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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天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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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0 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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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0不杀

    夕阳红,半月升,东边雨,神湖水。,

    血水宫金雨堂堂主步雨峰,在接到他下一个要杀的人物画像时,淡定地将它揣入怀中。

    “五天内,定取她的性命。”

    因为让他做这件事的人是她,他不会失手,也不可能失手。

    有关于靶子的身份,他只知道这个人叫连蔓,温书新入门的徒弟,现如今住在明月堡。

    只要下了必杀令,不管她是谁,又不管她在哪里,他都会把这条命取来。

    说来也巧,在步雨峰即将有所行动的时候,他这个世上算得上是唯一的朋友来找他喝酒。

    这个人,就是碧血教的少主安碧生。

    安碧生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喜欢有挑战的事物,越是有挑战,他就越喜欢去做。而他生平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将这个曾经拽都不拽他的步雨峰,变成了自己的朋友。

    虽然这个家伙,嘴上从来没有承认过。

    就像是飘雪山庄的庄主西门若寒,因为生性孤傲,从不愿把谁当成朋友。但全江湖都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是谢小迹。

    安碧生和步雨峰两人就是这种情况,安碧生追着步雨峰的屁股后面跑了好几年,总算是磨软了这个冷血杀手的心。

    虽然见面总是忍不住拔剑招呼他,对他已经不似其他人了。而安碧生最得意的事,就是上次步雨峰遭人追杀,他虽然帮他摆平了,但最后自己差点搭进去,栽在那些杀手的手上。就在他以为死定了时,步雨峰杀回来了,救下了他。

    虽然这个杀手冷酷无情,还是注重兄弟情义的。正是这一点,坚定了安碧生要和他做朋友的心。

    这不,三不五时的,安碧生便提着最好的美酒,来与这位老朋友叙叙旧。在他看来,这位朋友太孤独了,要是连他都不来,他一定会寂寞死。

    “步雨峰步雨峰朋友来了,出来打个招呼?”

    安碧生等了等,没等到一点回音。无趣的摇头,一提衣摆,飞上了竹楼。要是哪一天他过来,那个步雨峰出来迎接他,他会觉得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哟,要出去?”步雨峰正在屋内收拾自己的刀囊,整理完毕后,挂到了腰上,又抽出自己随身宝刀,寒光闪闪,冰冷撩人。

    步雨峰没有答话,就好像没有看见安碧生到来一样。

    安碧生却已习惯,“要去杀人?”

    步雨峰还是没有开口。

    “我提了好酒来,你该不会不喝一口就要去吧?干杀人的营生,谁都不知道有命去,还有没有命回,喝口好酒,即便真的死了也不冤。”

    这句话总算是让步雨峰的动作停下来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安碧生适时将酒坛子扔过来。

    两道身影闪过,下一刻,两人便飞到了外面的大树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人拿着一坛酒,整坛子的喝。

    “这次你要杀的是什么人?我不是要打听你的事,只是好奇,你很长时间没有接受过杀人的任务了,能让你亲自出马的,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一个大夫,一个女大夫。”

    “女大夫?”安碧生这就疑惑了,“什么女大夫,有本事惹到我们的雨神,那她肯定是嫌命长了。”

    步雨峰只是喝酒。

    安碧生知道,能让步雨峰说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怕他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也认识一个女大夫,她还曾经救过我的命。”

    “温书?”步雨峰知道,碧血教和神明宫有来往。而温书虽然只是半个江湖人,但神明宫的宗主,注定与这个江湖脱不了干系。

    “不是三小姐,是另一个人。我听愁儿说,那名女大夫是温三小姐的故交,还是看在三小姐的面子上,救了我一命。”

    步雨峰听了这些话后,微微发怔。在他靶子的信息中,那名女大夫也和神明宫的宗主有关,该不会他们两个说的是同一个人?

    “温书的徒弟?”

    “难得你对这事挺感兴趣,那个人不是三小姐的徒弟,是近来临阳城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女大夫,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号,莫问夫人。”

    这么说,他们两个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了。

    说到朱罗街的莫问夫人,步雨峰也不陌生,“那位夫人也救过我。”

    “哦,这倒是巧了。那位夫人性情古怪,我和她底下的人大战三百回合,还没玩个痛快,他们便全部撤走了。对外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依我看,那位莫问夫人,绝不超过二十五岁。”

    “”

    “你莫非从没有对她的真实年纪产生过怀疑?”

    “那不关我的事。”

    “也是,你这个人,除了杀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安碧生举着酒坛子,狠狠灌了两口。“我欠那个女人一条命,但她的性格太不讨喜了,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个女人了,虽然挺好奇她的真面目。”

    “你的好奇心总是这么旺盛。”

    “哈哈哈哈哈!这一点倒是没说错,要不是有这么旺盛的好奇心,我能结识你,还能让你做我的朋友?”

    “你不是我的朋友。”

    “是是是,我不是,你不是我的朋友,但我是你的朋友,这样可以吗?”

    步雨峰一个坛子扔过来,蕴含着内力。安碧生收起玩笑之心,也运起内力接过坛子。竟比平时的内力还要强上两分,酒坛他虽接住了,人却从树上翻了下去,退了两步才将将站稳。

    “出手太猛了吧,兄弟?”

    步雨峰不理会安碧生,人已经回到了竹楼内,提着刀离开了。

    “真是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连个玩笑都开不得。”安碧生笑着摇头,却又好奇步雨峰要猎杀的目标。

    女大夫?什么样的女大夫,要劳动他动手?

    步雨峰说他好奇心旺盛,还真没说错,他也从不否认这一点。

    此刻,他又生了好奇心,决定悄悄跟着步雨峰,看看他要杀的是什么人。

    安碧生从来没有想过要阻止步雨峰,在他看来,谁死谁活都不关他的事,只要不碍到他的事。

    但他没有想到,步雨峰要杀的人竟然是她。

    步雨峰在明月堡外等了四五个时辰,才看到一位姑娘从明月堡走出。根据画像,确定了她就是他要猎杀的目标。

    杀人的地点,不能选在明月堡,那里高手如云,还有名震江湖的无垢公子。虽然在步雨峰眼里还没有怕过谁,却也不想横生枝节。

    那个人交代了,这件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步雨峰和安碧生,两人一路尾随着路曼声,来到了朱罗街。就在路曼声走进一条小巷时,两个人都迷惑了。

    在那条小巷的尽头,只有一个宅子,那就是莫问夫人的宅子。

    难道步雨峰要杀的人,就是莫问夫人府上的,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莫问夫人本人?

    安碧生心中疑惑,动作却加快了。如果步雨峰要杀的人真的是莫问夫人,那事情可就棘手了。他还从没有看见步雨峰失手过,再难猎杀的人,最终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但莫问夫人曾经救过他,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懂得知恩图报。对他有恩的人,他还是希望能留她一命。

    而且,他心中也有一个疑问。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步雨峰是否还能毫不犹豫地出刀。

    就在小巷尽头,路曼声刚要推门进去,一把刀就横在了她的面前。

    路曼声在看到来人时,眼中一阵闪烁。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步雨峰确定这个女人是认识她的。唯一的可能,她就是那位曾救过她、花了半个月才精心救回他这条命、并治好他多年顽疾的莫问夫人。

    而安碧生也说,莫问夫人实际上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你是连蔓?”步雨峰的声音冷得仿佛是从冰窖里提溜出来的。

    “我是。”

    “莫问夫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

    “说实话!”

    “我就是莫问夫人,她和我是同一个人。”路曼声的声音依然冷静,她只是没有想到,等到的杀手会是他。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兜来兜去都是这些人。

    “我来,是取你的性命。”步雨峰在看到他要杀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时,有一刻的动摇。但必杀令既已发出,他别无选择。

    对于他而言,有些事情比他的生命、比他的尊严还要重要。

    “为什么要杀我?”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会死,而且是死在我的手里。”

    路曼声回头,“即便我曾经救过你?”

    “”

    路曼声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玉佩,亮在步雨峰的面前,“还记得麽,你曾经承诺过,要为我做一件事。堂堂男儿,顶天立地,不会连自己说的话都吞回去吧?”

    步雨峰在挣扎,虽然他心中已然有了抉择,可面对一个女人这般的质问,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自惭形秽。

    他本就是一个看重恩义的人,他看惯生死,也不在乎自己手上有多少的杀戮和血腥。他之所以活着,还能勉强算是个人,就是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什么东西都抛弃了,唯独那点执念,和一个男人最舍弃不了的义。

    可是,他注定要活得像个畜生,像个禽兽。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即便如此,你也要死。”

    “我可以不求你饶过我,但能否让我死个明白?”

    “”步雨峰握刀的手,再一次迟疑起来。

    “你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只要你稍稍用力,我就会死。这样,都不愿意让我做个明白鬼?”

    “我可以答应你。”

    “谢谢。”路曼声向步雨峰道谢,这个谢字竟然没有半点虚假和言不由衷。

    “你对我说谢?”

    “谢你没有立即杀死我,也谢你愿意让我做个明白鬼。”

    安碧生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望着这边的一幕幕,心想着这两个人都是捉摸不透。一个即将要死了,还有心情和要杀她的人道谢。另一个,明明要狠下心,让自己做个真正无情的刽子手,偏偏内心深处又在隐隐抗拒,不愿抛弃最后一点真实的自己。

    “你想要知道什么?”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一个我爱的女人。”步雨峰看向远处,眼神深邃又朦胧,带着无尽的感叹,和令人心碎的执着。

    “为了她你做什么都愿意?”

    “没错。”

    “你可以为她杀了任何人?”

    “是。我本身就是一个刽子手,但因为她,这双沾满血腥的手变得与众不同,不再让我唾弃,开始有了它们存在的意义。”

    如此狂热的话,真的是这个冷血杀手说的吗?

    “能否告诉我她是谁?”

    “不能,我答应过,不在任何场合下提到她的名字。”

    在步雨峰的心里,那个女人的话比圣旨还要不可违背。那是他发自内心想要遵从的事,甚至在提到那个女人时,都只有满满的深情和骄傲。

    “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路曼声忽然问了一个与她想知道的无关的事情。

    步雨峰回过头,看向路曼声。

    “怎么,这个也不能说?”

    “她对我她是我的信仰,是我唯一可以坚守住的东西。”步雨峰抬头看向苍茫的蓝天,深邃的双瞳里是一片幽蓝,“她是我肮脏的生命里唯一的光亮和希望,在全天下的人否定我的时候,只要她陪在我的身边,告诉我她需要我她于我,就是这样的存在。”

    “你认识她多久了?”路曼声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又问。

    “三年。”

    “你为她杀了很多人?我想说,一个女人若真的爱你,是不会让你为她杀人的,更不愿让你在杀戮中不可回头。”

    “住口!即便是你,也不许这样说她。”

    “”

    “你的问题问完了,那你可以上路了”寒风起,刀已出鞘。安静的小巷中,劲风呼啸。

    那一刀却没有拔出,因为有一个人挡在路曼声的身前。

    “你也要阻止我?”

    “你要杀她,能否先让我报了她的救命之恩?”

    “你在痴人说梦。”

    “或许你可以允许我问她几个问题,让我知道她有什么遗愿。那样即便她死了,我也不算忘恩负义。”

    安碧生可不想和步雨峰作对,为了莫问夫人和好兄弟大打出手,还有可能丢了性命,在他看来可是愚蠢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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