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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天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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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3孕傻

    一晃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路曼声被宫旬留在了正阳宫。无聊了看看书,陪他下下棋。要是宫旬不在宫中,她便一个人浇浇花,学学女红。

    没错,太子殿下最近又为脑袋有点笨的路曼声安排了一样别的差事。

    浇花担心路御医搬花盆,看书怕她过度疲劳,下棋是他的乐趣,这一项他求之不得。

    但他若不在,再无人陪路御医下棋解闷。

    咳咳,他才不管路御医是不是真的乐意和他下棋,但与她下棋之人只能是他,别人是不够资格看他家路御医那小笨样的。

    美其名曰:维护路御医在尚医局和宫人心目中的威严。

    作为路御医的夫君,自家娘子的面子和形象还是要保护的。如果人人看他家曼声诚实可欺,没被她那副冰冷面孔骗倒,怕是有不少人要对她动心眼了。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恐怕一走进去就忘了自己有孕在身,全心投入在她的那些研究中了。

    宫旬想到这儿,再不耽搁,赶去了路曼声的耳房。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耳房的窗子半开,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那个兀自忙碌的倩影。

    路曼声正从琉璃灯内取出一勺蓝色的液体,将这蓝色的液体放入一旁咕嘟冒泡的药汁之中,然后便专心地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注意着炉子,用铁勺均匀地搅拌着。

    宫旬站在外面已有许久,他发现路御医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不动。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想,在过去那无数的岁月中,路曼声一日日是不是就这样走过来的。一个人独自在间小房子内,忍受着求医道途中的孤独还有寂寞,注视着那个黑漆漆全无趣味的炉子——

    她想必看那炉子的时间比看他都要多得多。

    待宫旬意识到自己居然吃起了一只炉子的醋,不禁笑开了。

    心想着:宫旬,你怎的这般没出息,喜欢一个女人到把所有她在意和注视的东西都视为自己的情敌吗?

    这一点笑声,并没能让里面的女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宫旬径自上前,推开了耳房的门。当然,路御医这里有规矩,他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恰巧让那个女人回神。

    “殿殿下?”

    “香儿说你在这里。”这句话的工夫,宫旬已经走到了路曼声的身边,看了一眼她还没有任何凸起的肚子,“不是说过要好好在宫中将养身体,我怎么前脚一走,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太不听话、让他担心他可是不高兴的,即便是路御医,也不能任性。

    “一点轻松的小差事,算不得什么。殿下别把女人想得太弱了,我听说在寻常百姓家,农忙之时,妻子临盆之日还有在田间干活的。”

    “哦?路御医这是不肯听话了?”

    宫旬又凑近了一步,眼神威逼着路曼声,压力不小。路曼声往后退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我好歹是个御医,殿下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准。”路曼声不想总是强调自己是个大夫,可殿下却时时忘记这一点。

    她会照顾好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的,虽然在某些时候,她做得确实不太好。

    但她爱这个孩子,也想要看到宫旬高兴的样子。

    身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本能。她不会让他/她出事,他们都很期待着他/她来到这个世间。

    “现在只有我孩子的母亲,没有路御医。”

    “我……”

    “难道我说得不对?”

    压力更重了,路曼声果断投降。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确实学乖了不少。

    “听殿下的,如非必要,曼声会每日吃着睡、睡着吃,把自己当成一头……猪来喂养。”

    “哈哈哈哈哈哈哈——”宫旬大笑着揉揉路曼声的脑袋,“那肯定是这世上最得本宫欢喜的一头小猪。”宫旬眼里的笑意腻得死人,路曼声一对上这双眸子,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的脸烫得厉害,宫旬这话说得忒是肉麻,再加上他那双能勾走别人魂魄的眸子,让路曼声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只能惊颤地站在那里,心里跳得飞快,却又不自禁地欢喜。

    “本宫知你不习惯宫中事,也讨厌应酬,你且放宽心在琉璃殿休养,这事我来为你解决。”

    “那曼声就多谢殿下了。”路曼声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刚想转头,就发现宫旬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凝视着她尚未完全消退的笑纹:“想到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和路御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宫旬偶尔也能看见路御医发自内心的笑颜。本以为见得多了一点,应该能抵挡得住她笑容的杀伤力。纵使不能完全抵御,挡个五六成还是可以的。

    到最后却发现路曼声的笑绝对是个有魔力的东西,不管见多少次,仍然能让他失神沉迷。

    而且一看到她笑,他的心情便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

    以前他希望能得到路御医,让她陪伴在他的身边。现在他却希望能守护她的笑容,最好每一天每一刻都挂着这样的笑容才好。

    那想必是比江山如画更美好的东西。

    “我在想我接下来要做一位真正的贵妇人了,每日斜卧在软榻上,宫人帮忙打着扇子,还为我剥着荔枝,亲自喂到我的嘴边。觉得身子累了乏了,还有她们为我揉肩捶腿。嗯,觉得闷了还让人搭起戏台子,让我每日看看戏、听听小曲~”

    这样的生活还真是享受,她要是想随时都可以。

    但路曼声从来不羡慕这种生活方式,那样也不适合她。只是殿下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恐怕离那样不远了。

    “嗯,本宫知道了。”

    “知道了?”

    “从明日开始,就按照路御医说的办!”宫旬打了个响指,“本宫这就去安排。”

    “等等,太子殿下,你说的安排是……”

    “打扇子和揉肩捶腿都好说,本宫再调几个宫人过来,每日照顾路御医。荔枝这个时节可难办了,但本宫立即让人八百里加急,从男方快马送过来。至于戏曲,你喜欢听哪位名伶名家的,尽管说来,本宫都为你请到宫里来。”

    路曼声有些懵,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老大的坑,就差撒点沙把自己给埋起来了。

    “殿下,曼声只是开个玩笑。”

    “诶,路御医既然说出来了,那便是心中所想。本宫对路御医一片真心,这点小事自然能为你做到。”男人是从来不吝于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和爱意的,难得路御医有这番要求,她当然得好好满足才是。

    咳咳,宫旬也不否认,他确实存了一些逗弄路御医的心思。

    看着她这懊恼不迭唯恐他做这些事的小样,宫旬心中更是自得,差点憋不住笑,当着她的面崩了。

    “太子殿下要真是这么做了,其他人该怎么想我啊~”路曼声有气无力。

    宫里人刚得知她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她就摆出这样的谱,那各种恃宠而骄、原形毕露、不把正妃放眼里的言论全都出来了。

    再说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她可不敢学杨贵妃,太子殿下也不是为求贵妃一笑劳师动众的唐玄宗。

    唐玄宗虽然一代明君,开创了大唐盛世,这件事却一直为人诟病。

    别说太子殿下现在还不是一国之君,就是他朝有一日真的得了这大尧天下,她也是万不会让他背上骄奢淫侈、劳民伤财的恶名。

    为了送这荔枝,满足一己口腹之欲,不少官吏、驿马累死在半途,何忍来哉?

    “路御医不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吗?”

    “不只是我自己,也是因为——殿下。殿下是爱民如子、体恤民意的好皇子,为君分忧,体察臣下,不能只为博女人一笑,就伤了他们的心。”

    路曼声说完抬起头看着宫旬,既然要做皇帝,就要做一位好皇帝。

    只是这些话由她说起来不但像是说教,还拂绝了殿下的好意,他怕是要生气。

    宫旬确实沉默了。

    突然没了声响,脸上也失了笑容,让耳房内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殿下,如果曼声说错了话,还请你……”

    “请我如何?”

    “请殿下听听便好,不要生气。”

    宫旬叹了口气,轻轻地揽起了路曼声,将她抱入怀中。

    “我现在总算明白父皇说的话了。”路曼声不但是一位贤内助,将来还会是一位贤后。

    要是一般的女人,被他这番做法感动都来不及,早便娇羞着投入他的怀中,谢谢他的这份心了。只有路曼声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为的就是让他做一位好储君,不给人以口实和指摘的机会。

    而她也是发自内心地热爱着百姓,时刻将他们放在心上。

    宫旬不是一个昏庸的人,他年轻有为、雄心壮志,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好女人,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一起与他并肩笑看山河。

    如果说过去宫旬对路曼声是男女之爱,是她对医术热忱和执着的敬意,那么现在他对路曼声又多了一份感情。

    一份惺惺相惜能与他为伴、与他有相同所想的难能可贵的女人。

    “皇上?”

    “他说路御医会是一位好妻子。”

    路曼声愣了愣。

    宫旬再没有多说,而是揽着路曼声,和她相携着回到了琉璃殿。

    “不想让我快马送荔枝,就乖乖听话,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路曼声咬牙。

    殿下这算是威胁吗?

    这一招威胁还真是高明,她完全没有办法说不。

    最重要的是这个坑还是她给自己挖的,她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自这之后,路曼声要是再做一些劳累的事,宫旬总会说出“荔枝”两个字样。这成了他的杀手锏,而且在路曼声这里百试不爽。

    宫旬很是得意,还是路御医聪明,居然能想到荔枝这一出,让他完美地借用。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让路御医乖乖配合安胎,他的话在路御医那里好像不太管用。

    虽然认识到这一点让宫旬很是懊恼,但却是事实。

    路曼声没办法,干脆也不坚持。尚医局那边太子殿下已经说好了,公孙承御也改变了对路曼声的御医考核方式。以她前几个的成绩为准,做出综合考核。

    而路曼声也不完全是做一个闲人,有时间她会指点小锦的医术,还会批阅叶上午带回的杏林书院学生的课业。

    路曼声并不明白宫旬为何坚持不愿让她出宫,他告诉她:对学生的考验已经结束了,他们的课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路曼声猜想着一定是先前贺兰的事,让宫旬心存顾虑。她怀了嫡长孙的事满朝皆知,她会成为许多人的目标,这个时候还是宫内最安全。

    而且宫旬也说得对,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的事就看他们自己的了。她让叶上午转告他们,她会在宫中等候他们考核通过的好消息。

    叶上午也传达了学生们为她高兴的心情,让她安心养胎,他们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路御医的学生,没道理连考核都通过不了。卓小佳这般道。

    咱们的窦大小姐也别扭的表示身子重就不要去书院了,不看见她这张脸她的心情会更好。

    当然,叶上午不可能是原封不动转告路曼声的。

    经过加工后的话是让她安心养胎,等到身体好些了再去书院,他们自己完全能料理考核的事。

    不过不管叶上午如何加工措辞,路曼声都能够想象得到窦大小姐说这些话的原貌。

    眼看着抗议无用,路曼声就真的过上了猪一般的生活。

    每日浇浇花,就只是浇花。搬花盆这种事,有宫人去做,宫旬的原话是花盆太重,她小心别动了胎气。

    看看书,嗯,时间有限制。看一会儿还要站起来,由太子殿下牵着到院子里走走、散散心。说是这样能够心情开阔,母亲的心情好了,腹中的小宝宝就舒服了。

    路曼声无奈,肚子里的恐怕还只是小豆芽菜、还没成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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