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替罪羊就被选了出来。一个瘦弱的人被压了进来,贼眉鼠眼倒是不像什么好人。
“皇上,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大人并不知情。”来人一到,立马跪下,也不求饶,淡定的就像解脱。
“这倒是有意思了。”白月初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着其他话题:“贵妃看起来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安禄山回头看看正掰着老虎嘴研究的左岸冰,可怜的白虎嘴长的大大的,一点不敢合上,安禄山甚至看到虎目里沁出了屈辱的泪水。这特么可不止是喜欢这礼物,都快把礼物玩傻了。
“娘娘喜欢就好,但是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皇上容我把他处决了,一刷耻辱。”赶紧找个借口先溜了,再留下去就和那白虎一样被玩死!
“呵,今日是朕贵妃的诞辰,你想让朕和娘娘见血?”白月初似笑非笑。
“这……不敢。”安禄山麻爪,剧本不应该这么演啊,不是抬出来替罪羊自己就可以走了么?自己大军还在等着呢。
“来人,此人压入天牢。”白月初思考了一下,指着地上跪着的人说。“来,禄山,今日既然来了,咱们不醉不归。”
“那就谢皇上。”安禄山心里苦,明明一切按照剧本来才对啊。回头看看,左岸冰已经骑在老虎背上,而老虎只敢低头站着,却不敢回头咬。安禄山暗暗咬牙,成也贵妃败也贵妃。若是没贵妃也没有刺杀的机会,但是有了贵妃,这皇上身边却成了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连特么的老虎都被一脚踹飞还变成坐骑,这可不是什么娇蛮可以形容了。索性皇上并无怀疑,仍旧是信任自己……个鬼啊,这话他安禄山自己都不信。
“怎么,朕的贵妃如何?”白月初望向左岸冰,脸上重又挂着笑容。
“啪啪啪!”围观的大臣宫女纷纷拍手,为贵妃娘娘这一手驯服术喝彩。
安禄山却觉得白月初的笑是嘲笑,围观群众的鼓掌就像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连喝彩也像是“嘘”声,这甘甜的陈酿在嘴里漱口都品不出滋味。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面前这不学无术的家伙的,优秀的身世、庞大的遗产、完美的女人!每一样都是面前这个家伙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出身贫寒、早年丧父也没获得什么财产、因为母亲是巫师还被人讨厌。安禄山的怨气值持续飙升。
然而左岸冰为啥去研究一个被她打的眼前发黑正欲逃走的老虎呢?她是想知道这老虎为啥出了笼子就直奔白月初,然鹅研究过这老虎才知道,这就是只野生的畜生,谁离的近就咬谁……话说,为啥“野生的畜生”会让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呢?真是莫名其妙。
“畜生!就是你这妖女!狐狸精!”那个被压下去的人,在经过左岸冰身边的时候,冷冷的说。“就是因为你,皇上才不上早朝,就是你,毁了我大唐盛世!”
“啪!”回应他的是身边金吾卫的反手一巴掌,手背的手甲是铁制的,这一下就带掉了那家伙的几颗牙,顺带连嘴也给撕裂了。
喂喂喂,说好的不见血呢?左岸冰心里腹诽。
“呜呜……”闻见血的味道,屁股下的白虎发出呜咽声,左岸冰却莫名从其中听出了几分哀求,还有……求吃的?
“来人……”左岸冰学者白月初的样子摆摆手。
“臣在,臣高力士参见娘娘。”一个宦官打扮的家伙凑了过来。
“那啥,帮我弄点肉食,这只大猫饿了。”左岸冰感觉到屁股下的家伙腿肚子都颤了,可见这家伙饿的多惨。算起来也是,从北国来长安千里迢迢,这么一路运来,还要保持野性,肯定不能喂饱,这下子可苦了这大猫了。
“得令!”高力士立马小跑着去后厨了。
没一会,几盆新鲜的肉食就端了上来。
“呜呜……”回头苛求的望着左岸冰,白虎不敢下口啊,怕被打。
“吃吧吃吧。”左岸冰拍拍老虎大脑袋。
瞅着坐下狼吞虎咽的老虎,抚摸着老虎柔软的毛发,这白虎为了适应雪地环境,一身毛皮白胜雪,又因需要保暖而生的厚实柔软,光这皮毛就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更别提虎骨可泡酒,虎肉可果腹,虎眼能明目,虎那啥能那啥。不过落到左岸冰手里,怕是要沦为坐垫了。
“话说回来,为啥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刚才那人说我是狐狸精,为啥我却觉得他说的对呢?”左岸冰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白虎不明所以的回过头,脑袋上就差弹出个问号了。
“算了,和你说你也理解不了。”左岸冰没有再费劲去交流。
“娘娘,皇上叫您过去。”刚才端肉的高力士,凑在五步外,遥遥的呼唤左岸冰。
“叫我?”左岸冰从虎背上滑落下来,拍了拍老虎脑袋,示意老虎跟上。走了两步又嫌弃自己红色霓裳下摆太长,拿起来塞到了老虎嘴里。可怜人家威风凛凛的一介山中大王,继沦为宠物后,再次沦为flowergirl。可是人家大脑斧屁也不敢吱一声,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它算是看出来了,前面走着的家伙身上自行散发一股妖气,远不是它这种还没修炼的野兽能比的。
“叫我干啥?”左岸冰走到正对饮的二人面前。
“来,给朕倒酒。”白月初指指空酒杯。
“自己不会倒?”嘴里念叨着,但是身体还是很听话的拿起桌上青釉褐彩瓷执壶为白月初斟酒,眼角余光忽然瞥到壶上提的诗词,身子一震,越发觉得身边不对劲。这壶上写着四排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这诗……”左岸冰有些着迷的抚摸手中的瓷执壶。
“贵妃不记得了么?当年你亲自提的字,朕便命人篆到了这壶上。”白月初唏嘘。“朕知道朕老了,苦了正当风华的你。但是这天底下除了朕,没人配得上你。”白月初一把把左岸冰拉进了怀里,口花花也整的霸气十足。
红了红脸,左岸冰脸又突然白了,以前白月初不是这样啊……不对,自己认识白月初没多久啊,不对不对,自己和白月初是在大都市的咖啡店认识的啊,才不是在什么婚礼上,更不对的是……白月初没这么显老啊!
是的,现在将她搂在怀里的人,并没有稚嫩的脸庞,虽然保养的很好而黑发,但是岁月还是带来些许皱纹。不,这不是白月初,至少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忽的,左岸冰觉得周围的画面变得和自己格格不入起来,人们的欢声笑语也像是隔着一堵墙,映入眼中的画面也像是透过磨砂玻璃,渐渐的人脸已经辨识不清,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白月初的脸,还有……那只白虎?!
猛的转过头,那只白虎就站在旁边,嘴里还叼着自己华丽霓裳的后摆,但是眼睛里透漏的绝不是刚才的惧怕,而是柔和的目光,似是在看着自己的情人。
咖啡店!对!
左岸冰忽然抓住了自己越发僵硬思维中的一束闪光!
初遇那日。
……
“尝尝吧。”他说。
“呃……好”她脸蛋还是红红的,这回不是因为温度了。
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
“呜哇!好苦!”她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的咖啡从来没有糖,纯洁的东西才最可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这不像他往常的风格。
“可是好苦哎!哈!”她伸出小舌头,用手扇着风,希望苦味可以快点去掉。
“咖啡越苦越是纯粹,也越是能体会到后劲的甘甜。品咖啡就像品人生,先苦后甜才能明白甜的可贵。”他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采,眯起的眼皮遮挡住,他笑眯眯的说:“啊,说的有点多了,希望不会影响到左岸冰小姐品尝咖啡的性质。”
……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小姐你好,我叫白月初。”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么对比过来,到底谁是狐狸呢?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再也笑不出来了,心也掉到了冰窟里。
白家,千年传承的除妖家族,世代以除妖为己任,同样除妖也是他们的职业。千年过去,这个家族并没有什么起色,但是更没有没落,始终是那么中庸,不起不落、不高不低,永远压在妖怪和精怪的头上。
她明白,落到白家的妖怪没有一个好活的。千年来妖怪祸害人类只多不少,白家和几大除妖家族怎么努力都只是勉强维持一个平衡,妖怪吃人的事情仍旧是时有发生,这迫使几大除妖家族不得不有妖必杀有精必除。自己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
她使劲哭,使劲哭,眼睛都哭肿了,眼泪也哭干了,肩膀慢慢不在抽抽,但是小脸还是闷在膝盖上。
“好吧,你动手吧,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做成个围巾,还能给你带来点温暖。”她埋着头,闷闷的说。
忽然一个温暖的打手把她拽了起来,继而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惊愕的抬起小脸,映入眼睛的是一张萌萌的正太脸。他的眼睛不再眯起,整张脸严肃无比,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小狐狸,你落到我手掌心就别想着逃出去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了。”他像是在宣誓,吧台温暖的灯光从他的后背洒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时候的他无比的霸气。
“你……你不杀我?”她懵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流行那套了,走了傻狐狸!”他一巴掌拍在左岸冰脑门上,一个拇指大的阵法融入了她的脑门,消失不见。
“哎?唉唉?”她看着走向门口衣物架的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他从衣物架上取下一件青色的风衣扔给她,傻狐狸呆呆的接住衣服。
“去……去哪?”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去找饲料喂宠物,你不饿么?”他穿上了自己的黑色夹克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