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经意地溜走,很快就到了盛夏。
一转眼,陈元昭离开京城也有月余了。以大军行军的速度,大概正好到了山东。
太子的尸体被烧成了骨灰,放在棺木里运回京城下了葬。
这一个多月里,京城的情势愈发紧张微妙。
后宫中,叶皇后一病不起,纪贤妃也病怏怏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人心浮动。安宁公主只得暂时帮着打理宫务。
皇上龙体也时好时坏,除了定夺朝堂大事外,每天例行的小朝会便交给了魏王和楚王。魏王很快崭露出了过人的才干,将繁琐的朝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令众人刮目相看,也大大博了皇上的欢心。
楚王年轻,从未接触过朝事,论才干显然不及魏王。不过,楚王性情温和,待人如沐春风,又是叶皇后的嫡子。原本拥护太子的官员们,渐渐向楚王靠拢。
魏王和楚王暗地里小动作不断,明面上暂时还未撕破脸皮,一派融洽和睦。
山东那边也频频传来消息。
秦王的胸膛受了剑伤,幸好未曾伤及心肺,一直卧床养伤,没什么大碍。不过,短期内不宜长途跋涉,只有等伤势养好了才能回京城了。
秦王不能提笔写字,命身边的人代写了一份奏折回京。奏折上句句懊恼自责,将太子遇刺的原因大半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立誓不抓到这些胆大包天的刺客,绝不会回京城。
皇上看了奏折后。颇为动容,吩咐魏王在朝会时宣读这份奏折。
魏王声情并茂地读了奏折,还在众臣子面前动情地夸赞了秦王:“大哥遇刺时。三弟为大哥挡了一剑,又为大哥的身亡这般自责愧疚,这份兄弟情义,实在令人感动。”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皇上是在为秦王造势。魏王身为兄长,非但不介怀,还有这份气度,也实在难得了。
魏王在朝会上的表现。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听闻之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如果魏王没患腿疾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魏王再好,那条瘸了的右腿却是他的致命伤。皇上从未想过要立魏王为储君。
至于楚王。虽然是皇后嫡出,到底年幼体弱,又未接触过朝堂之事。皇上心中真正属意的人是秦王!
秦王伤势没有大碍,这个消息令皇上真正松了口气。也下定了决心。让魏王在朝会伤宣读秦王的奏折。就是一个再鲜明不过的信号。
“你父皇也太偏心了!”
延福宫的寝室里,躺在床榻上的叶皇后面色阴沉,语气中满是愤怒:“竟让魏王将秦王那封奏折在朝会上读出来,摆明了是想为秦王造势。”
楚王反而平静多了:“母后不必气恼。此事我早有预料。父皇本来就最偏爱三哥,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立三哥为储君在父皇看来,也是最好的选择。”
魏王生母位分不高,又去世的早。秦王可就不一样了。
母亲纪贤妃出身威宁侯府。舅舅威宁侯是大燕朝第一武将,在出身上。只比楚王稍低一点罢了。
更何况,秦王一直颇有贤名,又拉拢了许多党羽,在朝中颇有势力。这些都成了秦王争夺储君的有利条件。
相较之下,楚王比起秦王,实在没什么优势可言。
叶皇后冷哼一声,声音里有一丝怨毒:“我倒要看看,等你父皇知道秦王暗中谋害太子的事之后,还会不会一心向着秦王!”
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楚王忙为叶皇后拍后背顺气,待叶皇后咳嗽平息了才低声道:“母后放心,陈元昭出发离京前,我已经暗中找过他了,又派了人手随他一起去山东。只要抓到了刺客,就会暗中押送到京城来。到时候,我会在父皇面前亲自呈上证据。务必要让秦王永远翻不了身!”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阴沉狠辣。
叶皇后迟疑片刻,才低低地说道:“万一此事的主谋是另有其人,根本不是秦王怎么办?”
楚王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等人到了我手里,主谋不是秦王也会变成秦王。”
叶皇后先是一惊,再细细一想,也觉得这个好主意,点点头道:“此计甚好。不过,你也得小心提防魏王会暗中捣鬼。”
顿了顿,又恨恨地说道:“我以前真是看走了眼,以为这个瘸子还算老实安分,由着他平安长大成人。没想到他竟也有问鼎皇位的野心,现在整日围在你父皇身边献媚。你父皇也是个耳根软的,这才多久,就被魏王哄了过去。主持朝会的事竟然都让魏王拿主意。”
楚王名义上和魏王一起主持朝会,实则就是跟着跑腿凑热闹的,真正的好处都让魏王得了去。
这怎能不让叶皇后心中懊恼。
楚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声音还算平静:“我也没料到魏王如此有心计有手段。不过,现在不是和他较劲的时候,先暂且忍上一忍。等解决了秦王之后,再对付他也不迟。”
母子两个正低声说着话,寝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楚王扬声问道:“是谁?”
门外想起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和楚王殿下,奴才有事要禀报。”
这个小太监,是延福宫的人。平日特意和皇上身边的太监们交好,时常打探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现在急着来禀报,自是有要紧的消息。
楚王亲自去开了门,那小太监进来之后,利索的磕头,然后低语了几句。
楚王听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皇上召威宁侯进宫觐见。还特意恩准威宁侯去长乐宫探望纪贤妃。皇上和威宁侯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敏感关键的时候,皇上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朝风所向
叶皇后气的咬牙切齿:“太子尸骨未寒,你父皇不思找出真凶为太子报仇,倒是急着另立储君。我这就去见你父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