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满布黑烟,王真猝不及防被呛的流出了几滴眼泪。
“想不到碰上了个会喷烟的妖怪,真是有些大意了呀。”
在刚翻过这道山梁之时,王真就已经闻到了一丝腥气,猜测在这山中可能有妖怪出没,却没想到这妖怪还会喷烟,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内蕴金丹射出一道灵气直冲泥丸,瞬间恢复了清明。暗暗的放出两道神光,王真一眼就看清了到底是什么在吐黑烟。
在那浓烟背后,有一只九尺长的大蝗虫来回的跳动,这怪物尚不知道已经被发现,嘴里还喷出一口口的黑烟。
“倒是稀罕,真想不到这蝗虫竟然也能成事,都快到一丈长了!再往前一步它也就有飞仙修为了,也不知道是吃啥长的这么大?”
王真本不想再浪费时间,抬手就要收拾了这妖怪。可也就在他要动手之时,在那山谷之外竟传来了一声厉喝。
“妖物休得伤人!朗朗乾坤岂容你来作怪?!”
说话之间,有道白光一闪从山谷之外贯了过来。
见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王真本来已经掐好诀的手又松开了,并且身子下意识的往旁边一倾。那道白光穿透了黑烟,堪堪擦着王真的胸膛飞了过去。白光飞过身前时王真看的清楚,正是一柄宝剑。也亏是王真,不然飞剑的那位救人不成,反成了杀人。
大蝗虫两只前爪抬起接住了宝剑,也停止了喷烟,虫嘴竟然能口吐人言,声音极其刺耳沙哑的说着话。
“小辈!你追了我几百里,追的你爷爷饥肠辘辘,想吃个人打打牙祭你还要打搅,好!那爷爷我就先吃了你!”
说着话,那蝗虫精扔来宝剑,铁翅一展,扑棱棱就飞向那后来之人。而王真在蝗虫接剑的那一刻就“被解了围”,也才能够得暇看究竟是谁救了自己。
打眼往那边一看,这追妖的是个模样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袭干练白衣,身材匀称,面容英俊,尤其是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正手掐着剑诀飞一脸正气的飞度过来。
“大胆蝗虫精,你害死人命,今日我便要除了你这妖邪!”
说话之间,那白衣男子抬手在虚空中一抓,被蝗虫精扔掉的剑又飞回到他手里,朝着蝗虫精便斩了过去。
“铛!”
蝗虫精铁翅往前一摆,拦住了砍向它的剑,随即嘴里又吐出了一股黑烟;白衣男子伸出一挡,抵住了那一股黑烟打在自己脸上,随后又还了过去一剑。一人一虫就这样疯狂的斗了起来。
“哎呀呀呀呀,你也不是那妖怪的对手,怎么就这个逞能?”
王真在一旁看了个真切,那“救自己”的白衣男子估计才刚刚练成金丹,道行还没有那妖怪深。
人在修炼上要比妖吃亏不少。虽然与山精树怪毛鳞蠃羽等族类相比,人要聪明很多,但人却亏在躯体不如妖类强健。一旦横骨插心的凡畜得了灵智修炼成了妖,人就很难是其对手。
更何况天道损有余补不足,妖类修行艰难,同时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妖类在修炼神通之上要比人更加容易,想来这蝗虫精可以口吐黑烟就是他的一门神通。
那白衣人道行尚比这蝗虫精浅上一丝,而且就现在看来那少年除了驭剑之法以外也不会丝毫的神通。
王真心中暗说这白衣青年实在是有些鲁莽,不知敌人深浅还敢出来大战。
“铛铛铛铛……”
蝗虫精围着那白衣人团团飞舞,好似刮起了一阵旋风,晃的那白衣人分辨不清方向后,铁翅左右劈砍,六爪频频出击,口里还时不时喷出黑烟。
白衣人手中的宝剑左支右绌艰难抵挡,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有苦自知,他其实是清楚自己与这妖怪实力不相上下。
追了几百里寻到它的踪迹后正想着怎么对付,却眼见它要吃人行凶便忍不住出手了。
“小娃娃,当初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原来就这点能耐!早知道爷爷就不怕你了!”
战了几个回合,蝗虫精探清楚这白衣人的道行,也终于安下心来与他放手一搏。
见蝗虫精愈发的猖狂,这白衣青年心愈发的苦,他只盼着那路人被救下之后就逃命去了,等路人逃走之后自己也能退走。谁知那路人竟像是被吓傻了,竟然傻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又打了几个回合,白衣青年渐渐的乏力,蝗虫精得意的摇须抖翅。
“小娃娃,你没别的手段了吧?!看我要你的命!!!”
蝗虫精一双膜翅连连抖动,霎时间狂风大作,将那山头上的土石竟生生刮掉了一层!
王真眼见自己再不出手,那人就要命丧在蝗虫精翅下,正待有所动作,却看那白衣青年狠狠地咬了下牙,从袖子里甩出了一道金光,应向那冲过来的妖怪。
“这是?……”
白衣青年甩出那道金光,王真又看到了新鲜东西,索性就又不急着出手了。
只见那金光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符箓,那符箓又放出了万丈火舌,打在了蝗虫精的身上,那蝗虫精本就在刮风,这下火借风势当时着的更盛,蝗虫精整个都被一团火包裹在了其中。
“呼~”
看着自己的符箓起到了作用,白衣青年落下地面,长长的松了一大口气,同时也庆幸自己外出之前带了这么一道灵符,才在关键时刻保了自己一命。
看青年最后的撒手锏是一道符箓,王真心里也大致清楚了他的师承来历,同时也无奈的从百宝囊中取出了龙雀刀。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我出手。”
王真说的没错,那白衣青年刚放松没一息,他以为定败无疑的蝗虫精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蝗虫精经过一番烧灼之后,非但没有受伤,反而甲壳锃光瓦亮真好似个铁甲将军。原来这蝗虫精修炼了足有几百年,一身甲壳坚硬无比,不敢说不纳五行也算得上是水火不侵,又岂是这符箓中的凡火所能烧的。
青年腿一软倒坐在地上,蝗虫精半尺长的钳嘴几乎要抵上这青年的哽嗓咽喉,白衣青年看着蝗虫精那张木然的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噗嗤……”
戳破皮肉的声音入到了白衣青年耳中,他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这妖怪咬中我的喉咙了……我就要死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青年的眼睛也闭的更加的紧。
“这怪物已经开始吸我的血了吧……真奇怪,我为何感觉不到疼痛……”
几息之间,不同的念头在白衣青年的脑海中来回变换,最终定格在他的醒悟之中。
“难道我没事?”
心里这般想着,这青年猛地睁开了双眼,在他的眼前是一颗被剖成两半的蝗虫头,剖开它的那柄利刃的刀尖也正好在他睁眼之时从他的鼻尖划过,还有滴答滴答的蝗虫浆血脑液滴在他的脸上。
顾不上恶心,白衣青年急忙错身看个明白,原来就在蝗虫精即将得逞之时,王真拔出龙雀刀一刀穿透了这大蝗虫的脊背,又猛地将刀向上一撩,将这妖怪豁成了两片。
“你……难道也是修士?你的修为竟然比我高这么多?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这白衣青年将一双亮眼瞪圆,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
“这位兄台说笑了,在下不过是练过些许刀法用于防身,哪里是什么修士?不过是方才兄台你与那怪物斗了太长时间,它体力不支我又恰巧刺在了它的弱点上而已。”
王真身份特殊,肯定不能实言相告,故而编了这么个瞎话,他也不指望着对方能信,可是他哪里想的到对方居然真的就信了。
“原来如此,也是,这妖怪经我的灵符一烧,想来已经是油尽灯枯,这才给了兄台你一个斩妖除魔的机会呀。”
白衣青年这才“恍然大悟”,只是他也不想想,他的宝剑都斩不破的甲壳,如何是寻常刀剑劈的开的?也不想想,王真凭空从哪拽出来的刀?
王真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衣青年,难以想象世上竟然还能有如此心思单纯的人。
既然这青年心思单纯,如此的好骗,那王真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继续骗了起来。
“斩妖除魔?但不知这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足有一丈来长!看它长的像蚂蚱,不过我可不敢说它是蚂蚱。”
白衣青年这才得空擦了擦脸上的腌臜,耐心的为王真解释。
“是也不是,此乃一只蝗虫成精了的妖怪。”
“什么?!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妖怪?!”
王真“惊讶”的说着,同时又随口套起了这年轻人的话。
“那小兄弟你就是这专门除妖的喽?”
单有一种人,你问问题他就愿意回答你,显然白衣年轻人也是这个类型,老老实实的便回答到。
“哎呀,实在失礼,竟还没与救命恩人告知名姓。
在下高天虎,青州人出身,如今正在龙虎山天师座下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