈啊!鬼!”风水大师一声惊呼,转过身子就仓皇逃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记住,把土填上,我不想再被人打扰了!”那个声音再次准确而清晰地在风水大师耳边响起。
“我记住了!”风水大师虽然慌乱,但那人的话他却实实在在的听清楚了,他钻出地道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找铁锹,然后拼命向内填土,口中还喘着粗气道:“想活命的,赶快动手!”
众人并不清楚他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只知他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恐,死者的长子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我爹还没被埋进去呢?你怎么填起土了?你是不是疯了?”
风水大师虽然不想多做解释,可是他又不能不做解释,只好深吸了一口大气,道:“这里面有鬼,她不许你爹埋在里面,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死者的长子听到这里,忍不住一阵哂笑,口中道:“你别以为神神叨叨的就能混过去,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骗人,还没人骗得了我!”
他这声话音刚落,大地重又颤抖起来,震得周围的碎土都往墓中滚落,一个疯狂而愤怒的声音着着实实地从地底传了上来,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凡人,再在这里罗里叭嗦,我就把你们通通吃掉!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吧!”
此语一出,众人胆丧,死者的儿子转过身子就要逃走,却听风水大师叫道:“想活命就先干活!”
这句话当时就产生了作用,众人当即不管不顾,或是用工具,或者是用双手,纷纷往那洞中填土,不过片刻功夫,就将连日挖成的墓道给填了个结实,这才,慌慌张张地抬起地上的棺材一路小跑离开了此地。
从这儿之后,关于这里有鬼的传说就不胫而走,多年来,常有学道的僧道前来捉鬼,但却无一得手,有的还白白送了性命,再然后就再也没人敢来了,以至连知道这里有鬼的人也渐渐没有了……
罗小川听到这里,苦涩地一笑,道:“再然后,这里就被开发成了工业区,而赵得意的毒厂就建在附近。”
“没错!不过这也是他们运气好,否则,吵到了我,我照样让他们好看!”李秋萍淡淡地道。
“唉!匆匆数百年,弹指一挥间!就连那棵古树都没能扛住岁月的折磨而死掉,可见这些年你过得有多么孤独!”梅如花叹道。
“说起那棵古树,我倒有些不解!它既是一棵死树,又怎会那么结实呢!”罗小川问道。
“它虽是一棵死树,但却被我的毒蚕用无数的毒液浸过,而且,上百年来,无数的毒蚕在树上吐丝结茧,那丝和树早已融为一体,说句不客气的,别说是普通的刀剑,就是大明的火器也伤它不得!”李秋萍一脸傲意道。
“那些毒蚕果然是你养的!”赵行元怒瞪了李秋萍一眼,“我本听了你的故事还对你生出几分怜悯,可若毒蚕是你养的,那你就不值得同情了!”
李秋萍苦涩地一笑,道:“是吗?”
“当然!那种东西有多毒辣、阴狠,难道你不清楚吗?”赵行元怒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了它们,我就很难活到今天!”李秋萍苦涩地一笑,“这些年,它们一直不停地吸食外界的阴气,源源不断地向我提供养料,我能有今天的功力,全都多亏了它们!”
“这么说,你只是利用那些毒蚕练功,却没有用它们害人?”罗小川问道。
“也害过一些人,但却不是我的本意!谁让他们惹恼了那些毒蚕呢?”李秋萍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脸的不屑。
赵行元对她的不屑和轻蔑厌恶到了极点,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道:“你说你没有用毒蚕害人,那我问你,我们进来之后,你为什么放它们来咬我们?”
李秋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口中道:“你们这群傻瓜,难道真以为那些毒蚕是我放的吗?”
“难道不是吗?”赵行元反问道。
“当然不是!”李秋萍微微一笑,“你们在前室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一口大缸?”
“没错,这有关系吗?”赵行元问道。
“那口大缸就是毒蚕用来存放养料的容器,你们挡住了它们的去路,所以它们才会攻击你们!”李秋萍道。
“就算你说得通,可是我们后来明明远离了那口缸,它们不还是一直追着不放吗?”罗小川问道。
“它们最喜欢的就是生人的味道,你们突然出现在它们的地盘,它们怎能不紧张呢?”李秋萍淡然笑道。
“原来如此!”罗小川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先前的疑问,“我记得当时我们被毒蚕围攻,接着那口缸就转了起来,这才打开此地的大门,我只问你,当时那口缸是不是你转的?”
“不是!”李秋萍不自然的皱起了双眉,“如果我猜的没错,帮你们打开此地大门的就是他!”
“谁?”罗小川急忙问道。
“韩龙!”李秋萍有些痛苦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韩龙?”非但罗小川吃了一惊,在场的所有人和鬼也全都吃了一惊。
“没错!就是韩龙!”李秋萍凄然一笑,“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他存在!”
“那他在哪儿呢?”罗小川问道。
李秋萍放眼四顾,然后,低低地一声长叹,道:“韩龙,你救了人家,现在人家想见见你,你怎么不肯出来相见呢?”
此话问出,忽然就有人咳了一声,然后,靠近大门的位置忽然就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佝偻着身子,头发几乎花白,一脸的褶皱更显他的苍老,他穿着一件皂色的长袍,上面打满了补丁,看样子寒酸极了!
李秋萍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仰天笑道:“哈哈哈!这么多年了,你终于现身了!”
韩龙再次咳了一声,然后道:“我发过誓,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永远不现身!你今天忽然叫我出来,难道你已开始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