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共有两盏精致的银制灯盏,一盏摆放在在梳妆台上,一盏摆放在靠近窗户的圆桌上,柔和的灯光下,一位**的美丽少妇,披着半透明的蝉纱睡袍,在桌旁侍候白色衣袍的绿毛僵朱子聪在品茶。
三十来岁,面庞白净,微胖,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细,绝对看不出来他不是人,而是僵尸。
其实他喝茶根本就喝不出味道。
成为僵尸后,味觉嗅觉已经全部消失了。
他喝茶,套用现在的市面俗语,就是在装逼。
生前的习惯而已,而且装模作样的喝茶,会显得比较有品味。
朱子聪端着茶杯,小眼睛里阴睛不定,似乎并无睡意,他在思索外来生人袭击各地的事情。
数百年来,这里从未有过外来的生人。尤其是身上阳气旺盛的活人。
这对于他们这些鬼物来说,绝对是稀罕的大补之物。
人类的阳气,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生前为人,半生追求是进士及第,光宗耀祖,结果没达成,半途崩殂。
现在的他所追求的是进化,绿毛僵之上是金毛僵。
如果能进化成为金毛僵,就能离开地下,去地面的世界。
他早已听闻,在地面上的人类世界里面,有个种族,就是僵尸一族。
虽然是僵尸,但也有不少融入了人类社会当中。掩饰身份同普通的人类一样生活和工作。
那种状态,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可进化太难了。
没有机缘,几百年也未必能有进化的机会。
这次闯入地下的那些外来生人,绝大部分的身上阳气都非常旺盛,有几个甚至可以称之为稀世极品。
这对于他的吸引力和诱惑力几乎是致命的。
但他也明白,那些人类不好对付。
想达成目的,必须得想出万全的办法才行。
不久前,白骨女那个蛇蝎女人曾经过来找他,想两人联手对付那些外来的生人。
他没有立即答复。
现在看起来,与白骨女联手才是上策。
四大将军,炎童,豹头将军,白骨女和他自己。
这四位当中,顶属他绿毛僵的综合实力最为强大,手下的各自鬼众和妖物们的数量最为庞大。
而且他懂得动脑,遇事不会一味的蛮干。
但要是论起个人的单独实力,还得是老小孩儿,炎童。
朱子聪反复琢磨,那些外来生人不好对付,但是这次机会着实难得,他不想就此错过。
黄帝陵隐迹于深山,人迹罕至,这里发现一些生人足迹,非常难得。
等到下次再发现生人气息,还不知道得等多久,关键是再有人的话,未必能有这么旺盛的阳气。
可遇而不可求,机会不容错过。
他上辈子是秀才,工于心计,见多识广,对任何事故都观察入微,常以神极妙算洞察几微自豪。
他前前后后仔细思忖筹谋,这一次的机会绝对得把握住。
想要独享是不可能了,单凭他个人的实力做不到,必须得联合其他的将军。
至于怎么个联合方法,他还得仔细想想。
如何才能让自己占大头,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连沐浴时也在思索,完全忽略了侍候他洗漱的裸体美女。
他毫无睡意,沏了一壶浓茶,仍在对灯思量分析。
好静,斟茶声特别清晰。
“联手已然是必然趋势……”他皱着眉头,手指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打着,“炎童老奸巨猾,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好唬弄,豹头将军是憨货,个人当枪使的料,白骨女蛇蝎心肠,必须得提防她事后翻脸……”
他仔细琢磨后,拿定了主意,他放杯而起,“更衣!”
**少妇应喏一声,放下茶壶准备侍候他更衣。
募地,“轰隆”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房屋承尘突然崩坍,尘埃滚滚下坠,黑影从天而降。
朱子聪机警绝伦,反应亦是超尘拔俗,一声沉叱,双手十指瞬间弹出尺于长的漆黑指甲,锋利如刀,连环划出,向出现在近前的黑影抢攻。
刺骨的阴气骤发,腥风以排山倒海声势,一波接一波向黑影涌去,阴冷的腥风将呛人的尘埃卷向室门,像被狂风所卷,门窗格吱吱怪响,整座宽敞的卧室,像内部卷起狂风。声势骇人。
这是他的独家绝活,毒刃,锋利的指甲含剧毒,全力一击,可隔空击碎两米外的碑石,并且带有极强的腐蚀性,自夸可以撼山,号称世无其匹,无可克当。
黑影的外形,他已经看清了,所以攻势猛烈。
该死的,是那些外来的生人!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听闻他们已经袭击了不少地方,现如今闯入自己的居所,他怎敢不用全力抢攻?
来袭的人影不住地伸缩双手,身形作小幅度的进退,指劲阴风被一一向侧引偏,但却无法贴身切入。
所有的家具,在狂风中崩裂,银灯砸在墙上,与飞抛的圆桌同碎。
**少妇,震飞至床口不知死活,现出了毛茸茸的狐狸原形。
朱子聪的攻击无效,但来袭的生人也近不了身。
一声怒吼,他左手一搭右手腕,右手食中二指在吼声中连点三指,指劲破空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空气因高速分裂而发出怪异的热流。
全力一击,可洞穿数米外的寸厚坚木。
来人的腰柔软极了,像是迎风而舞的柳枝,每一扭动皆柔若无骨,指劲及体肌肉便收缩滑动,外衣也丝毫不损,凌厉无匹的指劲毫无着力处。
攻击再次无效,精力已耗掉六成。
他还有最后的招术,幻形遁术。
可是,来人离他很近,他一动,这个生人必定乘隙扑上,目下精力已耗去六成,可能没有对方快。
“外来者,有话好说。”他拉开马步布下防卫网,双手守住中宫,死中求生希望延缓争取时间。
“……”来人冷哼。
“我们可以谈谈。”
再次冷哼。
“我们没必要结怨……”
“僵尸一族,人人得而诛之。”来人冷哼道。
谈不拢了,那只有搏杀一途。
绿毛僵身形一伸一缩,募地大喝一声,竭尽全力孤注一掷地抓出。
他的锋利指甲刺中来人的胸口,可对方的胸向内缩,着指处柔软而且滑如油,指劲斜走毫无着力的感觉。
而来人的左手搭住了他的印堂,右手不知何时已拔出右腿侧的短匕首,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咽喉。与此同时,来人的双脚,也因胸膛内缩而身如弓形,脚上收前踹踹中他的腹部。
他一双手攻击,来人却手脚齐动,精擅搏杀之术。
人影倏分。
他向后飞撞,砰然大震中,撞帐倒入大床,喉间绿血狂喷。
绿毛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