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服了你娘娘,一会儿一会儿晒太阳。”红芙已经进了,留着这么一句话。
芸娘和婉莹两人对视一笑,目光被院子门口传来的声音所吸引。
“娘娘,奴才打听出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一脸大汗,前襟都湿透了的方公公。
芸娘和婉莹带着方公公进,好容易压住了暑气,方公公才说:“娘娘,幸好早去了一步,那个叫曹大宝的,跟那个自尽的宫女是一伙的。”
“什么?”婉莹惊得跌了手中的扇子,青玉的扇柄,清脆地落地,碎成一团玉渣。
“正是啊,娘娘!”方公公皱着眉头说。
“方公公,你说他们俩是一伙的?”芸娘捡起地上的碎玉,问道。
“正是,正是。那个曹大宝带着一个小太监,拉着那个宫女的尸体往外面运,还说是奉了娘娘的口谕,赶快处理。”
“是本宫让他处理的,没错!”
“宫门侍卫说没有令牌不能出宫,就让曹大宝先把尸体放到排房里,跟娘娘讨了令牌才能送出去。曹大宝怎么都不答应,侍卫们疑了心,故意不放曹大宝出去。曹大宝又说要把尸体抬走,去跟娘娘要令牌,侍卫们看出了端倪,不让他抬走。曹大宝急了,跟侍卫们发生了冲突,侍卫们将他狠狠地打了一顿,不小心踩住宫女尸体,没想到诈尸了。那宫女又活了!这不就全露馅儿了吗?”
芸娘直接将扇子丢到一边,没想到两个小毛崽子竟然在几个人眼前耍花招,急急地问:“此刻两人在哪里?”
“芸姑姑放心吧,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嘴里塞着布团,被侍卫们看着呢。”
“问出什么没有?”婉莹问道。
“娘娘,这些都是敢死之士,那宫女舌头都咬掉半截,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估计问不出什么。”
婉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心里六神无主,七上八下,“那怎么办?”
方公公对着芸娘说:“芸姑姑,你是个老人,奴才就不遮掩,不用刑,肯定问不出来。”
“那就打,往死里打!”芸娘悠悠地说。
“奴才也是这个主意,不往死里打,肯定问不出来。”
“刚好我这会儿也没事,跟方公公一起去问问吧。”芸娘按住婉莹,拉着方公公出了锦瑟居。
午后的阳光炙,没走多远芸娘也一头大汗,方公公递过来一条帕子说:“擦擦汗吧。”
芸娘忽然一怔,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说:“谢谢了,公公也擦擦吧。”
“你是个明白人,娘娘还小,这些脏事儿恐怕要吓住娘娘,你好歹劝劝娘娘,怀着世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行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没想到。”
“不是我撇清干系,说句掉脑袋的话,只怕这曹大宝是行宫里的,但是那宫女可是面生得很,估计跟着你们一前一后溜进来的。姑姑好好想想,娘娘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芸娘刚擦过额头,又是一脸大汗,“晌午娘娘也在想,是不是得罪谁了,终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我得亲自来问一问。”
“出了这事儿,叫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公公今儿也前前后后忙了一天,娘娘和我都看在心里,感激在心里。”
“有姑姑这句话,我心里也能松快一些,如今这世道人心凉薄,我是真害怕娘娘多心。”
“公公多虑了,娘娘年纪小,有些多愁善感,但是却是个忠厚善良的人。”
说话间两人到了宫门口的一处排房边儿。芸娘说:“行宫里肯定有磋磨人的刑具,叫些人搬过来吧。”
“早就给他们预备好了,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
芸娘掀帘子进屋,两个人已经五花大绑的捆得跟个粽子一样。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放火?”
侍卫将两人口中的布团拉出来,两人仍是一句话不说。
“既然不说,那就打吧!”
旁边的几个精奇嬷嬷匡着脸问道:“姑姑,怎么个打法?”
“嬷嬷们知道,用什么能撬开他们的嘴,就用什么。”
“那就先上夹刑吧,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让他们死了。”精奇嬷嬷捡起地上的一排指头夹,在两人面前抖擞,“说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何苦多受罪呢?”
曹大宝腮帮子不停地晃动,芸娘大喊:“小心,他要咬舌。”
精奇嬷嬷扭头冲着芸娘说:“姑姑放心,脸上已经扎了几针了,这会儿腮帮子用不上劲儿。”
芸娘松了一口气,再看两人,果然腮帮子蠕动嘴里却不流血。
“两位真想死,那我们今儿就慢慢让你们尝尝死的滋味。”
几个精奇嬷嬷,将两人的手解出来,一指一指地放进夹子里,一边放,一边威胁道:“这一夹子下去,手可就废了,以后想端饭碗吃饭只能用脚了。”
宫女口角全都是干血块儿,还在试图咬自己那半条舌头。
“姑娘,别费劲儿了,我们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得死了。”
俩人都不做声。芸娘冲着两人说道:“差点被你们给忽悠了。到底是谁派你们过来的?快说。”
两人手都夹在夹子里,仍旧是一句话不说。
“用刑。”芸娘不再执着。
四个精奇嬷嬷死命地拉着夹板,只见两个人疼得仰天长啸,就是不吐一个字儿。
方公公也急得直跺脚,拿着拂尘指着精奇嬷嬷说:“使劲儿夹,两个小畜生,砸了爷爷的招牌。爷爷上蹿下跳地忙了这么些天,毁在你们两个杂种手里。”
精奇嬷嬷们见顶头上司方公公也气得跺脚,更加卖力的拉绳,那个宫女原本舌头上就有伤,经不住酷刑,一下子昏死过去。
精奇嬷嬷冷笑道:“还是太轻了些,再重些就疼醒了。”说完对面的嬷嬷会意,两个人更加死命地拉绳。又是半天两人还是不说一句话。精奇默默们急得一头汗,死死地拽着夹板,曹大宝呼天撼地地吆喝,手指已经开始发紫。
“小宝公公,说吧。今儿不说肯定不行。”
“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这命给你们了。”
不等芸娘开口,方公公破口大骂:“饿不死的野杂种,你要死,没那么容易。是谁指使你?”
曹大宝忽然‘哈哈’大笑,等着浑圆的大眼说:“是公公你指使的。”
方公公没想到曹大宝能反咬一口,急得冲到面前,劈脸就是几个脆亮的大耳贴子。急得直骂:“你八辈祖宗,小杂种,你敢反咬你爷爷。”
曹大宝疼得几乎昏厥,靠着一股劲儿,呲牙咧嘴地笑骂道:“你得了吗?哈哈,老阉狗!”
方公公被当众揭短,恨得牙都碎了,冲着精奇默默们大喊:“夹,往死里夹。不信畜生嘴里吐不出话。”
曹大宝似乎也知道自己活不成,疼得昏天暗地,还不忘笑着大喊:“舒服,夹得舒服,你们再夹得痛快一些。”
精奇嬷嬷见顶头上司,勃然大怒,有十分劲儿,也使出了二十分。忽然紧绷的夹绳,断了,曹大宝也瞬间昏死在地上。
“弄醒他,接着问!”方公公显然已经恨透了曹大宝。
精奇嬷嬷忙不迭地‘哎’了一声,然后请示道:“公公,是泼水,还是抽鞭子?”
“用鞭子抽醒他,抽死他!”
精奇嬷嬷得令,拿着鞭子在盐水里沾了沾,抡起浑圆地胳膊,使劲打在曹大宝的上,一鞭子下去,曹大宝就睁开了眼睛。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舒服,打得舒服。”
“接着打!接着打!”方公公简直气得爆炸。
鞭子雨点一样落在两人上,小宫女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只有曹大宝一声叫喊,一声笑骂。
被精奇默默们打得皮开绽。
精奇嬷嬷见这样都不行,走到方公公跟前说:“公公,这女的再打怕是就真的断气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问不出来。”
“不能让他死,一定把嘴给他撬开。”方公公抢芸娘一步说出来。
“放心吧公公,他既然想笑,奴婢有办法让他笑个够。”
方公公恍然大悟,发狠地说:“对,用笑刑。让这畜生笑个够。”
精奇嬷嬷得令,几个人将两人抬到两张后背全是尖牙的椅子上,紧紧地捆住,然后脱下鞋子,不知从哪儿弄了几根羽毛,几个嬷嬷们围在两人脚边,用羽毛不停地在两人脚底瘙痒。
曹大宝后背已经皮开绽,靠着椅子扎得痛不生,然而脚下又奇痒无比,忽然失,小便顺着椅子往下滴。一股尿味扑鼻而来。
一个精奇嬷嬷厌恶地骂了声:“狗东西。待会儿喂你吃你的屎。”说完舀了几瓢盐水直接泼在曹大宝的裤裆处。
“啊——哈哈!啊……哈哈!”一种奇异的叫声,不停地从曹大宝的嘴里飘出来。又哭又笑,十分扭曲。前面是股的伤口,遇到盐水疼得直跳,后背上的伤口,又被椅子靠背上的尖牙蹂躏地淌血。上边疼得万箭穿心,脚底下完好无损的皮上,痒的忍都忍不住想笑。
芸娘第一次见识宫中的酷刑,心里也不停地流汗,这些嬷嬷们真是极尽奇能,这样又哭又笑,折腾不小多久,人就折腾死了。
精奇默默们也知道笑刑的火候,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停下手中的羽毛,凶神恶煞地问:“说吧!谁指使你们的?”
宫女早就昏死过去,一个精奇嬷嬷将手指头放在人中,大喊道:“这回真的死了。”
“死了算是便宜她,要不然这十八刑具一样一样受下来,也活不长!”说完扭头对着奄奄一息的曹大宝说:“你放心,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赏你的东西还没领完,且不会让阎王勾走你。白白便宜了你。”
精奇嬷嬷对着方公公说:“公公,这宫女死了怎么办?”
“就放在这畜生边,或许还是装死呢!先晾一晚上再说!”
“知道了,公公,奴婢们肯定看好他,不会让他轻易死了。先捆着他们,让他疼一晚上,生不如死的滋味,肯定能让他开口。”
“一天不行,就两天,折磨到他肯说为止,不能让他死了。”
“放心吧,公公,我们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让他轻易的死了。”
“把他们拖走,关在刑房。好生看管起来。丢了人,找找你们算帐!”方公公冲着精奇嬷嬷们说。
精奇默默们抬着抬着两人走出排房。方公公也跟着芸娘回去。
“芸姑姑,你放心,精奇默默们肯定能撬开他的嘴。”
“我看这几个人恐怕是下决心要死的人,开口估计困难。”
“这么大的事儿,光凭他俩人肯定办不到。先关在刑房,看看夜里有没有人去观望。”
芸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一脸柔光地说:“这件事儿就劳烦公公了,如果公公不嫌麻烦,找个可靠的人,往京城我们娘娘本家传递个消息。”
“不是我不愿意,如今师大人无官在,再让师大人去查这件事儿也是冒险。这事儿还是别往家里送信儿了,有我在行宫里,没人敢动娘娘一根手指头。”