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与墨家道家人宗等人相交……以及农家的事么?”
“是。按理来说,舞公主身份高贵,章邯不应该冲撞,但,章邯是帝国的臣,所以,章邯还是希望舞公主能够给一个解释。”当然此时章邯已经无力吐槽,您那根本不是只是与墨家等叛逆之人相交,您自己根本曾经都是通缉榜上的人物,而且赏金还相当的不俗。
而陛下也真当是宠女儿宠的都没边了,也不怕舞公主玩着玩着,就把您好不容易统一下来的天下再玩散了。
轻舞只是淡淡的笑:“章邯将军以为,如今我大秦帝国情况如何?”
章邯瞳孔微微缩了缩,似是有些犹豫,半响才是接着开口道:“陛下一统天下,扫六合并八荒,车同轨书同文,功过三皇五帝。而大秦帝国也是空前强大。”
轻舞依旧是一身不屑的冷哼:“这话虽然不假,但你只说了一半。这些话还是留着骗骗那些无知之人吧。”
章邯面前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的尴尬,轻微的咳了一嗓子。
指尖轻点,轻舞缓缓吐出四个字:“内忧外患。”
双手叠起垫在下巴下:“外有北方匈奴侵犯,内有六国遗民时时干扰,诸子百家各自为营,忠与逆无从可知,不得不防,如梗在喉,偏又根深蒂固。朝内也是风云变化多端,稍有放松,就不知道会出什么差池。”
“公主……”章邯依旧轻微皱着眉,虽然不明白舞公主究竟要表达什么,当时不得不承认的是,事实的确如此。
“千里江提,溃于蚁穴。”
“这个道理,想来嬴政比我们更加清楚。”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削弱诸子百家的力量。”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更不知道未来如何,因为是人,所以生命都是有限的。”
“他清楚的知道,大秦帝国,看似如同巍峨高山,不可动摇,实际上,存在着太多隐患,这巍峨的高山,只是由他嬴政两个字,在支撑着。”
“所以他想要在自己的生命结束之前,扫平所有可以摧毁这座外强中干的高山的不利因素。”
“但是。”轻舞顿了一下:“人类是一种群聚性动物,当收到外界的压力过大只是,他们会本能的聚集在一起寻求庇护,当这个压力威胁到生命的时候,更是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舞公主的意思是……”
“你认为嬴政会成功么?”
“章邯不敢妄言。”
“是墨家有罪,还是儒家,道家人宗有罪?”
“墨家的罪,究竟是何?因为燕丹荆轲?因为包容帝国叛逆?还是因为与公输家族的矛盾,而帝国需要这样的两虎相争?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墨家有犯罪的能力。”
“儒家,道家人宗,还有现在的农家,都不过如此吧。”
“纵使嬴政再如何宠溺我,因为愧疚也好,其他的也罢,能够一统七国,自喻祖龙的人,会是感情用事的人么?”
“他的放任,一是因为影夜,你应该听说过。二来,诸子百家之间斗来斗去,与诸子百家和隐藏在帝国内部的那股力量斗来斗去,其结果对于嬴政而言,都是一样的。”
……
接过季布递过来的箱子,朱家的花脸面具早已经化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哈哈,有劳季布老弟了。”
季布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依旧只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三下两下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喂,话说季布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只给人看后脑勺啊。”刘季双手环着肩,一副痞痞的样子:“莫非,其实他没有脸,却又两个后脑勺,所以才有传言说,所有人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即便是……照镜子?”
神农堂众人:“……”
“要不然就是他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不好意思露脸。”
如果叶诺在此,她一定会吼一声,知音哪!
刘邦跃跃欲试的想要打开盛装荧惑之石的箱子,搓了搓手,又摸了摸下巴:“这一回不会又像之前那个那样了吧。”
想起刚刚他们打开典庆从骨妖哪里夺来的盒子,却未料到那里面装竟然是炸药。
索性又典庆替他们挡了一挡,否则……后果真当是不堪设想。
“额……”朱家和司徒万里都是面面相窥,然后同时后退一步,看着刘季:“你来。”
刘季:“……”你妹。
事实证明,同样的把戏,轻舞不屑于玩第二次,但是同样,轻舞依旧没准备让这场游戏这么快的结束。
看着盒子里面突然弹出来的花脸圆球,刘季和司徒万里饶有兴趣的拨弄着花脸下的弹簧,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朱家感觉到莫名的悲伤。
“这个穆云魅。”
“好一个鬼谷弟子。”刘季舔了舔嘴唇:“似乎将我们耍的团团转呐。”
朱家则是眯着眼睛:“看来还要看花影哪里了。”
与外面的紧张肃杀不同的自然就是哪位‘好心`收留醉梦楼花魁花影,钟离昧的顶头上司的白屠。
此刻的他,早已经被花影一杯杯酒灌得舌头都发麻了,身子更是摇摆不定。
“来来来,我们在喝一杯。”白屠哈哈大笑着,说着就要伸手去揽花影,却被花影不着痕迹的躲开。
芊芊玉手立刻又是满上杯酒送到白屠嘴边。
白屠不疑有他,立刻抓过酒杯,趁机摸了一把花影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便有放开,虽然已经喝的十成醉了八成,但脑海里还是有着清醒意识,花影毕竟可是上将军的人,远不是他这种地方小将军可以开罪的,顶多也就只能揩揩油。
花影轻微一笑,身音魅而不娇,却仿佛带着别样的诱惑,轻轻的挠在心上,痒痒的。
“将军就不担心么?”
“担心?担心什么”
“荧惑之石乃是陛下极为看中之物,如今被贼人抢走,又是将军与谋下将士负责押运,难道将军便不担忧若是找不回荧惑之石,陛下怪罪下来么?”
白屠大笑两声,大手一挥,一个酒嗝才是勉强止了笑:“将,将军我是什么人。”说着靠近花影低声的笑了两声:“其,其实,我早就知道农家的这群叛逆会来抢荧惑之石。”
“哦。”花影故作出十分吃惊和佩服的样子:“如此说来,将军是早有安排?”
“那是当然。”看到花影一脸钦佩的样子,白屠更加得意了,毫不犹豫的将章邯的安排说成是自己早有先见之明,谋略过人。
“嘿,我给你讲,从这里通往外界只有两条路,也有两只押运队伍。”
“但,但其实这两支押运队伍运送的都是假的。”一边说着,又是一个酒嗝,眼神也更加涣散。
“如此说来,刚刚那个为人抢走的,并不是真的荧惑之石喽。”花影那些手帕的手轻轻捂着小嘴。
“当,当然。”
“那将军为何还要大肆搜捕东郡,捉拿贼人呢?”
“嗝。”白屠得意洋洋的接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荧惑之石现如今落入农家神农堂的事情人尽皆知,我再出兵搜捕,自然也就坐实了这个消息。”
“他们农家六堂不就是要抢这块石头么,这样的话,农家的那些人定会再去与神农堂等人争夺。”
“到,到时候,不,不但可以让农家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还,还可以趁乱把真的荧惑之石运往咸阳。”
听完白屠的话,花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将军真乃英明,小女子敬佩不已,唯有再敬将军一杯。”
又是一杯酒水下肚,白屠晃得更加厉害了。
“既然将军早走算计,那想来真正的荧惑之石定是藏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吧!”
“那是当然。”白屠嘿嘿一笑,显然提起荧惑之石藏的地方令他又是一阵得意:“我和你说,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朱家等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却又有苦说不出,定然贼心不死,想要再夺取荧惑之石,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真正的荧惑之石就藏在……”白屠靠近花影,小声的说了一个地方,然后又是一阵大笑。
“将军高明。”花影轻笑着,眼睛微微眯起,袖下的手掌并成手刃,快速抬起落下,动作麻利的敲晕了白屠。
然后才是整理了一下头发,以及领口袖口,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微笑后,才是伸手轻轻撩开马车的帘子,缓缓走下马车。
在附近看守的一名秦军看见花影,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但还是恭敬的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花影姑娘。”
“嗯。”花影轻轻点头,声音依旧魅惑不已:“白将军他喝醉了,已经睡下,我出来走走,透透气,应该不会妨碍诸位将士执行公务吧。”
那名秦兵却是不为所动,语气淡然的道:“不妨碍,但也请花影姑娘不要离开这里太远。”
“好的。”轻轻躬身,微敛的眉眼,眼睛之中骤然迸发出一抹冷厉的光,袖下的指尖闪着粼粼的冷光。
下一秒,冰冷的簪子已经穿透那名秦兵的咽喉。
拔出簪子,取出手帕,一点点的将簪子上的血迹擦干,手指轻轻一松,那帕子便是落下,正好盖在了那名秦兵脖子和伤口处。
纯白的帕子上面沾染了点点血迹,如同冬日雪地里的梅花。
花影轻笑一手,簪子已经再次收入袖中,身姿妖娆娇媚,一步三折的接着向前走去。
也许正如白屠所说,乃是为了让田虎田仲充分相信荧惑之石已经落入大当家的手中,大部分的士兵都被派出去缉拿季布,以及农家叛逆,所以这里的守卫反而只有寥寥几人,绝对不超过二十的样子,而且相隔很远,至少是离白屠的马车。
这里,竟然只有一个秦兵,当然,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秦兵反应过来之前,取走真正的荧惑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