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和小邹氏之间的事,之前一直百般遮掩。小邹氏身边的丫鬟婆子隐约察觉到一些,却无人敢挑破这一层。
可现在,小邹氏怀着身孕躲在这里养胎,纪泽毫不避讳的只身前来探望
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各人心中如何惊惧不必细说,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迅速退出了屋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纪泽迈步走了进去。
“玉堂!”
纪泽推门而入,一声深情的呼唤传入耳中,映入眼帘的是小邹氏溢满了柔情蜜意的眼眸:“你总算来看我了。我在这里日日都盼着你。”
纪泽走上前:“正值过年,应酬太多,一直抽不开身来。直到今日才有空来看你。”
小邹氏苦等了多日的心酸苦楚陡然消散,主动依偎在纪泽的怀里:“没关系,只要你心里惦记着我就好。”
“在这里吃住的还习惯吧!”纪泽低声询问。
怎么可能习惯?
这个偏僻的小田庄,比起威宁侯府的内宅可要差的远了。而且,她每日闷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心里既惦记着纪泽,又惦记纪妤,滋味实在难受。
不过,小邹氏对这些只字不提,只轻轻说道:“玉堂,只要能平安的生下孩子,吃再多的苦我也心甘情愿。”
这也是小邹氏的高明之处。比起一味诉苦的顾采蘋,这样的甘愿和柔情。才能真正笼络住纪泽的心。
纪泽的眉眼果然柔和了下来:“委屈你了。”
小邹氏听了这句话,比喝了蜜还甜,柔腻的喊了一声“玉堂”。伸着胳膊将纪泽搂的更紧了一些。
纪泽如今对女色异常冷淡,对这样的亲密也有些排斥,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小邹氏:“你怀着身孕,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我们坐着说说话。”
小邹氏心里有些失望,又不敢多说什么,柔顺地应了。
两人各自在椅子上坐下。闲话了片刻。小邹氏忍不住问道:“我这些日子不在府里,妤儿还习惯吗?管事们有没有欺负她年幼无知暗中捣鬼?年礼的事没出差错吧!”
纪泽挑了挑眉:“我整日忙碌,极少回府。哪有时间过问这些。”他哪有这份闲心过问内宅锁事。
小邹氏讪讪地住了嘴,心里懊恼着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过了片刻,小邹氏又试探着问道:“你大老远的跑来看我,是不是再顺路去看看顾采蘋?”
纪泽淡淡应道:“我上午已经去看过她了。”
纪泽竟然先去了顾采蘋那里!
小邹氏心中直冒酸水。面上却没流露出来:“那就好。现在最要紧的是哄住顾采蘋,别让她起疑心。”
表现的倒是挺大度。只可惜,纪泽太了解小邹氏善嫉的性子了。岂能听不出话中的酸意。
纪泽似笑非笑的瞄了小邹氏一眼:“你就别拈酸吃醋了。等生了孩子,我就将孩子和顾采蘋的孩子一起抱回府,对外称是双生子。以后两个孩子都留在你的膝下养着。”
至于顾采蘋,当然再也没机会回府了。
女子生产是道鬼门关,难产身亡也不算稀奇。
小邹氏听了这番话,心里美滋滋的。立刻说道:“你放心,我对两个孩子一定一视同仁。精心将他们抚养成人。”
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玉堂,这些日子我总有些忐忑难安。你父亲远在万里之外,每个月写一封家书去就能敷衍过去。就怕万一有人走漏了风声,被你父亲知晓起了疑心就糟了”
绿云罩顶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容忍的耻辱。威宁侯一旦知道她怀了身孕,绝不会放过她!
纪泽眸中闪过寒意,轻描淡写地说道:“父亲那边你不用担心。他在边关驻守,没有兵部公文不会回京城。你怀孕一事,也只有你身边的几个人知道,怎么可能传到他的耳中。”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小邹氏自嘲的说道:“大概是怀了身孕之后容易胡思乱想。”
夫妻十年未见,威宁侯这个丈夫在她心里早已模糊淡薄成了影子。她甚至自欺欺人的想着,若是威宁侯在边关战死永远不再回来多好。
这样,她就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丈夫归来。
她和纪泽也可以长相厮守!
纪泽仿佛看穿了小邹氏的心思,忽的说了句:“你无须忧心忡忡。父亲不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
小邹氏霍然站了起来,脸色变幻不定,语气中满是惊疑:“玉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
什么叫不会再回来了?
难道纪泽动了弑父的念头?
这个惊人的猜想,令小邹氏心跳加速,惊魂不定。
纪泽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淡淡说道:“你只要安心养胎,别的事一概不用操心。”
小邹氏心中一沉。她太了解纪泽了,既然这么说,必然已经暗中做了布置。威宁侯是别想活着回京城了
“怎么了?莫非你还眷念着父亲,舍不得他出意外?”纪泽紧紧的盯着小邹氏,目光冷厉尖锐。
小邹氏在纪泽冷冽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这怎么会。我只是乍然听说此事,有些惊讶罢了。他出了意外战死在边关最好不过!这样,威宁侯府就彻底在你我掌握之中,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玉堂,你打算怎么做?不管怎么样,行事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被人察觉。”
弑父可是忤逆不孝的死罪!
万一事发,纪泽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纪泽眸光一闪,声音里透着冷意:“父亲在边关多年,经常领兵上战场,难免会中箭受伤。若是箭上有毒,就会毒发身亡。父亲一生征战,最后马革裹尸而还,也算成全了他对大燕的一片忠心。”
他从去年就开始暗中布置,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就该有消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