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浓荫蔽日,不时有泉水从岩间淌过,淙淙流往山下,空气仿佛被泉水洗过般清新。苍翠的植被沿着山形的起伏勾勒出舒缓的线条,一层层交叠在一起,身后大雪山白皑皑的山脉蜿蜒没入云端,犹如一条蜿蜒的雪龙。
“这苗疆的景色可和江南大不一样啊。”云歌望着远处的玉龙雪山,不由感叹道。
有了曲非烟这个向导,云歌一路向南,没过多久便进入了苗疆境内。
“过了前面那条河,就是蓝姐姐的地方了。”曲非烟小脸红扑扑的,鼻尖已经沁出汗来,这一路走来也挺辛苦的。
云歌抬眼望去,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的大河横在面前,水面宽阔,却是一座桥都没有,不由得疑惑道:“没有桥,这要怎么过去?”
曲非烟白了他一眼,恨恨道:“没有桥,还没有船嘛。奇怪了,不是都说江南水多,桥多,小船多吗?难道你没有见过船?”
云歌无奈地望着她:“河上风平浪静,一眼能望几百米,哪有半点船的影子。”这一路上,曲非烟对云歌始终不告诉她“毒龙钻”和“冰火九重天”是什么招式耿耿于怀,变着法子找他的麻烦。
曲非烟得意地一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短笛,很熟练地放进嘴里,随即一阵高昂清亮的乐声便从她的嘴边响起。
只是一会儿,对面也随着笛声隐隐传来一阵歌声,歌声轻柔,曲意古怪,无一字可辨,但音调浓腻无方,简直不像是歌,既似叹息,又似**。歌声一转,更像是男女欢合之音,喜乐无限,狂放不禁。
云歌听着歌声,又看着曲非烟一张樱桃小口含着细细的短笛,不由得又想起她一直念唠着的“冰火九重天”,顿时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对面树丛中很快划出一只小船,向着两人急驰而来。曲非烟望着小船,笑道:“来了!一会儿见到蓝姐姐,你可别太激动哦。”
云歌极目望去,只见船上的青帆绘着一只白色的人脚,再驶进时,但见帆上人脚纤纤美秀,竟然是一只女子的素足。
“蓝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待小船停稳,曲非烟看清来人,突然欢喜得叫了起来。
云歌转过头,就看到了那船上站着一个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的苗家女子,一条绣花围裙自胸系至膝围,腰中缠着一根彩色腰带,她的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赤着足,站在那船头,就让人感觉到一种异族的风韵。
来人竟然就是五毒教的蓝凤凰。
蓝凤凰笑道:“能将我们的接头暗号吹奏得如此悦耳动听的,除了擅长韵律的曲长老,便就只有你非烟妹子了。我恰好从这路过,便过来接你了。这位是……?”
“在下云山派云歌,见过蓝教主。”云歌见她将目光投向自己,当下便行了礼,自我介绍道。
不等她说完,曲非烟拉着蓝凤凰的胳膊,低声耳语了一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蓝凤凰听她说完,上下打量他模样,瞧了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笑盈盈地在曲非烟鼻子上一刮,道:“你这汉子生得倒俊,姐姐见了也忍不住要下手了”。
曲非烟知道苗人大胆,蓝凤凰二十七八岁了,在苗疆自有极相好的男人,这话只是戏弄自已的成份居多,俏脸上一红,羞道:“不是这样的。”
云歌自从进了游戏,见到的女子都是羞羞答答,说一点轻佻的话便会脸红,此刻见这位传说中的五毒教主大方爽朗,顿时大起好感,忍不住笑道道:“像蓝教主这样的大美人儿,是个男人见到了也是一定不肯放手的”。
蓝凤凰美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她见过的汉人男子都是装腔作势,哪里见过这样胆子又大、又会哄人开心的汉子,顿时喜不自禁,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俏生生地横了云歌一眼,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眸波荡漾地昵声道:“你这么说,可是想勾引我么?”
云歌呵呵笑道:“蓝教主这么说,不就是想要我勾引你吗?”
蓝凤凰听了哈哈大笑,笑声粗犷,竟和男儿般爽朗。这汉子比苗人男子会花言巧语地哄女孩子开心,又不象普通汉人男子那般故作正经,实在可爱得很,忍不住地对他道:“蓝教主这个称呼听着别扭,况且听非烟妹妹介绍,你也是一派之主,就叫我蓝凤凰好了。”
云歌笑道:“直呼其名也显生疏,要是你不生气,我就叫你一声妹子啦。”他知道女人都喜欢别人夺自己年轻貌美,虽眼见她年纪比自己大,却也张口就叫她“妹子”。
蓝凤凰大喜,脸色便如春花初绽,大增娇艳之色,微笑道:“云大哥,云大哥,叫起来还真是不错呢。我喜欢,我喜欢!”也不知道她是说喜欢这个称呼,还是喜欢这个人。
云歌心下一松,笑道:“莫不这就是我们汉人所说的‘一见钟情’?”
蓝凤凰笑道:“苗家女子,不懂你抛书袋的说话,你既是与非烟妹妹一同前来,又讨得我欢心,就是我蓝凤凰的朋友了。一会儿上船,我们喝酒!”
曲非烟却是在一旁皱了皱眉,不满道:“什么一见钟情的,你自作多情吧,蓝姐姐会看得上你才怪呢。”
云歌也不说话,心里却暗自发笑,曲非烟这是吃醋的节奏啊,难道我真的这么玉树临风啊。
上了船,自有五毒教的弟子解缆拔锚,落日镕金,照得河水中金蛇乱舞,放眼望去,令人胸怀大畅。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想借五仙教比武大会召开的机会,找一个人。”上了船,云歌见没什么话可说,索性便直接将来意挑明。
曲非烟却是在一边嘀咕道:“一路上都是五毒教,五毒教,一见到蓝姐姐就改成五仙教了,油嘴滑舌。”
云歌愕然,蓝凤凰却是美目流转,毫不在意。
“五仙”云云,只是美称,江湖中人背后提起,都称之为五毒教。其实百余年前,这教派的真正名称便叫作五毒教,创教教祖和教中重要人物,都是云贵川湘一带的苗人。后来有几个汉人入了教,说起“五毒”二字不雅,这才改为“五仙”。这五仙教善于使瘴、使蛊、使毒,而且所使之毒尤为诡异古怪,一般人使毒,虽然使人防不胜防,可是中毒之后,细推其理,终于能恍然大悟。但中了五毒教之毒后,即使下毒者细加解释,往往还是令人难以相信,其诡秘奇特,实非常理所能测度。
蓝凤凰给云歌倒了一碗酒,正色道:“你的来意,刚才非烟妹妹已经和我说了。我也坦白和你说吧,助你找人,帮你杀人都可以,但是这次的五仙大会对我教至关重要,若是因为你的事影响到大会,休怪蓝凤凰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