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莹莹怒了,立即阻止他,“你想做什么?”
法医解剖室是她的领地,她就是这里的王,决不允许有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何况还是个半大孩子。
苏文的目光仍旧盯着尸体的头顶,弓身猫腰凑近看得很仔细,“验证我的猜测。”
旁边有一双薄薄的橡胶手套递了过来,是谭士敏。他回头对愤怒不已的柳莹莹道:“这里我不熟悉,照他吩咐的做。”
柳莹莹性格直爽,脾气火爆,而且做事非常有原则,特别是在涉及到本职工作的问题上,绝不通融。
“他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
“那你还跟他一起胡闹?”
谭士敏板着脸道:“他是局长特意请来帮我们破案的。”
柳莹莹瞪圆了俏目,这事她不知道。但涉及到了局长,她就不得不配合了。因为她很清楚,局长不是胡来的人。满腹狐疑地按照苏文的纷纷做了。
雪亮的灯光下,苏文带着薄薄的橡胶手套,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在尸体浓密的发丝里面来回扒拉,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神情非常专注。没多久,他用镊子夹出来一根颜色泛黄的头发。
松口气地道:“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死因找到了。”
柳莹莹和谭士敏都凑到近前观看,就是一根头发,长约四五厘米左右。
“这就是一根……头发?”
苏文看了一眼谭士敏,咧嘴笑了笑,“你再看看,仔细看!”说着,把夹住的那根头发凑到他们二人眼前。
再怎么看都是一根头发。
苏文道:“你们没感觉它在动么?”
柳莹莹脱口道:“风吹……”话没说完,突然惊叫一声,“不对,屋子里没有风。这不是头发!”
谭士敏这个时候也发现这根“头发”不对劲了,两头在往中间翘,像是某种细如发丝的……虫子!
他下意识摸枪,但马上就意识到有点神经过敏了,脸颊有些发烧地咳嗽两声,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文道:“这是虫蛊。滇苗一带的蛊虫当中的一种,介于虫与蛊虫之间,所以叫虫蛊。”
“你说的这些东西好饶舌,算了,不需跟我解释,你的意思是说,王庆是被这东西弄死的?”
苏文“嗯”了一声道:“这东西是有人特意放在他头发里的。平时处在休眠状态,跟头发没区别,一旦激发,就会变得硬如钢针,直接扎进头颅里面,会造成瞬间死亡。因为伤口极细,所以很难被察觉,就算打开脑壳检验,也一样检查不出来。”
柳莹莹是正儿八经的理科生,法医学博士,信奉严谨的科学,不信这种玄乎的事情。况且,如果真的被这小子找出尸体的死因,而她花了这么久却没检验出来,岂不是证明她这个法医科室的负责人是吃干饭的?学术权威,最难堪也是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就是在自己最擅长的专业领域内被人当面打脸,于是口气不善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很简单。”苏文向谭士敏要来打火机,呦,还是燃油的那种搓火打火机,手工制的钢化外壳,值不少钱呐!这种老式打火机市面上极少,只有一些真正喜欢打火机的玩儿主才有,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货。没想到这位冷面探长还是位玩家。
他拿着沉甸甸的打火机,搓着火,凑近那根“头发”,哧啦,冒起一股白烟,黄色的头发瞬间卷缩,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是一种非常尖锐的奇怪声音,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下子,谭士敏和柳莹莹两人都信了,如果是正常的头发被火一烧,当即会化成灰,绝对不会发出这种难以形容的奇怪声音。
虽然相信了这不是头发,但柳莹莹还是对死者的致死原因表示怀疑,苏文对她说道:“你可以用放大镜仔细检查死者的头顶,虫蛊刺过的地方会有个小红点,还略微有些凸起,不过你得快点,我想用不了多久,那个小红点就会消失,到时候就真正的查无痕迹了。”
柳莹莹半信半疑,但动作不慢,按照苏文指出的位置,仔细查看,她有比放大镜精细高端的特殊设备,没一会儿,她脸色变了,果然如苏文所说的那样,在死者头顶发现了疑点。
小米粒大小,颜色淡红,略微凸起,她急忙拍摄下来,同时在创口周围取样,急冲冲的走到一旁去化验检测。
离开了法医解剖室,其他的探员还在外面等着。一行人回到重案组。
苏文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之后,问谭士敏,“王庆都交代了什么,顺便再跟我说说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夏杰,你来告诉他。”
“好的头儿。”
听完夏杰的讲述,苏文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王庆什么也没交代或者说还没来得及交代就死了,是来警局的途中死在了警车里。这么说,杀死他的人应该看到他被探员带走了……忽然间,苏文脸色瞬变,站起来大声道:“他家里搜查过了么?”
谭士敏豁地转头看向邢军和夏杰,两人茫然地摇摇头,邢军道:“我们当时光顾着带走王庆了,没搜查他的家里。”
“那还等什么,现在赶紧去。”
一行人急匆匆的下楼。在车里,苏文心里涌起不妙的预感,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恐怕现在过去已经太晚了……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掏出一看,是老木打来的。
“老木,什么情况,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心里也不踏实,出来溜达溜达,老板,你现在在哪儿?”
“路上,准备去王庆的家里查查看。”
“跟我猜的一样……老板,不用去了,王庆的家里起火了。”
“什么?”苏文一惊,随即又一叹,果然呐!晚了一步。
“我看到了疑似纵火的人,但没抓到她,那人的身手不错,应该不是普通人。而且我在追她的过程中闻到了一股香味,我怀疑纵火的人是个女的。”
“女的?”
“嗯,那种味道的品流非常高,绝对不是便宜货。”
“那个女人最后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
“环海西路,金都商业广场附近。”
“金都商业广场……”苏文小声念叨几遍,忽然和电话那头的老木同时脱口道:“坤丹大厦!”
“老板,看来事情跟坤丹集团脱不了干系。”
“嗯,你这样啊老木,明天上午我有课,脱不开身,你想办法混进坤丹大厦去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今晚的那个女人。”
“嗯,行,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苏文拍怕前面的副驾驶座位的皮椅子,道:“谭探长,来不及了,王庆家里被人烧了。”
“你说什么?”谭士敏转头看向苏文的凌厉目光像刀子,非常的冷冽。
苏文苦笑道:“别这么冷冰冰的盯着我看,看我也没用。又不是我烧的。”
城市的夜景在车窗外嗖嗖掠过,驾车的邢军非常懊悔,“对不起头儿,都是我和夏杰的错。”
谭士敏感到心里堵得慌,脸色难看,现在认错有屁用,“调头,回去。”
“哦。”
苏文在后座皱眉寻思了一会儿,建议道:“谭探长,明天你叫人把那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裙子女人带到警局,王庆死了,就从她们身上下手,或许也能找到突破口。”
第二天上午,谭士敏让人把那三个红裙子女人带到了重案组,把她们仨安置在一个房间内,通过监控观察。
然而三人见面后的情形却非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