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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宫深春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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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坦白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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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宫深春意凉第一卷将门庶女第143章坦白心声新年就这么过去了,掖亭署正月初六也传过话来,荣寿宫宫女师婉莹正月十五日未时从贞顺门出宫。

    最令婉莹宽心的是,正月初八日,皇上下旨,升师贵人婉芸为容华,比先前传闻的嫔位还高了一级,并且迁出迎春宫,搬入未央宫东殿。无孕连升两级,在大周朝后宫着实罕见,一时间婉芸成了紫微神宫里最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婉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火边,把玩着一串荣亲王送的手珠,心里想:婉芸得以高封,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荣亲王的鼎力相助,更有皇后娘娘的推波助澜。能有今天,婉芸之前受的气也算是烟消云散了,彤昭仪估计气的鼻子都要歪

    婉莹这个年因为喜事连连,自然过的称心如意。可是荣亲王那里,一提到南边战事,总是忧心忡忡,担心不已。初六日接到贺佑安在黄河浮桥边发进京的书信,欢喜了一天。

    婉莹掰着指头算,离宫就在眼前,出了宫,想要再见荣亲王就得等到大婚之日。初十这日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金陵城光复的捷报,跟着新年后的第一场雪一起,送进紫宸殿东暖阁。

    临近傍晚,荣亲王仍旧没有过来看婉莹,婉莹热腻腻地坐在火边,没有心思看书,反倒捏着一把象牙羽扇,不合时宜地驱散心中的燥热。

    晚饭时分,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荣亲王一进门,一脸欢喜地问道:“今日好雪,不知青儿最近可温过乐天居士的好诗?”

    婉莹看荣亲王喜上眉梢,定是南边有好消息传过来,不紧不慢地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可是这首?”

    荣亲王听婉莹解出他心中之意,甚是喜悦,端起一副戏文里小生的腔调说:“摘星楼已备下美酒,不知佳人可愿移步?”

    婉莹见状,亦是用青衣唱腔对答:“摘星楼路途遥远,何况雪路难行,荣寿宫里薄酒淡菜,不知郎君可愿赏光?”

    “客随主便,恭敬不如从命矣。”

    一盏茶的功夫,几样精制酒菜摆在眼前,三杯暖酒下肚,一股混热之气涌上眉间,不觉间婉莹春情尽燃,双眼微惺说到:“可是贺将军哪里传来捷报?”

    “是也不是,虽不是捷报,但是胜似捷报。”

    婉莹自斟一杯,掩袖一饮而尽,说:“还有比捷报更好的消息。”

    “今日午时,金陵的五百里加急送到宫中,大约也是十日之前的事情。”

    “五百里加急,十日之前,那正是除夕日?”婉莹自己推算着时日。

    荣亲王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畅快地说:“八百里加急跟着大雪走,就成了五百里。北方大雪连绵,花费的时间是要多一些。”

    “原来如此……马踏飞雪,日行五百,捷报让六郎苦等了这几日……”婉莹几杯酒过后,有些昏昏晃晃,也不知自己说得是什么。

    荣亲王显然还沉浸在金陵大捷的喜悦中,脸上无法消散的欢悦,婉莹尽收眼底。拿着那把羽扇,遮住自己半醉半醒的面容。醉眼微惺地望着荣亲王。

    “这个贺佑安天生就是个打仗鬼才,方松鼎遇上他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荣亲王眉宇间洋溢着说不完的喜悦。

    “难不成真的是金陵大捷了?”婉莹没见过下午捷报的内容,只以为是小战告捷,但是看荣亲王的欢悦程度,绝不是小战告捷。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金陵城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区区半月竟然光复,真真让人不敢相信。

    “不战而胜,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屈人之兵。青儿说他是不是个奇才。”荣亲王连说三个不字。

    婉莹拿着扇子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幸好羽扇遮住了自己惊慌失措的脸,待心里整理好自己的心思之后,婉莹慢慢放下手中的羽扇,款款而说:“贺将军不会对方松鼎使了什么美人计吧?”

    婉莹说得娇俏,荣亲王听得心花怒放,不禁哈哈大笑出来,摇摇头,伸着手拨开婉莹的羽扇,爱溺地说:“是三十六计,不是美人计是离间计。”

    荣亲王故意拨开婉莹遮脸的羽扇,将‘美人计’三个字,对着婉莹说。婉莹明白,荣亲王是借着酒劲儿,有些意乱情迷了。

    婉莹放下羽扇,从炉边拿起一个茶壶,奉了一杯解酒茶给荣亲王,然后盈盈说道:“能跟青儿说说贺将军是怎么离间敌军的嘛?”

    一提行军打仗,荣亲王果然更有兴致,端起解酒茶饮了几口,豪迈地说:“当年西楚霸王垓下之围,汉祖刘邦使的四面楚歌之计的典故,青儿可听说过?”

    “青儿小时候,闲翻哥哥书架上的《史记》,胡乱看过几篇,恰好读过这段典故,不会贺将军也给方松鼎演了一出四面闽歌的大戏吧?”婉莹摇着鹅羽团扇,试图消退自己脸上的红晕。

    荣亲王听到婉莹知道四面楚歌的典故,兴奋地比自己打赢这场仗还激动,拍着自己的大腿,晃着脑袋,乐得像个得了糖豆甜饼的小孩儿:“正是正是,你说他坏不坏,坏不坏?”言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股寒风挤进屋里,不偏不正刚好吹在婉莹的后背,婉莹酒热渐次消散,微醺之后的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脸上也附和着荣亲王笑道:“贺将军有勇有谋,六郎有这样的兄弟,青儿也替六郎高兴,青儿再饮一杯。恭贺皇上金陵大捷,恭贺六郎。”

    荣亲王显然单纯地沉浸在自己兄弟的捷报中,丝毫没有察觉婉莹脸色上的变化,依旧侃侃而言道:“方松鼎是中原人,可他的将士都是福建土生土长的闽人,金陵城封城自卫,已经断粮多日,除夕之夜,万家团聚的时候,这些将士们听见老家的乡音,你说能不弃城投降么?”

    婉莹想到自己除夕那夜也是十分想念家里,由己及人,淡淡地说:“再硬的汉子也过不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坎儿。”

    荣亲王赞同得连连点头,还是不厌其烦地赞美贺佑安,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领兵打仗的最高境界。”

    婉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试探地问:“年纪轻轻已经是大将军,六郎这次跟皇上讨个什么给自己的兄弟呢?”

    荣亲王爽朗地说:“他给我的私信里说,他已经寻得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若是南征大捷归来,让我跟他一起向皇上太后求一张赐婚书。”

    荣亲王言语中流露着对兄弟觅得幸福的祝福,而婉莹听了此话却更加惶恐起来。想及爹爹也嘱咐自己,和荣亲王解释清楚此事,不宜拖延,越早解释清楚越好。

    可是这千头万绪从哪里说起好呢?荣亲王打开了话匣子,跟婉莹回忆着,自己和贺佑安两人从小到大的情谊,婉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脑海里不停地旋转着婉莹与贺佑安仅有的几次见面。

    要是真的想说清楚,还得从去年夏天爹爹的生日说起。婉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心里对自己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更何况自己从来没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情。索性说清楚,省得将来尴尬。”想到这里,冰凉的双手,狠狠地按了按有些红涨的脸颊,打断了荣亲王的话匣子,说:“六郎,青儿想向你说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青儿只管说……”

    “六郎还记得去年青儿爹爹大寿的时候吗?”

    荣亲王努力地回忆着几乎忘掉的事情,终于思绪找到了依附点,恍然大悟地说:“我记起来了,是皇上下旨大办的,对吧?”

    荣亲王正说得兴浓,婉莹忽然插了这么一个话题,荣亲王竭力地配合婉莹,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有关师大人大寿的所有的事情。但是,那次也不知为什么?太后私底下让自己不要去给师大人贺寿。所以,婉莹一提起这件事情,荣亲王先是有点茫然不知,当想清楚了之后,又有一些愧疚,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但是毕竟是自己来日的岳父,心里上觉得有些歉意。

    “是的,青儿想说的是……”婉莹正积蓄着所有的勇气,说出贺佑安这件事。不偏不巧,门外响起了悉悉簌簌地脚步声,接着一个女声响起:“婉莹在么?”喊婉莹的正是齐秋丽。

    话到嘴边,婉莹生生地咽下。心里思度:这个话题只能她自己和荣亲王单独相处的时候,一点一点慢慢说清楚,忽然来了齐秋丽,这事儿肯定不能再说下去。还是再找时机吧……

    齐秋丽手里捏着两个小罐儿,见到荣亲王也在屋里,脸上绯红不已,惶恐不安地将脸深深埋进围巾里,跪在地上说:“荣亲王万福金安。齐秋丽承蒙王爷和王妃救助,此生结草衔环,必定还报。”

    荣亲王起初还有些扫兴,好端端的饮酒赏雪被打断,自然有些不舍。但是齐秋丽称呼婉莹为王妃,这让荣亲王十分称心欢悦,开怀复旧,扬声说道:“起来,不必多礼。上次御医给你用的药可还好?若不好,本王让他们换更好的。”

    齐秋丽拿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小罐儿,低着头说:“多谢王爷仁心,御医给的都是顶顶好的烧伤药,很好。谢谢王爷惦记。”

    荣亲王坦然一笑,挥着手说:“不妨事,不必总把谢挂在嘴边。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事儿嘛?”

    荣亲王这句话,明显是想快快打发了这个不速之客。婉莹听出荣亲王的画外音,收起刚才未说完的话,仔细打量着秋丽,她带着一条巨大的大毛围巾,密实的绒毛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敷着膏药的那边,几乎全部遮在围巾里,她使劲地低着头,想用脖子上的围巾遮住自己所有的伤痕。

    “可用过晚饭了?”婉莹知道她这么晚来定是有事情找自己。

    齐秋丽也听出荣亲王话里的驱赶,支支吾吾地说:“我听说你过几日就出宫了,今儿我摘了许多梅花,淘洗干净,蒸了两罐儿胭脂。一罐儿稠的,你当胭脂膏子用;一罐儿稀的,你当点唇用……”说完将头又深深埋在围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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