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林天胜决定奋争到底了。他不相信凭公孙雨一个人的力量,就能一手遮天,这是共产党的天下,她一个小小私企老板还能翻天覆地不成。虽然他对这场官司的胜算把握不大,但自己是山穷水尽,退无可退,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林天胜反过来又想,这胜败其实乃兵家常事,没什么了不得的。胜则不骄,败则不馁,我光脚还怕她穿鞋的?自己孤身一人,无亲无挂,何忧之有?如果公孙雨获胜,让他赔钱,自己身无分文,又何惧赔偿呢?俗话说得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随便。
如此联想,林天胜便放宽心下来,心情渐渐平复。他草草吃过晚饭,拎个板凳往南山公园去了。
这南山公园,在天成市的中部偏南位置,虽称为公园,却是小得很,仅仅一个小山头而已。只因天成市近年来楼房越盖越多,越盖越高,建筑商却全都惜地如金,不肯栽树种草,导致城区绿地面积日渐缩小。这南山公园倒成了天成市一处不可多得的闲暇去处。
每个夏日傍晚,吃过晚饭的人们就从各自住处汇集而来,有的步行,有的乘自家车,有的乘公交车。一走进北面的公路正门,人声鼎沸便扑面而来。有的人沿着公园的盘山羊肠小路,散步或快走,以求强身健体,或减肥降脂。有的人在公园北侧的宽阔平台处排成方形队伍,旁边树杈上挂着mp4,播放着48式太极拳乐曲,人们随着音乐,打起太极拳。有的人双双成对,在这上面的宽阔平台处打羽毛球,羽毛球在空中飞来去,你来我往扣杀,十分激烈。有的在旁边踢踺子,四五个人围成一圈,有男有女,把个踺子踢得上下翻飞,花样百出。有的在布置了健身器械处寻找适合自己健身的器械,有玩单杠的,有玩双杠的,有跑步的,有按摩的,有压腿的,花样繁多。有的人在树林里的平地练武,呼喝之声不断传出,极有练家子气势。有的人专门带了孩子,在半坡的游乐场内玩耍,什么小火车、青蛙跳、海盗船、小摇车、蹦蹦床、旋转木马等等,大人花钱,孩子们却是兴高采烈,玩得开心。
公园最高处,是两个相距不远的小山头,各筑一个四脚凉亭,东大西小,可容人登高望远。林天胜最多去处就是这东面的凉亭。这里四面通透,清净雅谧,恰适独坐。
到了凉亭,林天胜放下板凳安坐上去,远瞰山下小城围绕四周,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心胸登时明亮开阔。片刻之间,数日来积聚胸中的愤怒与烦闷尽扫一空,浑身松泰,热意融融,百脉通畅,元神便渐渐活跃起来。
起初,元神似亮球飘浮,悄无声息地在身边左右盘绕,上下游走,恋恋不舍。那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身体,身体在金光中似佛像岿然不动。吸吮着周围充足的气息,元神渐渐膨大,明亮耀眼,开始在山头林间穿梭逡巡。所过之处,竟如和煦春风轻抚,草木安静,虫儿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元神仍然没有回归身体的迹象,林天胜也不加拘束,任凭它自由自在地飘荡,不知何时来到一幢六层楼前。林天胜恍惚记得,好象这里是公孙雨所居宅楼。
此刻,一单元的三楼窗户敞开,声光俱无,显然屋内之人已经沉睡。
元神慢慢上升,穿窗而入,悄无声息。
这是一处大宅,面积大概150平方米左右。靠南是大客厅,摆放一条红木沙发,左右各一个红木靠背椅。沙发前一张红木茶几,茶几上是一套品茶用具,价值不菲。对面墙上挂着64寸液晶电视。电视上面是射灯,下面是二层隔架,摆放功放和影碟机和中置音箱,两旁摆放立式落地大超重低音箱,大音箱上面分别摆着两个小高音喇叭。沙发背后墙面张挂一幅巨大水墨猛虎下山图,画的下面正中悬挂一把青钢宝剑。客厅左面是书房,右面是主卧室,主卧室北面是卫生间和小卧室。客厅的北面是餐厅和厨房。实木地板,高档餐桌,实木座椅,整体橱柜,高价瓷砖,老板台,电脑,书柜,高大室内盆栽……一切装修,无不昭示着此屋主人的财富与地位。
可仔细看去,却可以明显发现一个问题。
在大门的进口,一块脚踏垫,旁边立着一个鞋柜。本来这个地方应当整齐干净,可横七竖八的拖鞋早已肮脏不堪,鞋柜里的鞋头又俱是朝下摆放,散发着脚臭气。这种格局,分明告诉来客这家主人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元神穿过客厅那棵很大的发财树叶空隙,来到主卧室。里面一张宽大的木床上模糊躺着二个人,靠里是个肥胖男人,头向窗户赤裸上身,鼾声如雷;靠外侧是个女人,分明不是公孙雨,面孔陌生不曾见过,但见此女面容秀丽,一副杨柳细腰,皮肤娇嫩如滑脂,双峰饱满,鲜艳欲滴。薄被遮盖下身,却也未曾全部盖严。女人正在睡梦中,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床上内衣内裤散乱堆放一边,显然是云雨激战过后,未能及时穿戴在身。此种场面,饶是林天胜的元神无性,也不免觉得焦躁莫名,炽热不堪。
急急来到小卧室,却见床上空空如也。
显然今天公孙雨及其子女外出未归,男人家中暗地偷欢啊。
看罢此景,林天胜急忙收摄元神,不想停留分秒,直接回归山上本身。
睁开眼,天色已然伸手不见五指,竟然是午夜时分。
林天胜拾起板凳,安步下山,径直回到租房内。
坐在床上,思索半天,林天胜随手拿起手机,给公孙雨发了个短信:明早回到家,你将错过好戏。林天胜。
发完短信,林天胜仍觉精神百倍,不想就此睡下。
他从书架上抽出1989年第5期《气功》杂志,翻到道家练丹一节细细参阅起来。方知这元神之法,自古以来乃是道家上乘心法,若无几十年修为无法结丹成功。而今自己无意之间能够结成大丹,并且驾驭元神自由出入身躯,已经超越万千修行者百倍不止,这得益于经年累月不间断的修习啊。他体会修炼到这个层次,已然好似吸毒成瘾般欲罢不能,其中妙处非一个好字所能囊括。
遥想当年读高中一年级之时,便对奇异的气功之道十分着迷,本以为修炼气功只为强身治病,替他人解除病痛,行善积德,造福后人。不料到大学四年后修习下来,仅仅获得清醒头脑,强记博闻而已。并未如书中所述达到隔空取物,遥控诊病治病,更不能布气全场开天目激发潜能,只感到这些目标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好在自己喜静不喜动,一得空便稳坐如山,放松身心,导气循经,倒也求了个安静自得其乐罢了。如今因这机缘巧合,不但可以藉此给人诊病治病,更得化气成丹,来去自如,生生脱胎换骨了。心念及此,不免欣喜若狂。
看完这气功杂志,林天胜又拿起了《皇帝内经》翻到上次未看完折叠处,继续看将起来。
《黄帝内经》相传为古代医家托借轩辕黄帝名而作,约成书于春秋战国时期,分《灵枢》、《素问》两部。以黄帝、岐伯、雷公对话、问答,阐述病机病理,主张不治已病,而治未病,同时强调养生、摄生、益寿、延年。为中国传统医学四大经典著作之一(《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也是我国医学宝库中现存成书最早的一部医学典籍。其书详述生理、病理、诊断、治疗、药物,奠立了古老中医理论“阴阳五行学说”、“脉象学说”、“藏象学说”等。
林天胜极为推崇《皇帝内经》。他惊奇于此书竟能于千百年前够洞察人类病患于机微,而后学之人竟然无一超越其巅峰,仅此一点,当是后无来者了。另外此书所论,条理分明,顺序井然,章节暗合了九九八十一数天机,若非得道真人所著,岂能天成如此。再一点,这书中所述主张,引人入胜,今人未能参透玄机,已然弃之如蔽履,致使中医之道日渐衰微,不胜可惜,令人扼腕不止。是以林天胜每读一遍便有一遍心得,或观病,或诊病,或治病,或人生,或智慧,或学问,各有侧重,不一而足。每有心得,他便随手书写于备课本中,以求闲时再阅,再三玩味。如今,其中感悟记下来已是整整记满三十余本,本本俱是林天胜手中至宝。无论到何处,林天胜都随身携带,不肯离身半步,犹觉老婆孩子可以丢下不顾,这些书本却是万万不能抛弃。
看完这些,林天胜仍无睡意,便又盘退趺坐,神游八方了。
不知不觉中,天光已经大亮。
林天胜朦胧之中,电话铃声就响了,是李叔同的一首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林天胜十分喜欢这首歌中的意境。
林天胜下床,到书桌上拿起手机一看,是公孙雨的号码。
林天胜按下听话键。“喂,你好。”
“你知道我是谁。我问你,你告诉我男人昨晚偷腥,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想看我家夫妻不和,你好看笑话?”公孙雨嗓子嘶哑,似乎昨夜一觉未睡,倦怠不已,虽早已没了往日的泼妇神气,但死驴不倒架,措词依然严厉。
“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林天胜略过元神之事,只是淡淡地解释几句。“我本意只想提醒你,你我之间恩怨倒是事小,家庭幸福事大。期望你能够及时挽救家庭于将倒,别让你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刻下永久创伤。我无意看你的家庭闹剧,我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懂。”
“你就是想看我的热闹,你想要我不起诉你是不是?我早就看透了,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没有一个好东西。”公孙雨已经方寸大乱,信口开河。“想用这个来打击我,没门儿。告诉你,你等着瞧吧。”
林天胜听着电话那头杂乱无章,语无伦次,心中已是十分明了,此刻的公孙雨已经如斗败的公鸡心中斗志全无,只剩了骂街的工夫而已。林天胜感觉到这场官司快接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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