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以藏的遗体同其他几个武士,安葬在郊外。
丁慎百忙之中,特地抽出时间吊唁,丁府大半的人丁都来齐了。
几个人的武士刀无人认领,张鸦二便收到行囊内,思考如何借鉴提高。
说来讽刺,连日的好天气,唯独今日下着小雨,阴天下的心情更沉重了。
崔利贞看着师兄弟,陆何愁望着以藏时,虽然仍会感伤,却也不再那么自责,海一粟似乎心有灵犀地冲她咧嘴,似乎在说:“一切妥当。”
计策也好,人也罢。
海一粟有着自信,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那个之前的计策”崔利贞想起此节,悄悄挨到海一粟身边,后者趁机贴上去,却觉得触感不对,一低头长剑横在二人中间。
“咳咳放心,本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公子,你这几日不在,却可知小女拜会一趟方天寿方舵主,你可算出名了。”“啥?”“一会再说。”
离去时,又多了几个坟墓。
陆何愁偶然回头,丁慎很是敬重,为每人都立了一块墓碑。
自己有一天,也将睡在这磐石之下吗?
抑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丁府,三个人还是围着那张桌子,“小女两日前出于礼节拜访方舵主,后者竟然是已为你二人起好名号广散江湖了。”
海一粟一愣神,“他这么好心?”须知外号对江湖人而言可是身家性命一般重要,名号不仅能体现一个人武艺特征,还往往表达了背景和性格,走江湖的甚至互相也常常不通姓名只报名号。
二人的名号是南拳方天寿帮忙散布,却是个天大的面子,以后行走能带来许多无形的便利。特别是南拳势力庞大,人丁众多,江湖风闻接手甚众,不消一个月就能传遍大江南北。
“方舵主与小女说道;‘海少侠和陆少侠都是俊杰,既为铁剑桃李好友,人品武艺都是响当当的,老夫做主,为二人起好名号,已经广而传之。’,何愁叫做‘玉面夜叉’,虽然拗口,却是借着夜叉,彰显打退伥鬼成定的功绩,再加上,嘻,长得俊美”说罢用袖子捂住樱桃小口。
海一粟憋得脸色发紫,终于是大笑:“哈哈哈哈哈!玉,玉面,嘻嘻嘻嘻嘻,夜叉哈哈哈哈!方舵主起名真他娘有,有水平!”陆何愁脸色发青,表情凄丧,倒是既玉面,又夜叉了。
崔利贞突然正色道:“切莫急躁,你可知你的诨号?”海一粟心里咯噔一声,方天寿这尿性,自己怕是讨不了好。“锦登徒。”
陆何愁奇怪地看着师兄,这名号既郎朗上口,有颇有些气韵,为何二人都是有些不乐意?
“实话交代,你何处得罪方舵主了?小女去求情尚不迟。”“可能把李珍搞定之后脾气大了点顺着嘴骂出来了。”崔利贞恨铁不成钢道:“糊涂!怎能随意便辱及前辈?”“我这,这不也是担心你们安危么”
陆何愁疑惑道:“崔姐,这名号不是很好吗?比我那个”“是这样,何愁,你的名号虽然有点,咳,喜人,但是夜叉二字可褒可贬,再加上玉面的前缀,大家都猜得出你是年轻一代,而且有过很厉害的功绩,甚至有舍命之举,所以被冠以夜叉。以后与人交往,都会高看你一眼,是很好的开头,而且玉面意味着只适用于年轻时,所以往后你的名号还能再变,就像小女的桃李二字现在便已名不副实,随时都可以换掉,方舵主绝对是下了功夫的。”
说罢崔利贞剜了一眼海一粟,“但他的名号乍一听很上口,但是登徒二字可就没再多解释了,纵然一个锦字意味着有过成绩,但是交往时谁都知道了这是个登徒子,没有正形,唉。”
崔利贞冲着海一粟继续埋怨:“你也是,为何不收敛些,一天到晚出入些不三不四的场所,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无怪方舵主给你此等雅号!”崔利贞越说越气,倒像是妹妹受不了自己的哥哥四处撒野,回来教训的样子。“你的事,姑娘不管啦!”海一粟哭丧着脸道:“别啊,崔妹~行行好呗。”
崔利贞抱着双手道:“知道严重了?”“是,顶着这么个头衔我还怎么勾搭姑娘啊不是,与人交往”“你这登徒子!”一甩脸,崔利贞气冲冲坐在石凳上,任凭海一粟软磨硬泡也不理睬。
“此事严重?”陆何愁忍住笑问道,初入江湖,想不到小小一个名号里却有这么多学问,其中复杂竟然可以有这般说道。“可大可小,若是方舵主有意贬低,很快江湖就会传山水门大弟子肆意妄为,不懂礼节,那么很多人恐怕都不会乐意接待这样一个浪子。”
海一粟谈笑过后,浑不在意道:“他又没说错我,干嘛要改,特地在意别人的想法而强迫自己不合我性子。再说,至少好听啊,比玉面夜叉强多了。说不准有佳人仰慕我风流浪子的名号,嘿嘿不闹了。”崔利贞和陆何愁都是作势欲打,海一粟贱得他们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不就是个外号么,说正事说正事,”海一粟收起笑容,换上正经模样,“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向丁大人提出摆个庆功宴,所有人都会在场,届时便可有定论。”崔利贞和陆何愁都是有些迟疑,陆何愁道:“还是不对若他真是弥勒教主,为何”“怎么,他害的人不够多么?”崔利贞拔出长剑,“祸害,当被千刀万剐!若真是他,小女愿替天行道!”
海一粟神秘一笑道:“放心,一切很快会见分晓。”
鸿门宴,请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