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倾的突然出现让白正佐脸色骤变,却见他气定神闲地说道:“远辉集团的项目……白总不亲自去盯着真得合适么?”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透露着诸多讯息,也在他话音落定的同一时刻,白正佐的手机铃声赫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就见他紧抿着唇,脸色发白地匆匆离了去。
甚至都来不及处理与白洛伊这耐人寻味的父女关系。
白洛伊诧异地抬眸看向君慕倾,却见他唇角微勾,朝着他耸肩轻笑,似乎是想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白洛伊却是一脸狐疑,怎么看都像是他设了局让白正佐跳进去了龊。
白正佐的突然离开,让现场一片沸腾,那些商户看到君慕倾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围了上来。
却见他冷眼扫过,只稍一个眼神就让众人顿住了脚步,迟疑了些许,有人壮着胆子开口:“君总,我们大家都是看着您的面子才和白正佐签了合约,您看这……”
“君家没有义务去给所有冒充君帝集团行骗的人收拾烂摊子,诸位有时间在这里同我讨个说法,还不如尽快收回资金,以免损失更大。”
君慕倾沉着冷静的脸上写着一丝淡漠,俨然是打算置身事外了。
众商户敢怒不敢言,只能将这哑巴亏给咽回肚子里去。
正准备逐一散去的时候,又听君慕倾开口了,他目光冰冷,沉声告诫着所有人:“亚心是君帝集团的一部分,如果以后再有人敢因为这件事上门闹事,君帝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执着白洛伊的手紧了几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场兴师问罪,原起白洛伊的一起声明稿,却结束在君慕倾的警告声中。
众人恍然明白过来,传言不假,君慕倾果然是极其爱护这个叫做白洛伊的女人,所以放纵她闹出这场事,也借此来提到警醒的作用。
隔着人群,停靠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缓缓升起。
只来得及看清,车后座坐了个女人,精致的五官,极尽冷清。
“小姐,不下去吗?”
“走吧。”
她沉声,声音冰冷得不带丝毫情绪,隔着车窗,一双阴翳的眸子死死盯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以及他紧握在身旁的女人……
白洛伊的公开声明,君慕倾更是到场澄清,让白家与君家结亲的谣言不攻自破。
隔了几日,白洛伊这才知道,原来君慕倾早就与远辉集团上演了一场请君入瓮,给白正佐的是个空投项目。
白正佐甚至为此砸下了白氏所有资金,然而,白洛伊那么一闹,各大中小企业都及时收回了资金,他后续资金跟不上,整个项目等同于白砸了钱。
木小婉同白洛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是兴奋,她说:“虽然你当初要发声明公然挑衅白正佐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挺傻的,不过幸亏你这么一闹,让白正佐这么快就跌到了谷底!”
白洛伊苦笑:“这些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想着要利用我和君慕倾的关系,也不至于把自己逼上绝路。”
“不错!”木小婉点头认可,兴奋地告诉她,“你可不知道,白氏集团现在可热闹了,一堆人围在白家和白氏公司门口,听说白正佐连这个月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了,估摸着离倒闭不远了!”
一想起这个,她就觉得无比解恨。
从当年他们将白洛伊赶出白家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想着白家今天这样的下场。
只是白洛伊看起来却有几分平静,木小婉忍不住吐槽她:“你可别跟我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同情白正佐啊!想想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同情他们。”白洛伊垂眸,眉宇间隐隐透着一抹忧心,“你觉得……白正佐会甘心接受这一切吗?”
“你的意思是……”
“说到底,他能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我和君慕倾都逃不了干系。”
“你是怕他会来报复你们?”
木小婉眨巴着眼睛,见她点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有大boss在,谁还敢报复你们!”
“你不明白,人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往往会走极端的路线。”
白洛伊轻叹,心里怎么也不那么踏实。
木小婉翻翻白眼,将她这一切都归咎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她说:“我看你这是婚前恐惧症!”
“……”白洛伊怔愣了好一会儿,低声笑道:“也许是吧。”
白正佐事情的隔天,慕容礼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他们家,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说道:“伊伊啊,听你爸说,你和穆倾决定要举办婚礼了?”
她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总觉得慕容礼有些兴奋过度了。
慕容礼二话不说,拿出一个小本本递给她看,说道:“这是今年内所有宜婚宜嫁的黄道吉日,
我瞧着下月初八就不错,你觉得呢?”
“初八?!”白洛伊睁大眼睛,“可今天都二十号了啊。”
“日子好就行,不用在乎这些细节啦!”
慕容礼拉着她在沙发上坐定,一点一点分析给她听:“你别把结婚想得太琐碎,其实没那么多事儿啦!你只需要做个美美的新娘子就好,其他让你老公给你安排去!”
白洛伊唇角微抽,朝着正好从楼上下来的君慕倾投去一抹求救的目光:“穆倾,妈说婚礼定在下月初八,会不会太赶了一点?”
君慕倾朝她看过来,勾唇一笑,回她:“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再提前几天。”
“……”她无语了,这俩母子怎么好像都要赶场似的,这么急?!
得到君慕倾的认可,慕容礼就显得更加热络了:“我瞧着提前也行!”
“妈……”白洛伊语塞,只好认命,“那就下月初八吧!”
“这样的话,明天你们就去拍婚纱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在婚礼之前拿到。”
慕容礼兴奋地安排着,“至于宾客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这事儿我交给慕安和小婉去安排了。”
君慕安和木小婉……白洛伊拧了拧眉,这两人之间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凑一起不会打架么?!
“照片可以后补。”君慕倾坐到沙发上,面色平静地对白洛伊说道,“还有什么想要要求的就直接跟妈说,不用客气。”
“对对对,都是自家人,不需要客气!”
面对慕容礼的热情,白洛伊除了点头,完全无法去反驳她。
慕容礼一直待到很晚才离开,白洛伊整个大脑都嗡嗡的,完全没有记住她都说了些什么。
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君慕倾不免觉得好笑,将她揽进怀里,说道:“没事,你那天只需要跟着我就可以了。”
“君慕倾,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赶了一点?”
她犹豫着开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家的事刚过,她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听到这话,君慕倾扬眉:“证都扯了,现在才举行婚礼也只能算晚。”
“可是……”她皱着眉头,总觉得一切都太过不真实。
君慕倾低头,含住她微张的唇,将她所有的不安都吞噬入腹,在她喘着粗重气息的时候磨蹭在她唇边,调侃她:“这么不想嫁给我,难道是想后悔?”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洛伊急了,还没等到她解释,就看到他唇角勾起的笑意来。
她抿唇,瞪了他一眼:“君慕倾,你耍我!”
“现在还紧张吗?嗯?”他唇边笑意不减,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白洛伊原本紧张的心好似真得平静了下来,她轻叹,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安,可到底哪里不安她却又说不上来。
……
木小婉说,婚礼上的规矩挺多的,穿着上也有讲究,尤其是对方还是君家,大半个赭城的富豪政要都会来观礼,那就更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所以,她拉着白洛伊,逛遍了整个赭城最好的奢侈品点,配备了一套超级豪华的装束。
虽说刷的是君慕倾的卡,但白洛伊也着实心疼了好久。
木小婉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这才刚进门呢就这么替他省钱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说着,她简直就是慕容礼上身,拽着她一遍一遍给她灌输君慕倾是如何如何能赚钱的思想。
最后,白洛伊总结出来:君慕倾就是她的移动小银行!
白洛伊突然停下了脚步,正走在前面喋喋不休的木小婉回眸,发现她正隔着橱窗看里面各式各样的戒指。
看了眼白洛伊空荡荡的无名指,她皱眉:“大boss至今都没送过你婚戒?”
白洛伊下意识地盖住了无名指的位置,笑道:“他太忙了,再说,我们也不需要靠这个来证明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呢!”木小婉就差没惊叫出声来,“婚戒可是一份婚姻的象征,就连当初不把你当老婆对待的苏渣渣都知道要送你戒指了。”
木小婉拧眉,深深觉得大boss这件事做得略显差劲。
白洛伊抿唇不语,原本不在意的心好似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了。
君慕倾……为什么没有送她婚戒呢?!
她想问他,又觉得这种事不大好意思开口。
欲言又止了好久,就连坐在她旁边吃饭的君廷曦都看出了不对劲:“小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的?”
君慕倾抬眸看着她,似乎也在等着她开口。
白洛伊窘迫地连忙低下头,整个脑袋几乎都要钻进碗里去了,她呢喃着:“没什么。”
君慕倾狐疑地眯起眼睛,也不再多问。
小家伙肉肉的小手抵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小洛,听说你和爸比要举行婚礼了,我觉得我一定
阻止不了你。”
小家伙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白洛伊抬眸,见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决定,我去给你们做伴郎吧!”
虽说新郎和伴郎是两种身份,但好歹也是郎啊!
小家伙天真地以为,除了新郎,伴郎就是新娘最重要的人。
白洛伊一口饭卡在喉咙里,有些惊讶他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君慕倾脸色古怪地看了他好久,吐出两个字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家伙不乐意了,“我都让你做新郎了,爸比,做人不能这么得寸进尺的!”
“婚礼有规定,伴郎不能是直系亲属!”君慕倾面不改色地否决了他。
君廷曦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地向白洛伊求助,白洛伊唇角微抽,思忖着要怎么向他解释“为什么他不能做伴郎”这回事。
想了好半天,她也只相处这么个理由来:“廷曦啊,其实你想做伴郎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这话,小家伙双眼一亮,君慕倾面色复杂地看向她。
白洛伊盯着父子俩期盼又埋怨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可是这个位置现在被你安阳叔叔给占了,你要是想当伴郎的话,估计得先去说服他才行。”
“安阳叔叔?!”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圆溜溜的瞳孔微微眯起,嘿笑道,“这个好办!”
说着,饭也不吃了,屁颠屁颠就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白洛伊皱眉,一脸不解:“石安阳有这么好说话吗?”
“是你儿子鬼点子多。”君慕倾面色平静地望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却是告诉她:“你有没有想过,婚礼当天,真是你儿子当伴郎?”
“……”白洛伊拧眉,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小家伙穿着小西装一本正经站在君慕倾身边的模样。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估计会抢了你的风头。”
这一句,让君慕倾微拧的脸色更加深沉了起来……
与此同时,躲在小房间里的君廷曦正拿着电话偷偷摸摸给君慕安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二叔,你说得果然不错,伴郎真得是安阳叔叔。”
“那你还想不想干掉你爸比,在婚礼上独占你的小洛呢?”
电话里传来君慕安似笑非笑的声音,小家伙二话不说,连连点头:“想啊想啊,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帮你出主意拿到伴郎的头衔,到时候我们再……”
两人抱着电话出谋划策了好久,君廷曦从一开始的困惑渐渐绽开笑靥。
这一边,君慕安从容不迫地挂断电话,重新走回到餐桌旁,坐在他对面的木小婉搁下菜单,一脸不耐烦:“谁的电话讲这么久?”
“廷曦的。”
“那小p孩找你做什么?”
木小婉微愣,看着他气定神闲地坐下,勾唇微笑,却并没有解释什么,转而问她:“想好要吃什么了?”
“嗯,我琢磨着最近得减减肥,免得到时候伴娘礼服穿不进去!”
木小婉说着,掐了一把自己的小腹……啧,最近果然是吃太多了么。
君慕安眯眼微笑:“没事,减再多,你当天也只是伴娘!”
木小婉狠瞪他一眼:“那也比只是宾客的你强!”
“是嘛!你确定做了这个伴娘你不会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像是故意要气他一样,木小婉得意地说道,“我已经问过了,伴郎是石安阳,你不知道婚礼上除了新郎新娘,伴郎伴娘才是焦点人物嘛!”
“的确。”这点他不否认,君慕安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这次的婚礼,伴郎绝对会是焦点,甚至会盖过新郎!
……
不知道自己的婚礼正被人各种算计着的白洛伊看着堆在床上的一堆礼服,发愁了。
她和木小婉买得太多,导致她现在都快得选择障碍了。
君慕倾从身后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笑:“随便哪一件都好。”
整个婚礼,从开始到准备至今,他的态度都显得极其随便,这让白洛伊微微蹙眉,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可她又不敢多问,怕一切都像木小婉说的,只是她的婚前恐惧症,更怕两人在这个时候闹得不开心。
君慕倾这些天早出晚归的,晚上回来得比往常更晚。
半夜,白洛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阳台上接了个电话,然后便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
她皱眉,问他:“要出去?”
“吵醒你了?”君慕倾动作微怔,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说道,“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继续睡吧。”
“君慕倾。”她豁然开口,唤住正打开门要出去的男人。
他侧目,唇边勾起一抹笑靥:“我很快就回来。”
神情自然,一如既往得平静,可她心里却始终觉得不安。
等到他出去之后,白洛伊下意识地给君慕安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君慕安的声音带着一丝还未睡醒的惺忪:“嫂子,这么晚了有事?”
“没事,我打错了。”她匆匆挂断电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了睡意,最后,她轻手轻脚进了君廷曦的小房间。
小家伙迷迷糊糊地发现是他的小洛,乐呵呵地让开了一半的床铺,重新卧倒在她怀里甜甜地睡了过去。
抱着君廷曦,她这才感到一丝踏实,再一次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君慕倾是在凌晨三点多回来的,白洛伊睡得很浅,他进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却故意装睡。
他没有叫醒了,而是将君廷曦抱到了小沙发上,之后大大方方地霸占了他的小床铺,将背对着他的白洛伊搂进怀里。
白洛伊抑郁了一晚上的心因为他这十分平常的动作而渐渐消散。
她可能真得是神经太过紧张了,所以才会感到这么不安……
这一次,白洛伊睡得很沉,直到天亮之后,在君廷曦的一声嚎叫中醒了过来。
“臭爸比!你你……你怎么可以趁我睡着霸占我的床!”小家伙站在沙发上,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指责自己的爸比。
相拥躺在床上的两人醒了过来,面对君廷曦的指责,君慕倾显得十分从容。
刚睡醒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说:“谁让你先霸占了我媳妇?”
“……”白洛伊无语了,这对父子俩要不要一大早就这么硝烟四起?!
而且……似乎是她先来抢了小家伙一半的床铺吧?!
“臭爸比,这里是我的房间!”
小家伙不乐意了,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模样。
就见君慕倾从容不迫地斜眉看他:“这栋房子都是我的!”
“……”小家伙泄气了,果然他还是得赶紧攒钱买房,带着小洛远走高飞比较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