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赐惊魂未定,张口要骂,却见旁边站着田建德,立刻换上笑脸,道:“哦,不好意思,撞到田大哥了,抱歉!不知田大哥也在此吃饭?”
田建德眼见仇天赐撞个满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将要动手,却见林天胜抢先用手一抄,把仇天赐稳住,同时给他递了个眼色,这才强忍胸中怒火,转脸微笑开口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仇大少啊!真巧,你也在此吃饭?”
大堂经理见二位平日难得一见的人物同时现身大厅,急忙出来,热情握手,道:“田总和仇大少,幸会,幸会!不知这是哪股仙风,把你二位吹到我们小店里啊?你们二位可是请都请不到的稀客啊。快请,快请!哈哈。”
有漂亮女服务上来,给他们引路:“你们定的是几号包房?”
田建德道:“315房。”
仇天赐道:“518房。”
大堂经理笑着说:“你们不是一个包房的啊?”
仇天赐有些尴尬地说道:“嗯,我们不是一个包房的。不过,如果田总不介意,还请田总赏光到518房来一起吃罢,人多热闹!”说完,往唐秘书俏脸看去,露出一丝淫荡。
小唐赶紧扭头,装作看饭店别处,避开仇天赐的目光。
田建德看在眼里,说道:“不劳仇大少费心,我们只是吃个便饭,没什么重要客人,不便打扰仇大少会客,还是我们各到各的包房吧。一会儿得空,我去仇大少包房敬个酒,仇大少可不要驳我的薄面哟。呵呵。”心道,估摸着你请的客人也不是什么省心的干粮,说不定还在筹划着搞垮我呢。想整垮我,没那么容易,我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吃过的咸盐豆都多,你还不配跟我斗。以前不摸底,你还可以兴风作浪,现在我有了林天胜,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看你还能蹦?几天?!
仇天赐干笑了几声,道:“哪里,哪里!田总敬酒,欢迎还来不及呢,哪敢怠慢啊。欢迎,欢迎!”心说你可千万别来,今天宴请的客人你都认识,要是让你们碰面,我的计划非砸锅不可。今天碰到你,已经是见鬼了,我计划好了,胜败在此一举,岂能被你破坏?嘿嘿,要是我得了手,你田建德的小命可就由我说了算。我让你生,你才能生,我让你死,你就得立马消失。
二人各怀心事,就此分开,由服务员领到各自包房。
田建德三人到了包间,点好了菜坐下来,田建德叹道:“还真是巧啊!”
林天胜笑嘻嘻地说道:“是挺巧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恐怕会有好戏看喽。”
唐秘书却鼻子里“嗤”地一声,说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脸淫相,听说经他下手糟蹋的良家妇女,不知道有多少。纯粹一个社会渣子!垃圾!”
林天胜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唐秘书自知在田总面前口吐秽语,十分不雅,当即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儿,模样十分有趣,逗得田建德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好意思,田总,刚才出言粗野,你们别见怪。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一时口无遮拦,请别见笑!”
田建德摆了摆手,道:“不怪,不怪!你的话说得太好了,很解气!”笑得眼泪快出来了。
是啊,以自己的想法,田建德何尝不想上去朝仇天赐脸上揍他几拳,打碎他几颗门牙,最好打得他脑浆迸裂,横尸当场才解恨呢。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让全公司的人都啐他几口唾沫,淹死他。可是,别人可以施展这些手段对仇天赐发泄愤怒,他田建德不行。他要替全公司上千人的命运着想,他不能只图逞一时之快,却白白断送了全公司的前途。他希望仇天赐今天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而死,或者下楼时摔死,或者出门车祸撞死,或者掉桥下摔死,反正仇天赐最好马上暴死,早死早干净,只要不牵扯到天逸公司就好。
田建德这一通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大呼痛快。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这几年来,为了公司生存,他事无巨细都要操持,忙得焦头烂额,却一筹莫展,如今终于找到问题症结,可以从容应对了,这怎能不叫田建德高兴啊?!
林天胜看着田建德,心里猜到田建德所想,不由得会心一笑。他觉得做个商人容易,但要做个善良的商人就不容易了,而要做个真正高尚的商人,那就更不容易了。象田建德这种人,别看他家财巨万,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可这心里埋藏了多少无法倾吐的郁闷啊。也好,让他畅快地笑一场吧,把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块垒,统统释放出来,才能更有利于他的健康。
只有小唐以为田总还在笑话她的粗言秽语,一时不知手脚放在哪里为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双手交叉一起,不停地摆弄指甲。
酒菜上来,田建德三人这才打破气氛,有说有笑地吃喝起来。心情好,这酒就下得快,不一会儿功夫,田建德三人就喝了三美瓶50度白酒,又要了第四瓶酒。
唐秘书今天也很兴奋,她看着林天胜的眼神跟平常不一样。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双颊泛着红晕,越发显得精神、漂亮,看得田建德也一时发呆。
林天胜心情也好,这酒就喝得顺,若在平时,他对白酒是点滴不敢沾的,今天兴致高涨,竟然喝到半斤,真是前所未有。不过,他脑袋始终保持清醒,趁自己还未喝多,赶紧找个借口出去,调整一下呼吸,做了几下导引,把酒气化掉大半,这才蹲在卫生间里运起金丹,直入518房。
518房内,桌子旁边已然坐了四个人。仇天赐在最里面,另外三人依次落座:一个中年胖子,肥头大耳,好象怀胎九个月的孕妇;一个中年瘦子,干瘦如柴,满口黄牙;一个中年女人,涂了厚厚脂粉,难掩眉眼皱纹。
仇天赐端起酒杯,开口道:“今天能够荣幸请到张大哥、刑大哥和柳大姐来这里吃饭,我仇天赐在这里表示感谢!没别的意思,以前咱们在一个公司里共事,和大家相处一场,有着很深的感情,到现在好久都没正儿八经在一起坐坐,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了。我也是从天逸公司出来的,若不嫌弃,大家以后有用得着我仇天赐的地方尽管跟我说,不要客气,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忙。今晚大家赏脸,给我个机会,由我作东,好好开怀畅饮一番,千万不要拘束。来,干一个!”
一杯酒热辣下肚,张胖子看了其他二人一眼,会意地点了下头,开口说道:“我们三人原本算不上个人物,蒙仇大少瞧得起,请我们吃饭,我们受宠若惊,十分感谢仇大少!听说仇大少最近生意红火得不得了,真羡慕人啊!不象我们天逸公司,到现在一直都是不死不活的,别说挣大钱,就是连维持都困难啊。”
刑瘦子与柳妇附和道:“就是。”
仇天赐笑道:“哪里,哪里,还凑合吧,小打小闹而已。”
张胖子接着说道:“仇大少在我们面前就别客气了吧,今天请我们仨儿来,不会是有什么发财的机会,想跟我们合作一下吧?”
仇天赐假装吃惊道:“张大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事情的?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见三人大气不出,以为三人已经接受了自己这个想法,接着说道,“既然张大哥说到这儿,我也就不瞒各位,正有此意!你们想啊,现在天逸公司前景堪忧,濒临倒闭,不如趁此机会,咱们四人联手,把天逸公司接收过来,共同经营赚大钱,不知三位意下如何啊?”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仇天赐真正目的是这个!看来,仇天赐这顿饭,是菜无好菜,酒无好酒,完全跟当年刘邦赴项羽的鸿门宴一个样,明显没安好心啊!那边田总刚开完会,给我们吃了定心丸,这边儿又给我们灌什么迷魂汤,要我们反水。真想不到,仇天赐当初离开天逸集团公司,就没怀着什么好心,早就蓄谋已久,要把天逸公司据为已有了。联想到田总开会提到的那个幕后黑手,不会说的就是仇天赐吧?如果真是这个王八蛋,那我们就有好戏看了。老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天既然我们已经到场来了,就稳坐钓鱼台,且看他仇天赐如何动作吧。
仇天赐当然不知道田总给他们三人开会的事情,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继续吹嘘道:“各位现在是天逸集团的老人了,多多少少也知道我当初离开天逸公司的事情。其他的我不想多说,我只说一点,就是我离开天逸集团,实在是迫于田总裁的威逼,不离开不行啊。离开天逸集团,我损失老大了。田总裁给我那点补偿就是九牛一毛,根本弥补不了我的损失,之所以那样做,就是摆明做给你们看的,好显得他田家对我多重视多照顾似的,其实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内情!我恨透了田家,所以一直就在寻找机会,从田家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三人见仇天赐讲话,面色不改,唾沫横飞,心说你脸皮真厚,当初是你自己要死要活地离开天逸集团,人家田总好言相劝,是你自己听不进去。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倒打一耙,诬陷田家威逼迫害你,真是丧尽天良!
三人心中俱是一“嗤”,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呢,也不想把田家赶尽杀绝。拿下天逸集团,你们仨人就是公司的忠臣元老,你们的功劳我会记在心上的。这样吧,田家股份咱们四人平分,各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们看怎么样?”仇天赐抛出了最后的底牌。
三人心道,每人各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名义上,你是没多摊,但要知道,凭你一人的力量,你拿得下天逸集团么?还不得靠我们三人合伙才能做成?你一个人,借了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凭空就占了四分之一财产,你赢大发了,还说不贪?再者,你占了天逸集团后,哪天一不得意,想踹掉我们,还不是一张嘴的事情?我们跟田总到今天,那是水里来,火里去,投入了多少心血,才打下了如今这么大片江山,岂是你一句话就能给搞翻的?真要那样了,我们还算是个人么?!
三人均不言语,盯着仇天赐,看他还有什么下文?
仇天赐把底牌摊给三人,却没听到什么响声,不禁有些后悔。如果不是债主逼上门来,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自己哪能随随便便三句话不完就亮出底牌?一旦底牌亮出来了,自己就没了回旋的余地,如果事情再中途发生个什么变化,应付起来可就困难啦。
屋子里气氛一时凝结不开,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仇天赐心中不由一惊,脸色大变。心想田建德也在这个酒店里吃饭,不会是他过来敬酒了吧?
三人也不由地转头看向房门,心中十分紧张。
服务员推门进来,手中端着果盘,“先生,晚上好,这是酒店赠送各位的果盘,请品尝。”
靠,吓我一跳!仇天赐心里咒骂了一句。心想,田建德也在这个酒店里,就象个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个突然袭击,上来敬酒,要是当场撞见三人,不爆炸了才怪呢。不如早早结束,换个地方为妙!
于是,仇天赐举起筷子,说道:“今天,我本想跟各位好好唠唠家常,无奈分身无术,一会儿还要到315房给田总敬杯酒,咱们就长话短说,各位赶紧吃饭,好垫垫肚子。来,来,动筷!”
三人一听田总在三楼,俱是一惊。怎么那么巧!万一过来敬酒碰上了,可怎么回答?算了,赶紧扯乎,撤吧。
张胖子急忙说道:“不好意思,仇大少,我差点忘了大事儿,老婆今天过生日,我得赶紧走了,还得顺路买个生日蛋糕回去。改天,我请仇大少吃饭,到时候电话联系。”说罢,起身便走。
见张胖子要走,刑瘦子也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仇大少,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明天田总一早要看报告,没时间了,我得回去加班,不然,田总可饶不了我。”拱了拱手,也向门口走去。
柳妇也笑着说道:“我也得回去给孩子做饭了,我先走一步,多谢仇大少款待。”也拎起挎包,向门外走去。
仇天赐心里这个恨哪,你说自己好不容易把这几个重要人物聚到一起,却被田建德的出现全给打乱了,白瞎了这满桌的饭菜不说,看三人的模样,这联合的事情要悬啊。
仇天赐再也没心情自己吃下去了,陪着笑脸道:“好说,好说,既然各位都有要事,我也就不强留了,改日再聚吧,咱们电话联系。”
林天胜笑嘻嘻地从卫生间里出来,正赶上唐秘书举起酒杯敬酒,上来一把抓住林天胜的手,说道:“林哥,你跑哪里去了?找你喝酒都找不到。来,把酒满上!”
林天胜不禁一笑,知道唐秘书酒喝得有点多,便借着她手一握,给她体内输了一点直气,消散了大半酒劲儿。
唐秘书刚才还晕晕乎乎的,给林天胜一搭手,这胳膊酥麻了一下,酒劲儿就跑了一半,不由得头脑清醒,看见自己紧抓着林天胜的手,不好意思地抽回来,坐回到椅子里,脸上红得发烫。
田建德也奇怪林天胜为何这么长时间才回到桌上,问道:“喝得正高兴呢,你就跑哪儿去了?”
林天生笑嘻嘻地说道:“今天喝太多了,到卫生间吐了吐,这才好些。”
“这点儿酒就多了?”田建德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